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化连山,沟壑峡谷陡峭异常,越往上土层越稀薄,嶙峋的岩石只有缝隙里长出零星的草木。

周克馑一行把破衣服接连系起来,做成几条长且韧的布条,叁人一组绑在腰间,以防有人失足。

周克馑在最前头,试探能行的通路,他有绿林功夫在身,就算是不小心踏上松散的岩石也能保全自己。

一整天,他的十指个个磨出了血,鞋子破了大洞,一步步的摸索前进,愣是带着他们攀至半山腰。

天色变暗,视线变差,再继续往上太过危险。

周克馑找到一处狭窄岩穴,果断下令就此修整,明早再继续。

这个洞穴只有一人通行的宽度,加进深全都蜷缩着也只能容纳五人。

好在洞外的峭壁上有个不大的平台,可以坐着。

周克馑挑了叁个体力不差的跟自己一起做在外头,让其他人在里面休息。

此处没地方生火,他们白日里已经装满水囊,烧好兽肉分装完毕,现下就着呼呼山风吃冷食补充体力。

周克馑把所剩不多的药粉倒在那两个没了指甲磨得几乎见骨的手指上,被选出来一块坐在外边的季布正好挨着他。

见状搭手帮他把布条缠上:“您真是个汉子,我佩服!”

旁边的张威和黄周喜也立刻搭腔:“我也是!”“我也是!”

周克馑失笑:“辛苦你们跟我在外头了。”

“跟您比算不得什么!”季布比他大了一轮,说起话来却是极为毕恭毕敬。

黄周喜憨憨笑着:“咱们体格子好在外头吹吹风又咋了!”

“嗨呀,是有点冷,咱们几个挨一块就好多了!”张威一把搂住自己身边黄周喜。

周克馑正好是这个打算,他搭上季布的肩膀:“张威说得对,夜里风冷,咱哥几个报团取暖,也省的有谁睡迷糊折下去。”

黄周喜:“小将军放心!我这人睡觉最是老实,不动如山。”

跟他相好的张威取笑他:“就是呼噜震天响,跟野猪似的。”

“好小子,取消你黄爷……”

“哈哈哈哈……”

几个人冷呵呵地挤在一块,苦中作乐地谈天说地。

周克馑才晓得原来他们私下里早把他唤作小将军了。

“行!这么叫我乐意听!”周克馑嘿嘿一笑,现在是小将军,迟早有一天他要成为像舅舅那样的大将军!

洞里的齐达禹无奈喊他:“周二!”

“干什么?”周克馑暗自揣测,大齐一整天背着肃奚,他才让他在里边休息,出声莫非要舍己为人把自己换进去躺会?

“想睡觉呢,你们他娘的四个野猪开会,吵死个人!”齐达禹话一出口,包括肃奚在内的洞中人全都闷声憋笑。

周克馑咬牙切齿,只恨自己不能现在把他捉出来教训一番:“啖狗肠齐达禹,你个发瘟的狗熊,天还没全黑呢,净他娘的想着冬眠! ”

“猪儿你等着!”

“等你舔裤裆?”

“@!#$%^amp;*(!@#$%^^amp;*()……”洞里传来一连串的辱骂。

周克馑眼角带笑:“有体力吠就出来换岗。”

这下齐达禹冷哼一声,闭了嘴。

大家倒是再也憋不住,笑出了声。

声声回荡,风度谷余响,月斜山半阴。

不管前路如何凶险,他们都再不会垂首叹气,笑对艰辛,一往无前才是铁骨铮铮的好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