崔九贞头未抬,只道:“还请娘娘明示。”

“混账,你们做的那些真当本宫不知道?”

皇后是真怒了。

毕竟任谁知晓自己的侄子被人算计,娘家摊上这样的事都不会高兴。

她本以为崔家是站在她这边的,没想到竟然帮着外人算计她的娘家人。

到底是要嫁出去的姑娘,心在谢家。

“本宫问你,这事儿你认是不认?”

“娘娘……”崔九贞抬头,看了眼那个瑟缩在一旁的人,道:“还请娘娘屏退左右,臣女有些话不便让旁人听去。”

张皇后皱眉,还未开口,缩在地上的人便立即道:“皇后娘娘,她一定是想使什么诡计,您千万不能轻信于她,就是她和谢家才害得我如此,还得您侄子如此。”

张皇后眸子微动,犹豫了。

“章少奶奶这是什么话?我和谢家又怎么了?这桩婚事是皇上亲自赐的婚,你这是对这婚事有所不满?空口白牙地污蔑我们?”

焦婉君因她那句章少奶奶,脸色很是不好。

她努力忽视崔九贞眼中的讽刺,冷冷道:“我说的句句属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何算计我们,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章少奶奶说的好笑,我听说你日日去见张璟,难不成是我们绑着你过去的?”

“你……”

她扯了扯嘴角,“章少奶奶,腿可是长在你自己身上!说起来,我也好奇,你日日过去是作什么,怎么之前没人发现,偏偏那日就被发现了?”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陷害我,我才……”

“够了!”

张皇后目光在焦婉君身上停留片刻,眼中的冷意教她瑟缩了下。

刚想哀求出声,就见皇后挥了挥手。

“娘娘,您真的不能听信她……”焦婉君急急道。

“不信我,信你这个引诱娘娘侄子犯错的人?”

崔九贞又是一刀插在她心口上,焦婉君气极,恨不得亲手撕了她这张皮。

“崔九贞,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如此害我?”

“章少奶奶说笑了,我并未害你,是你一直攀咬着我,攀咬着崔家。要知道崔家和太子的关系,你如此挑拨离间,究竟是何居心?”

焦婉君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急忙看向皇后,“娘娘,我……”

“拖下去!”

张皇后冷漠道。

“娘娘,不是的……呜……”

宫女将焦婉君的嘴堵上,随后拖了下去。

赵女官也顺势挥退了其他人,殿内一下子空了起来。

崔九贞也松了口气,她赌对了,涉及到太子,皇后自然是站在她这边的。

“你让本宫屏退左右,究竟想说什么?”

“娘娘,张璟此事,的确与谢丕有关,但不是谢家做的!”

“哦?你这是认了?”

张皇后眯起眼睛。

崔九贞低头伏拜了下,直起身道:“谢丕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子,也是为了您,身为太子的先生,他自然不能看着太子被牵扯其中。”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张皇后皱眉,不解道:“什么叫为了太子,为了本宫?”

崔九贞只好掰开了忽悠,不,解释:“娘娘还不知道吧!章少奶奶日日幽会张璟,其实是因为其当时重伤在身。”

“重伤?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皇后的确不知道,她只听说侄子进宫过,好似与太子玩耍受了些伤,随后人就消失了。

可没人说是重伤,况且她相信太子不会真的对张璟做什么,更不会要他的命。

毕竟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如此。

是以,她只象征性地帮着找了几圈,思及侄子的性子,那货风流惯了,一连消失个把月也不是没有过。

她并未多担心。

而张家顾虑她,又不敢将事实全部告知,否则坏了太子和张家的关系,得不偿失。

这么一来,便成了这般。

与崔九贞想的一样,她继续道:“当日是太子将张璟重伤,随后怕您责骂,便带着东宫的内侍监们到崔家避着。”

这个她知晓,她还奇怪呢!太子又在崔家躲着不见她,为此她还好一番气闷。

“这与谢丕有什么干系?”

“问题就出在这儿。”崔九贞说道:“殿下知道闯祸了,那张璟当时被偷送出去时,其实已经半死不活,若非谢丕及时将人接手救治,恐怕当时抬到张家的,就是具尸体了。”

张皇后听得脸色一沉,“这般严重?”

“那可不,是以出了这种事,太子哪里敢见您,敢见张家?”

“这个混账!”真真是气死她了。

对宫人就算了,对表哥竟然也下这么狠的手。

“谢丕身为太子的先生,自然不能看着张家因此对太子心生不满,更不能看着您和张家为此怨怪太子,是以救了张璟后,便日日以最珍贵的药材替他医治。”

说到这里,皇后已经信了大半。

“娘娘明察,那章少奶奶一个已婚妇人,原就与张璟多有纠缠,此番不知为何知晓张璟重伤,便日日前去探望……”

张皇后点点头,怕是那焦婉君有意而为,缠上了她侄子。

“其实臣女也不知他们竟会做出这事,又攀咬我和谢家算计他们,但谢丕确确实实是为了太子殿下。”

“那个女人不会无缘无故攀咬你们,你老实交代,当真没有使别的手段?”

崔九贞面色未变,想了想道:“要说缘由,恐怕臣女是知道了。”

“哦?”

“臣女去年有回在马家赴宴时,不小心看到章少奶奶和张璟……”她顿了顿,道:“此后,章少奶奶便多番试探臣女,臣女不想张家名声受损,便一直装作不知。”

“哼!他们竟然这么早就……”

“皇后娘娘,她既然说是臣女陷害她,那您大可问问张璟,他做那些事儿时,可是清醒的,自愿的?”

张皇后微顿,抿紧了唇。

崔九贞心中暗笑,果然,张璟恐怕是为了将焦婉君摘出去,而自个儿揽了全部。

啧,这就是白月光的魅力吗?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安分,不如死了干净!”张皇后拍了拍案桌,恨恨咬牙。

心中已然起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