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地回头,眼底的光却又转为失落。

“你怎么会找到这?”顾晓愚看着身后的陈景浩,吸了吸鼻子,擦去眼泪儿,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刚刚下课刚好撞见学生说你往这边跑,就跟来了。”他撒谎了,其实收到了一条陌生号发来的短信,说顾晓愚哭着往海边跑了,才追来的。

不过想想,一定是哪个“知书达理”的学生发的,也就没多提这事儿。

“鱼鱼,发生什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没什么,就是感觉心里有点难受。”顾晓愚接过陈景浩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儿,痛哭一场之后,感觉舒服了很多,至少能够呼吸了。

要不然,都快被胸口的那块巨石压死了。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心里难受了,到底发生什么了?告诉我是不是谁招惹你了?”陈景浩一副谁招惹你我收拾谁的表情,问。

“没有。”顾晓愚望着波光粼粼的海边,清澈的浪花似翻滚的水晶拍打在沙滩上,那一年相遇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我去见薄教授了,他和他真的很像。”另外一个他,指得自然是战熠聪。

这么一说,陈景浩就明白了,对于顾晓愚丈夫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在多方打听后,了解到她的丈夫是个军人,在执行人中,意外牺牲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顾晓愚一直都不死心,仍旧坚信他会回来。

他默然,望着海边,心里有一种无以名状的难受感,好似被什么搅动着。

过了一会,陈浩然捡起一块石子,抛像海边,“鱼鱼,看见了么?过去的时光,就像这石子,丢出去了就不再回来,你该放下了,开始新的生活。”

“不用说了,我相信他还活着,就在海的那边,在世界的某个地方,他一定还活着。”顾晓愚擦干眼泪儿,重拾微笑,坚定的眼神充满了倔强。

她的信念就如这浩瀚的大海,海水不枯竭,她的信念就不会湮灭。

陈浩然知道顾晓愚是个死心眼,拧着眉心,转头看她,眼神颇有些无奈。突然,他伸出手,去抓顾晓愚的手,她毫不迟疑地躲闪,他硬抓着不放。

“陈浩然!”顾晓愚生气地朝他喊。挣扎间,披在肩头的衣服掉落在了地上。

“把手给我,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陈浩然拧着眉,看着她这副紧张戒备,像防狼似的防着他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

顾晓愚不想给他希望,还是试图把手往后抽,只不过力气太小,拗不过他。

“你和男同学都不握手的么?就把我当成你一个普通学生,这样都不行么?”陈浩然在遇到顾晓愚之前撩妹手法是一流了,可在遇到她以后,真是黔驴技穷,每一次都得拿出洪荒之力,而且还不是百试百灵。

好在这一次顾晓愚算是听进去了,没再挣脱。

只是满脸的嫌弃和不情愿,真是让陈浩然哭笑不得。

“你到底想干嘛?”老实说,顾晓愚对他了解并不是很多。

“放轻松,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信他还活着,那他就一定还活着,我会陪你一起等着,再给他两年时间,如果他还不回来,我就把你抢走。”他信心满满地说,浑身都充满了青春和阳光的气息,就好像当年不曾遭到厄运捉弄的安阳。

但安阳并没有他那样直爽,从不曾直接和她表白过,一直都是默默地保护着她。

想到安阳,顾晓愚又是一阵心塞,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消息。

见她愣神,陈浩然笑了笑,突然把两只手放在嘴边,充当扩音器,大喊:“那个顾晓愚的丈夫,你听见了没有,再给你两年时间,如果还不滚回来,我就把鱼鱼抢走,再也不还你了。”

“你听见了么,还有,你记住了,我叫陈浩然,我喜欢顾晓愚!”这完全就是一个热血青年的表白方式,会让人有种回到了学校的感觉。

顾晓愚错愕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讲真,心里有感动,但过了一会,也就释然地笑了,“臭小子,当我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呢,你这招,我早就用过了,你还是留着去撩小学妹吧。”

换句话说,本姑娘也是身经百战,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能被这点小招数就蒙混住了,开玩笑,赶紧死心吧。

她说完,回身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给他,“穿上。”

陈浩然见顾晓愚起身,自己也跟着起来,不过被顾晓愚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可就没刚才那般自在了,略微有点囧。

这正是顾晓愚想看见的,就是要叫他知难而退,何况,她也知道就陈浩然这种热血少年,也就是一时兴起,猎奇心强而已,根本不担心他会怎么样,

“回去吧,海边风大。”两个人起来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就往回走了。

因为薄毅的事情,顾晓愚一整天都和丢魂儿一样,连讲课的时候都会走神,午饭也没吃,走在学校里,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紧张状态,害怕遇见那个人,又渴望遇见。

她搞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想象的两个人,而且就连感觉都是那么相识。

那个人真的不是熠聪么?

晚上下班,顾晓愚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没敢开车,打车去接的孩子,然后和往常一样,回家做饭。

晨宇和晨希两个小机灵鬼都看出了妈妈不对劲,托着腮帮子,坐在餐厅里,看着妈妈在厨房里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连连叹气,大有你方叹罢我方叹的架势。

“哎,哥哥,你说麻麻是不是又想爸爸了,还是给她找个新男朋友吧,那个薄蜀黍真的和爸爸特别特别像,就让他做妈妈男朋友吧。”小晨希只要一想到那个像爸爸的蜀黍,眼睛就和在太阳下的黑宝石似的,闪闪发亮。

可是这边话音还没落,那边厨房里,就传出了一声吃痛的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