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风云（一）

严炽的催眠治疗相当不顺利，催眠是绕过表面意识而进入潜意识的治疗手段，对于精神治疗有着极佳的疗效。人心是十分复杂的，大脑更是现今科学家都没有攻克的难题。而通过催眠的手法，能够让人找到精神症结的所在之处。

辅助以药物，医生对严炽进行了一次次的催眠。他每次都能够轻易地进入催眠状态中去，可说出来的内容，却依旧是他清醒时的记忆。

“即使是处于精神异变中的人，使用这种新型的药物我都能够让他说出自己经历了什么，可是严炽少将却什么都没有。”医生将治疗记录递给严凛，“他的记忆并不是藏在脑海深处需要人发掘，而是某个记忆断层出现实质性的损伤，这个伤不好的话，他的记忆没可能恢复。”

“这是什么？”认真看过治疗记录的严元帅皱眉指着记录中一处相当违和的符号说，“为什么这几个符号反复出现在催眠记录中？”

“哦，这是音符。”医生脸微微有点红，“其实我业余爱好是作曲来着，以前还想选修艺术系呢，后来听说艺术系的现状才没有报名的。”

“早就有光脑作曲，人脑想到的音乐又怎么会有光脑编的科学合理，无意义的爱好。”严凛的观点是绝大多数人的观点，“你没有进艺术系学医是正确的。言归正传，这几个音符是什么意思？”

“是严炽少将在催眠中，反复哼的一句话。这句话出现的频率相当高，而且每次的语调都是一样的，我就用音符将语调记录下来。”军医解释道。

“为什么没把那句话记录进去？”严凛问道。

“我记进去了。”医生回答道，“就在记录最后。”

严凛翻到记录最后，是医生的备注，上面写着——伤者在催眠期间反复重复“小白菜”三个字，还使用了相当凄婉的语调，会产生这样的现象，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伤者在精神受创期间，曾发生过与小白菜有关的悲剧事件，令他印象深刻，反复回忆，语调不由自主地悲伤起来；第二，伤者在童年时期因家庭或教育等因素，发生过与小白菜有关的悲伤事件……

严凛面无表情地关闭光屏，他决定换一个资深医生分析严炽这段治疗报告。不是不想找个更靠谱的催眠师催眠，催眠是不能进行太多次的，短期内过于强的心理暗示会留下后遗症，严炽本身就受过精神创伤，不宜继续催眠下去。

换个医生后，他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格兰特看完治疗记录后笑得满地打滚，从小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无死角无缺点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装高深的严炽，会在催眠时不断凄婉地叨念小白菜，天啊，他是有多想吃白菜！

当天中午他就特意用光脑给食堂送去一条要求，务必要准备新鲜的小白菜，一定要在他们吃饭时放在显眼的地方。他要看严炽对着白菜凄婉的模样，并且一定要用终端录下来，以后可以尽情地嘲笑他，哈哈哈哈哈！

带着这样诡异的笑容，格兰特中午热情地跟着严炽一同去了食堂。军队有配发的营养剂，也可以去食堂吃营养食物，军官们与士兵食用的都是同样的食物。格兰特一路幸灾乐祸地等着严炽在大家面前丢脸，谁知吃饭时严炽依旧是那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严炽，他看都没看那些新鲜的小白菜一眼，同过去一样，从休息室到食堂2分钟，打饭30秒，吃饭10分钟，将餐盘送到清洗机10秒，回休息室2分钟，全程14分40秒，与平时没有任何……

慢着，他晚了5秒！

格兰特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才发现全程居然用了14分45秒。做事向来以秒计的严炽，浪费5秒钟对他而言就是在浪费生命，怎么会出现这种疏漏呢？在什么时间浪费的呢？一起去吃饭，一起打饭，格兰特吃饭比严炽慢一点，见他已经将餐盘送过去才连忙扒拉两口就将餐盘放进去，又一路追上从来不会等人的严炽……那么就是在他将餐盘放回去的时候浪费的5秒咯？

于是不在乎浪费时间的格兰特又跑回到食堂，此时机器人们已经开始清洗餐盘了。食堂里做饭的都是这些全智能机器人，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动记录的功能。格兰特自然有权限查看，他打开清洗室机器人的录像，调到严炽放餐盘那个时间段，见到严炽迈着与往常一模一样的步伐将餐盘放到清洗机中，格兰特曾经为了观察严炽的弱点看过这些录像，观察一段时间他就放弃了，每一天每一次都像重播一样，连哪只脚哪一步踩到哪块地面都一模一样，严炽的人生几乎已经机械化，没有任何趣味……等等，他停下了！

录像中的严炽停下脚步，在蔬菜清洗区站了大约4秒种，用1秒拿起一根黄瓜，迈着机械化的步子离开食堂。

唔……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吃过饭看到蔬菜觉得还没吃饱还想再吃一个，但对于严炽就不同了，这几乎是打破了他过去二十九年的习惯，严少将从来没有在饭后食用过任何东西！

现在他却看上了一根黄瓜，格兰特觉得自己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但是他分析不出来问题所在，难道是严炽在精神失常时，发现自己十分喜欢吃黄瓜吗？令人费解。

这个时候应该是严炽午休的时间，30分钟消食，15分钟午睡。45分钟后，严炽就会花费1分钟时间去训练室，开始下午的训练。格兰特刚才分析加找证据已经浪费了40多分钟，现在严炽应该启程去训练室开始每天下午的训练任务了。

格兰特身为第二集团军的准将，一直赖在第一集团军基地，当然没有自己的训练室，身为客人，他完全可以借用严炽的，还能和他一起切磋呢。

于是格兰特去了训练室，意外地，严炽不在。

恶意地没有用个人终端询问严炽，而是去找严凛中将，表示来借用训练室没看到严炽很担心，希望和严凛一起去看看他。

关心儿子的严凛就和格兰特去找严炽，不过他还是十分尊重儿子隐私地没有用元帅权限强行打开严炽的门，而是文明地敲门，这样格兰特暗暗咬牙，他就是希望元帅关心儿子关心到一定程度踹门啊！

严炽很平静地打开门，格兰特一个箭步冲进去，直奔垃圾桶而去。里面什么都没有，连一般不食用的黄瓜根都没有。

“催眠后感觉有些疲惫，今天下午想休息，希望元帅能够准假，格兰特准将可以使用我的训练室。”严炽是这样回答的。

严炽重伤刚刚痊愈，又接受催眠，严凛自然不逼他，带着正在探头探脑的格兰特离开。他们走后，严炽摊开一直紧握的拳头，上面全是被捏烂的黄瓜汁，剩下那部分残骸，自然是在开门前，就被严炽一口一口咽进胃里去。对于能食用机甲零件的ss级少将来说，黄瓜梗只是苦一些，比零件有营养多了。

沉默地将手清洗干净，严炽躺到床上。他的床很大，是2米的双人气垫床，平时会收进墙壁中，需要睡觉时才会摊开。严炽躺在床上，自然而然地侧过身，摊开手臂，好像在等一个人自投罗网滚到他怀中。

默默凝视自己的手臂，这不是他平时标准的仰卧睡姿。这一次受伤回来后，他多了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习惯。

完全不想去纠正自己的习惯，严炽就这样摊开一个手臂，另外一只手维持着好似环抱住某个人的姿势睡去。

确定严炽不可能恢复记忆，但完全不影响正常生活、战斗后，严凛便派严炽去矿星寻找“起航”的黑匣子。“起航”受创严重，被送去维修，格兰特作为搜寻队的指挥官自然要继续完成后续工作，协助严炽少将找到黑匣子。等找到黑匣子后，他还要架势“远航”带着严炽从矿星一路抵达埃米尔，希望情景重现能够让严炽想起什么。

大半年中，矿星已经派来新的管理人员，原本的矿星指挥室也都整理好，牺牲者的尸首已经被帝国带回去安葬了。指挥室的布置与原本一样，严炽转了一圈后，脑海中隐约有一丝记忆。

他们在这里发狂，而后自己拼尽全力将始作俑者杀死，狂乱中发出求救信号，驾驶“起航”离开。离开矿星前，他恢复片刻清醒，将“起航”的黑匣子丢下去。

“不在指挥室，”严炽说道，“模拟起航当时离开矿星的轨迹，黑匣子在矿星的某一处。”

“某一处？？！！！”格兰特崩溃了，“你知道这颗矿星表面积有多大？你知道黑匣子的探测范围有多小？你知道自己狂乱时期不按照正常轨迹行驶的话，可能出现的路线有多少条？在一切未定论的情况下，想要找到黑匣子，就如同大海捞针！”

“你有别的办法吗？”严炽平静地问道。

格兰特：“……”

该死的他没有，在严炽没恢复记忆的时候，什么办法都没有。

在未定论之前，严炽依照自己模糊的记忆危言耸听。但是他清楚，无论耗费多少时间，黑匣子必须找到。记忆里那种所有人都狂乱的情形根本就不正常，人类将要面对的极有可能是一种全新的宇宙生物，甚至可以说，是人类的克星！

黑匣子忠实地记载了当时发生的全部，想要让帝国重视起这次事件，需要黑匣子中的证据。

矿星中工作的机器人都是挖掘开采类，没有探测类。机甲中的黑匣子有时候往往储存着重要的信息，如果可探测范围太大，被其他人可能会造成泄密，所以黑匣子的可探测范围只有半径五米内，只有拥有准确信息的人才能搜索到。格兰特只带来十个探测仪，如果用人力搜寻的话，太浪费时间，看严炽这模样也不可能太快恢复记忆，需要向帝国申请一些探测机器人，在模拟出的“起航”轨迹范围内移动寻找才行。

这么一来，去往埃米尔星球的时间势必要拖长了，格兰特十分无奈。他从小视严炽为对手，观察过他许久，得出他的结论是，严炽是一个非常非常无趣的人，和他在一起能把机器人逼疯。机器尚且有程序错误的时候，而严炽却是比机器还要严谨，二十九年来，生活规律得不像一个人类。

等待探测机器人用了十天，搜寻工作又遥遥无期。好在他们刚刚打了一场胜仗，重创那些虫子，短期内不会有战事，有足够的时间在这里磨蹭。矿星是十分无聊的地方，矿星中的空气不适合人类生存，也没有食物。出门一切从简，食物都是营养剂，一个月后，格兰特嘴里都淡出鸟来，严炽依旧每天正常起床、吃饭、训练，分毫不差，完全没有无聊的意思。

“喂喂喂！”格兰特终于忍不住对严炽喊道，“又不是战争期，我们能够享受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古地球时期的苦行僧一样？这里真是太无聊了，连网络都只有军部内部的网络，连不上外部大众网，和赛特星差太多。”

“我在赛特星也是这么生活的。”严炽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与格兰特交谈的时候，他还不忘记单手举起几吨的重物，“唯一不同的是，矿星的重力是赛特星的3.5倍，适合锻炼。”

格兰特：“……”

严炽将来一定娶不到老婆，一定会和机器人过一辈子的！

难怪严元帅那么大年纪才成亲有了严炽，害得他明明比严炽大一岁辈分却生生矮了一截，这一家都是机器人。格兰特暗搓搓地想。

“不管你了，这附近有一颗原始星，我要上去打猎。”格兰特想想道，“驾驶机甲的话，当天就能往返。我是受不了继续使用营养剂了，我要去原始星吃新鲜的蔬菜，你自己留在这里苦日子吧。”

蔬菜两个字让严炽耳朵动了动，在基地时，每次吃过饭他都忍不住从食堂拿一根黄瓜回去，这让他的午餐延长5秒钟，午睡便缩短5秒。严凛也注意到他这个变化，却只认为他喜欢饭后吃黄瓜，适当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而已，并没有注意太多，反正严炽拿得不是小白菜就行。

来到矿星，严炽也已经有一个月没碰到黄瓜了。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天拿一根回来捏碎……是练习如何不捏碎，但时间久了不去碰黄瓜，总有一种隐隐的忧虑感。

于是格兰特在架势远航打算去原始星的时候，副驾驶上多了一个人。

“你跟我出来到底干什么啊！我的副驾驶是给我未来的妻子乘坐的！”格兰特相当炸毛，他去原始星狩猎，除了想改善伙食，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不想与严炽再接触了，这个机器人简直太无聊。他完全不想带着严炽去原始星，完全不想！

“星历3230年，你获得远航的驾驶权后，第一次驾驶时副驾上坐的是远航的机甲维修师，远航是第一次起航，需要机甲维修师随时跟进调试；星历3231年，远航第一次出征，由于战事吃紧，一个机甲战士往往无法顾得过来，远航的副驾上乘坐的是你的副手大卫；星历3232年，救援行动中，远航的副驾上最高纪录是挤了五位伤员；星历……”

“够了够了！”格兰特脸都抽起来了。

“这些人都是你老婆？”严炽沉思下继续道，“果然遗传学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老格兰特元帅在帝国各星球都有无数情妇，算起来，你副驾上坐过的老婆还不及他的情妇多。”

格兰特：“……”

所以说严炽将来一定娶不到老婆，他到底懂不懂男人的浪漫？

咬牙半天，格兰特还是不得不将严炽带上。没办法，起航还在维修中，只是一次普通的航行，没必要使用备用机甲冒险在宇宙中航行，只能由他带上严炽了。

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打破头地想要寻找严炽，让他死在外太空好了！

-

黎昕在菲尔的安排下顺利地抵达原始星，被安置在贾丽尔和奥洛斯蜜月套房的客房中，一直安静地沉睡着。贾丽尔与奥洛斯每天晚上床上打架，白天还要在原始星上打架。他们比赛到底是谁猎到的猎物多，这样胜者晚上就会在上面，掌控主导权。亏得贾丽尔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性，就算她获胜也不过是姿势换个位置，万一她是个男性，奥洛斯某个部位可能就要经常不保。

原始星的居民虽然在帝国人看来十分野蛮，这里还有星际海盗。可是实际上他们非常履行“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附近有一颗矿产丰富的矿星，他们就从来都不去打劫，而是不远光年地去其他航线打劫。

帝国的人很少去原始星，原始星居民不会伤害身在本地的帝国人，所以菲尔能够放心地将黎昕送到此处，而贾丽尔夫妇也能放心地设置好睡眠舱的防御模式就去打猎。

他们的计划都很完美，唯一不完美的就是黎昕的精神力。

比帝国人强大太多的精神力让黎昕根本不可能在睡眠舱中沉睡那么长时间，一旦他达到大师级别后，除了他自己想睡，否则任何外力都不可能让黎昕入睡。现在也是如此，明明设置了一年，黎昕却只沉睡三个月就提前苏醒了。

菲尔教过他，苏醒后如何从内部打开睡眠舱，黎昕很自然地从睡眠舱中出来，意外地发现自己十分饿（当然咯，冬眠醒来谁都会饿的，睡了三个月呢）。

给自己注射了一剂营养剂后，抱着一起跟他躺在睡眠舱中的琵琶，黎昕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真是……非常粗犷的住处，把一株直径足有一百米的大树给掏空，还隔出很多个房间，连家具都是用树干直接做出来的，床和柜子都在连在地上，特别特别原生态，不愧是原始星。

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没看到人（那对夫妇又出去打猎分上下了），黎昕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住在哪里，又要去哪里的酒吧驻唱，觉得特别不解。一起到达原始星，为什么自己醒来没有人接他呢？难道是他体质太差，在睡眠舱中怎么叫都叫不醒，多睡了一段时间，所以这些人等得不耐烦，就先出去了？

某种程度上来讲，黎昕真相了。

知道自己足够弱鸡，黎昕没有贸然离开房间，而是在室内安静地练习琵琶。长久的睡眠让他休息足够，精神状态也很好，弹奏的音乐同样非常吸引人。因为之前从窗子探出头去过，这附近就是一片森林，喊了几声也没有人的存在，黎昕可以放心练习音乐，等人回来再去酒吧。

他放心的太早了=_=

的确贾丽尔和奥洛斯为了不让人打扰，选择度蜜月的地方是杳无人烟的。但同样的，杳无人烟，就代表此处环境特别艰苦或者野兽很多不适合人类生存。

能够住在这么大的树内肯定不是环境艰苦，而夫妇俩这么喜欢打猎，就证明附近猎物很多、野兽很多啦。

黎昕的喊声和音乐的确没有吸引到人来，但是吸引到了野兽=_=

弹奏一会儿黎昕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大地好像有点震呢？

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在震！不仅仅震，黎昕已经能渐渐地听到巨大的震动声由远及近地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且那种声音……有点像电影里哥斯拉的脚步声什么的，一定是他的错觉！

偷偷将头从窗户中探出，黎昕脸都和树叶一个颜色了。一只只在侏罗纪电影中看到的巨大恐龙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每走一步大地就震颤一下。

易碎双腔龙，梁龙下属的一个种类，体长40-60米，重达122吨，可比二十一世纪最重的海洋生物蓝鲸。

唯一庆幸的是，它是草食性恐龙，吃树木的叶子神马的……

他现在住的，就是一棵树，而这头恐龙，好像目的地就是这棵树啊啊啊！！

那他是不是在这棵树里就安全了……怎么可能安全啊，摔！

而好像老天爷还嫌弃他不够倒霉似的，在易碎双腔龙开始食用他这棵树的叶子时，一只比起双腔龙要小上许多的恐龙窜出来，一口咬住了双腔龙长长的脖颈。真佩服这头恐龙，体长不过12米左右，身高也才4米，体重更是看起来不到双腔龙的十分之一，怎么如此有勇气去攻击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恐龙。不过这头恐龙好眼熟，看那森森的牙齿，以前在侏罗纪公园里好像经常见到……

霸王龙啊啊啊啊啊啊！！！

史上最庞大的肉食性动物之一和最著名的食肉恐龙，咬合力居陆地生物和食肉恐龙第一，整个白垩纪的地球霸主啊！

眼看着霸王龙将易碎双腔龙的胫骨轻松咬碎，巨大的食肉恐龙重重地摔在地上，整个大地都在震颤。然而霸王龙咬了双腔龙后，居然不着急吃，而是冲着黎昕所在的树屋走来。

孤单一个人的黎昕弹奏乐曲中附着的精神力就带上了，我一个人很寂寞，回来一个人找我啊之类的意思。很遗憾，他没招来人，只招来一群恐龙。

未来世界的恐龙，好像也十分容易受到精神力感染呢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