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在费城的钢琴家老公】:……我在赶due。

杨舷缩着筷子尖,笑,将收音孔凑到嘴前,瓷声瓷气道:“果然是铁intj,少熬点夜,掉头发。”

【我远在费城的钢琴家老公】:你刚才说贺卓航来上音了?也好,你终于不是“南漂”上海无依无靠了。

看这信息,短短一条,但标点符号运用的规范到离谱。

杨舷一猜便知尹东涵现在肯定是电脑连着微信,小窗挂着和自己的聊天框,手机被关了静音,远远丢在书桌之外的地方,没那闲暇的精力在赶工和聊天之间切换文风。

杨舷为尹东涵方便,继续给他发语音:“别把我说的那么可怜好吧,你赶工吧,我这边也马上要继续忙了,早点休息,晚安。”

【我远在费城的钢琴家老公】:午安。

下午六点半,杨舷如约推开转筒玻璃门。

开了冷气的咖啡厅里,飘渺的轻音乐静水一般流淌,雅静而富有格调。

“杨舷师哥,这儿。”贺卓航向杨舷招了招手。

他换了件复古的竖纹衬衫,系着条花色领巾,挎着斜挎包,中长微分的头发也有好好打理过。

见杨舷走到桌前摘下来扣在脑后的卡其色贝雷帽:“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哈哈……”

杨舷坐上贺卓航对面的沙发,笑的有点讪意——第一次赴约就迟到。

九月的下午六点半,还没有到日落的时候,但咖啡店的茶色玻璃将室内和明烨的街道分为两个世界,方便的店里暧昧的灯光起到烘托氛围的作用。

杨舷端起桌上加了冰的柠檬水,小口抿着,目光落在对面的贺卓航身上,暗慨:这小师弟一年不见会打扮了,这么一拾掇,还挺有艺术家气质的。

“这次我请你吧。既当是为我的迟到补偿,又当是为你来上海接风了。”

贺卓航向上推了推眼镜,腼腆地抿唇,无处安放的手搓挲着斜挎包的背带。

这样的反应每出现一次都会让杨舷产生对面坐着的是曾经的自己的幻视。

“没事,我也没等多久。”贺卓航垂下眼来,浓密的睫毛在柔软的光线里轻轻颤抖,手中玻璃杯壁上密密的浸着狭小的水珠。

半晌后,他敛开笑意,轻声说:“杨舷师哥见到我很惊喜吧?”

“那确实,”杨舷抽了张纸,垫在刚端上桌的热咖啡下:“我今天还和你东涵师哥说来着,他说我终于不是‘南漂’上海无依无靠了。”

听到“东涵”这二字,贺卓航的眸光微不可觉地敛了敛,热腾腾的咖啡让镜片蒙上一层漫漶:“你们真好,异地恋很辛苦吧?”

“还好,我们每天都会打视频,但也招架不住我还是很想他。”

咖啡上升腾的水汽挟走了他的遐思,杨舷垂眸轻笑,不想在自己师弟面前显得这么柔情有余。

就像受同学们尊敬而又亲和的年轻老师,在课堂上提起自己的爱人,会不好意思。

“换个聊换个聊,你怎么会想到考到上音来啊?”

“因为你在这啊哈哈…”贺卓航天真地笑,眉眼清澈,笑起来还有酒窝:“咳,是这样的,我特别崇拜东涵师哥,但是他太厉害了,我不可能考到柯蒂斯,就只能换一个更好接近的目标,上音我还是可以试试的,那我就来上音找我的偶像的对象吧,也算半个追星成功。”

杨舷一声嗤笑,摆出一副伤透了心的样子:“原来你眼里一直都是你的尹师哥,我只是你退而求其次的plan b……”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贺卓航笑着:“你和东涵师哥都是我特别崇拜的人!”

杨舷嘴角噙着笑,看了眼手机还没有尹东涵的“查岗”消息。

想到他应是昨天通宵赶due,现在还在补觉,便不急不忙地再和贺卓航聊天。

这钢琴系小师弟多半也是个i人,熟了之后的氛围轻松自如,杨舷一点也不抗拒。

两人又点了点心,打算在这对付完晚饭。

贺卓航拣起蛋糕尖上沁着水珠的蓝莓,主动渐渐打开话匣:“其实我来上海上学还有个私人目的,你猜是什么?”

“这我哪能知道。”

“当然是方便看展子了,他们都说,上海二次元的浓度比空气里的氧气都高!哎对了,杨舷师哥,”

贺卓航摁亮手机,打开一个花里胡哨的页面擎给杨舷:“最近正好有个漫展,在新世纪博览中心,我们一起去啊?”

杨舷怔了怔,心里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期期艾艾道:“我…也不太了解这种东西。”

“没事,你就当陪我去嘛,我一个人没意思。”贺卓航手肘支上桌:“要不…你的门票钱我出?”

“别别别!”杨舷终是在贺卓航难却的盛情中妥协了:“我也算半个经济独立的人,和我师弟出去玩怎么还能让师弟花钱?”

……

“让我查查攻略哈,去漫展都要准备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舷舷:(打了视频和师哥聊天)我要去漫展了

师哥:漫展?你是打算去cos宫园薰还是严莉莉

舷舷:……我去漫展是去看cos不代表我一定要去出cos,你真行

师哥:(笑)行,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生活,我与时代脱节。不过我下课时候问过frank,他说他们那边的漫展挺烧钱的,你要钱不够了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