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洛阳在掌握之中,虎牢关看来是不用守了!你回来助我一臂之力!”

时值子夜,虎牢关墙上,早已点起防风的火把,关外窥视觊觎的目光早已退去,徘徊整日也不敢轻举妄动,叶知秋估计来人不定是哪家门阀出身的诸侯。

“都是一群无胆匪类!我留在此处也用处不大,既然本尊开口,我必须走一趟,否则同道中人找上门来,本尊现在贼去楼空,身子乏地很,难保不会遭了毒手!”

五毒道体立即掐决,拔起十二杆都天鬼神旗,号令天鬼们全部出手,将巫师布置的阴毒禁术全部吞食,随后人旗合一,显化出四翼六爪的“帝江”之身,只是轻轻扑扇翅膀,瞬间飞出十里之地。

风驰电掣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妙,显然龙气法禁崩溃后,各种匪夷所思的道术都可以施展开来,而不需要担心受到反制,被禁制万法的龙气当场拍死。

“这种完全不受限制的自由,太可怕了!中原九州大地,迟早会成为道人修士肆意往来纵横的游乐场。与玄门三教为敌,单是想一想都是噩梦,我必须早作准备。”

五毒道体此时显化出帝江之身,越发担心本尊安危,连忙扇动翅膀,几个呼息之后,他就安然抵达京城洛阳,快人一步出现在本尊叶知秋的身边。

九龙岛门人雷豹,存着节省法力的心思,没有驾起云水遁法,而是凭着水袖御风飞行,不巧的是错过了格杀叶知秋的最好时机,更别说在他身后不远处,鬼鬼祟祟吊着的“玄阴真人”谷辰。

叶知秋敏锐地察觉到杀意,来自道体分身相同的方向,忍不住叹了口气:“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估计是我的仇人。接下来的战斗就托付给你了,可别被玄门大教的弟子给斩了。”

道体分身哼哼两声,瞧着本尊需要时间回气,连忙伸手戟指,有戊己杏黄旗的控土之能,坚硬的石板地面瞬间软化,仿佛沼泽泥浆,迅速将本尊一口吞没。

“洛阳城的煞气很重啊!正好被我赶上了,真是幸甚何哉。来吧,天鬼们,吞了这些煞气,壮大滋养自身的灵性。”

以“衔烛”为首的十二头天鬼,原本就对京城内外方圆几百里地的阴煞眼馋很了,此时得了允许,都是连声欢呼,随即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吞吸。

十二面都天鬼神旗被叶知秋祭在半空,显化出十二座九丈高的门户,按天地人三才布置成大阵,撑起龙气法禁崩塌后,京城洛阳的架子。

阴煞之气被天鬼们横扫一空,被大阵卷起上冲雨云,阴阳二气剧烈冲击,当下引发天雷劈下。一时间,雷光电火绽现,仿佛银瓶乍然破裂,清亮水浆四下迸裂,溅起无数大珠小珠落下。

御风而行的九龙岛门人雷豹,**不成被雷劈,还不是仅此一记,十几道雷光接连落下,殛地他浑身焦黑,从离地百丈高的半空一头栽下。

还好雷豹根基深厚,眼看两条水袖被雷光电成焦炭,又乱了自己体内的气机,连忙取出法剑“鱼肠”,化光将自己斜着往上带起,这才堪堪避免玄门大教弟子高空坠地而死的命运。

若是真的如此死去,雷豹相信自己肯定成为笑柄,同门道友暂且不说,旁门左道之辈,肯定会拿他当取笑玄门的谈资。

他刚刚站定脚步,顾不得手脚针扎似的酸麻,连忙从百宝囊中取出药瓶,接连吃了几颗丹药,又呼吸吐纳片刻,调理好体内紊乱的气机。

“奇怪!雨云骤至起风雷,按理说过了几个时辰,雷霆枢机早就用完了,怎么可能还会打雷呢?还好是凡间的雷火,若是考验修士道行的天雷,十几道打下来,我就彻底灰灰了。”

雷豹心情不好,突然感觉这一趟为师兄徐荣讨回公道,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因为他过人的灵觉已经发现,自己遭雷劈的事,不是正常的气象变化。

再加上,他已经发现十二都天鬼神旗布下的大阵,上连着天空的雨云,下连着洛阳左近的地脉,勾连着大河,有源源不断的水汽可用。

且京城大战之后,按常理来说,本该尸体遍地,死气盈满四野,虫豸静谧不敢嘶鸣,可是现在洛阳城内外,可是白花花一片真干净,“干净”地渗人!

“此人能杀了徐荣,也是个有手段的左道之士。师兄得九龙岛四圣看中,被收入门墙授予真传,他都难免一死,我又何必冒险犯难,为他向仇人讨个公道?我有何德何能,可以替他报仇?”

雷豹恍然醒悟过来,立即发现自己大摇大摆飞抵京城洛阳,自己周身都被灰黑气息缠绕,估计是残余龙气所为,又或者是布阵的左道之士,暗中朝自己下了阴手。

不亏是玄门大教出身,雷豹从都天鬼神大阵数倍强化的“魇祷”中挣脱出来,不顾一切地想要往回逃。

可惜,他刚刚起步,御剑化光托起自己的身体,就有一头四翼六爪的怪鸟飞到雷豹头顶,灰黑色的翅膀使劲一拍,就将这位九龙岛门人,从剑光上轻易打落,整个人深深地陷在地面,一动不动。

叶知秋遥遥看了一眼:“不对啊!此人好歹也是玄门大教出身,怎么如此不经揍?啐!我还没用力,他就倒下了!”

叶知秋忍不住摊手,脸上表情看似平淡,其实心里已经暗爽到内伤,很快他就收起得意,令“帝江”将此人抓紧,带到他面前听候发落。

天鬼立即照办,悬空停住,六只爪子分别抓住雷豹的四肢、头颅,还有一支爪子,擒住法剑“鱼肠”,稍微用力扇动翅膀,就向叶知秋所在的某处门阀私人园林落去。

帝江性情粗野,即使抵达目的地,还是将雷豹用力掼在地上,摔地他七晕八素,努力挣扎起身,硬是无法办到,只能趴在地上喘息回气。

叶知秋伸手接住天鬼递过来的法剑“鱼肠”,仔细端详片刻,隐约辨识出剑锷上的云纹古篆,忍不住笑道:“好剑!可惜所托非人,没有甫一出世就成名,日后想要成为传s-i名剑,恐怕凭空生出许多波折!”

九龙岛门人雷豹也是硬气,一声不吭地沉默,暗中思索着反击之策,他想凭法力催动此剑,可惜刚才被天鬼抓过,被它用力掼在地上,差点闭了气穴灵窍,体内平复的气机再次紊乱了,平生所学的种种道法,根本施展不出来。

“我估摸着师兄徐荣,也是死在这种手段之下。这位左道之士真是卑鄙无耻之徒!”

叶知秋隐约察觉到雷豹的心思,毕竟是玄门大教出身,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如今失了先机被俘,就难免自怨自艾。

“见剑如见人!此剑的下场,我估计就是道友的将来!九州龙气法禁刚刚崩塌,你就一头扎进来,充其量不过是某些人特意放下的卒子,用来试探真假的废棋。”

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说地合乎情理,刺地雷豹眼角抽搐,显然他的心里也曾经如此想过,只不过没有揭破,一直欺瞒着自己,直到叶知秋无情地拆穿!

“不巧的是,我与大汉龙气有约,是保汉阵营的炼气士,擅长用左道之术。如今,你落到我的手中,应该知道下场会如何罢?”

这位九龙岛门人敏锐地闻到一丝杀机,冰冷地刺入骨髓,显然叶知秋不是说笑。雷豹知道门规森严,不敢叛门自立,也不敢不答应叶知秋隐藏在话里的劝降之语,左右为难之下,他只能继续沉默。

“真硬气!唉……你的本领如此低微,我本来是想放你一马。可惜,我现在举世皆敌,道途十分险恶,如同一叶扁舟过海,稍有不慎就是船翻人亡的局面。道友,何以教我?”

雷豹很清楚,保汉阵营的炼气士,借助龙气成道,固然是极快的,可惜那是以往平和时的待遇。现在法禁崩塌,乱世已经来临,此人现在嚣狂,日后必定是十死无生。当下也不计较那么多,干脆直言相告。

“你也是老实人!可惜我们是对头,否则易地而处,我与你相逢道左,必定有机会坐而论道。罢罢罢!且让我送道友上路!”

就在这时,九龙岛门人额头冲起斑斓星光,仿佛一颗剑丸不停闪烁跳动。

叶知秋惊讶地“咦”了一声:“死到临头,竟然有本命星浮出。没想到你也是个封神榜上留姓名的良材。”

“道友,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