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盛嘉彦静静开口:“臣妾自请搬去建章宫,衣不解带的照顾皇上,直至皇上伤势好全。”

孟萋萋一震连连摆手:“不必,皇后自己都有伤在身,如何能照顾朕。”

“正因如此,才能显出臣妾诚心。”盛嘉彦轻轻昂首,暗中给了孟萋萋一个威胁的眼神,孟萋萋这才领悟闭口不言了。

太后想了想,竟当真允许了盛嘉彦的提议,临走时又警告了一顿孟萋萋让她尽心尽力,这才离开。

太后走后,室内又剩下二人,盛嘉彦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孟萋萋见他许久不话,默默开口:“阿彦……”

“太后的态度一直这番么?”盛嘉彦忽然问出。

“……”这要她怎么回答:“你是她很凶?”

盛嘉彦颔首:“太后对周行非常妥帖,做足了一个母亲的本分,但没想到对皇后竟这般恶劣。”

孟萋萋嘟囔一句:“你才发现。”

当年因为皇帝一意孤行,不肯迎娶太后母族中的姑娘,直接下聘娶了孟庸,所以太后自然是看孟庸不顺眼,处处为难针对。太后对孟庸的态度,周行或多或少的知道,对此他持漠然的态度,因为他与孟庸并无感情,只要他保住她的皇后位置,那么谁去欺负她,都与他无关。孟庸也是个傻的,竟苦苦忍受,纵然有百般委屈,也不一句。孟萋萋很佩服她。

如果今的情形换做是周行本人看着孟庸被训,恐怕根本不会为她解围。

盛嘉彦面色看起来好了很多,问道孟萋萋:“你刚才喊我想问什么?”

孟萋萋扭着衣角,支支吾吾:“我……想出恭。”

“……”

出恭的过程十分黄暴,以至于日后孟萋萋回想起来还面红耳赤难以启齿。到现在她还记得,当盛嘉彦帮她脱掉裤子的时候,她低着头看傻了眼。

盛嘉彦立刻带着愤怒咆哮:“不许看别人的,把眼睛给我闭上!”

他难得有这样暴躁的时候,孟萋萋吓得连忙闭紧眼睛牙齿打颤。

盛嘉彦一手握住什么,孟萋萋浑身一颤,盛嘉彦更是气的要发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真相徒手废了这个周行……”

盛嘉彦之前接受女身设定的时候可是非常淡定的,但从早上持续到傍晚,他已经因为孟萋萋的男身咆哮许多次了,好像是他先受不了这样。

到了晚间就寝的时候,盛嘉彦正要躺在孟萋萋身旁睡下,门口帘子忽然一动,一个人影抱着枕头飞快窜上了床。

“母后!今誉儿也跟你一起睡好吗?”周誉礼抱着盛嘉彦的腿蹭了蹭。

一旁迷迷糊糊的孟萋萋听见坐起身来,习惯性的张开双手去抱他。

周誉礼吓一跳:“父皇,你怎么也在!?”

他躲过孟萋萋的双手,往盛嘉彦怀里钻了钻。

盛嘉彦脸黑的像是抹过炭。原来他每不在的时候,周誉礼这个萝卜头就这样吃他妻子的豆腐?一起睡?他自己的儿子都没跟孟萋萋睡过!

盛嘉彦一手提着周誉礼的领子把他往床榻下头一丢,冷冷一句:“你父皇受伤了,今日你自己睡!母后要陪父皇睡!”

周誉礼在地上咕噜了一下,抱着枕头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眨了眨大眼睛,葡萄似晶亮的双眼里刹那间蓄了几滴眼泪:“母后……”

母后今着魔啦?怎么那么凶?

孟萋萋看不下去了,招了招手:“誉儿过来我这。”

周誉礼强忍着眼泪,看了看一脸温和的父皇,还有父皇身后面孔冷若冰霜的母后,他不过的年纪居然有一种“这个世界真复杂”的感慨!

最后周誉礼抱着枕头,抽嗒嗒的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哀怨的看了一眼孟萋萋,顺带一句:“誉儿是男子汉,誉儿自己睡。”

他走后,盛嘉彦和孟萋萋双双合衣躺在床上,孟萋萋忽然意识到周誉礼的这句话,疑惑问:“他是不是我不是男子汉啊?!”

盛嘉彦一顿:“似乎是。”

“我冤枉啊我!是你要陪我睡的!”

盛嘉彦挑眉:“难道我不可以?”

“……”孟萋萋无言以对。

男女互换有很多利弊,虽然利孟萋萋还没发现,但弊端这几日几乎全部体现了出来。

比如……

“阿彦…你可不要站着上啊,我们女子都是蹲着的…”尤其不放心的孟萋萋趴在门口,声的冲里面喊着。

“闭嘴。”

得到的却是盛嘉彦咬牙切齿的一句回应。

翠缕碧绮远远看着,俩人欣喜的流下泪水,相拥着:“皇后娘娘开窍了,跟皇上感情真好。我们的好日子来了。”

第272章 身份的适应

再过几日,孟萋萋与盛嘉彦还未好全,俩人却不得不各自打起精神。这几日朝廷递上来的奏折已经快要堆积如山了,盛嘉彦那边因为住进了建章宫,后宫的妃子们都已经非常不安,生怕皇后得了宠爱,几乎是一两次的来凤仪宫骚扰。

这日也不例外,趁着孟萋萋被官员们抓去御书房的时候,两三个妃子又结伴来了凤仪宫。

彼时的盛嘉彦墨发未束,穿着一身水墨裳,正静静坐在案边看一本大理寺呈上来的卷宗。

“皇后娘娘。”淑妃腰肢款摆,媚眼如丝的看了眼盛嘉彦:“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她微微欠身,身后跟着的两个才人模样的宫妃跟着她一起向盛嘉彦行礼。

盛嘉彦目不斜视,视线都没有离开卷宗上,他随意翻了一页问:“什么事?”

淑妃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今日这个皇后怎么敢这样怠慢她们?往常她们来的时候,皇后哪次不是好声好气的哄着她们的?

想起皇后的懦弱与无能,淑妃腰杆都挺直了,她摇了摇团扇:“娘娘怎么不请我们坐?姐姐可别怪妹妹多嘴,娘娘这殿中的婢女也太不识眼色了,有客来竟还不上茶,如此怠慢着,传出去恐怕要娘娘御下不严了。”

她身后的廖才人帮着道:“谁不是呢?娘娘在建章宫连续侍寝这么多日,后宫已经风言风语的,娘娘不衬后位不合女则,一心只想着迷惑皇上。娘娘,宫里头的人可要好好整治整治了。”

刘才人看着有些胆,她被廖才人暗中推了一把,连忙道:“是……是的,再这样下去,娘娘……娘娘的名声就要更加不好了。本来他们只是娘娘无用……现在还敢传出迷惑媚主的谣言,真是……太过分了。”

她越声音越,最后干脆整个脑袋都低下去了。

盛嘉彦听后,仅仅只是斜睨了三人一眼,尔后收回目光,拿起桌边的茶品了一口。

淑妃见盛嘉彦软的不吃,于是硬气道:“娘娘可以不在乎,但做妹妹的实在为姐姐叫屈。大家都知道姐姐和善且宽待下人,但宫里头这些碎嘴皮子一日不制止就愈发猖狂,姐姐您想,太后娘娘本来就不喜欢您了,要是再因为这样的事对您有什么误会,那可该如何是好?”

盛嘉彦这才给了她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那依你看怎么办?”

淑妃以为他是害怕了,连忙道:“下次陛下再召寝姐姐,姐姐称病拒绝就是了。料想如此几次,陛下自然知道姐姐的难处,这样姐姐既全了自己的名声,又不至于被太后娘娘厌恶,何乐不为呢?”

盛嘉彦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尔后红唇微启,十分冷静且淡定的了句:“我不。”

淑妃简直要惊的仰倒。这还是皇后娘娘?这是那个逆来顺受,你掐她一下她都不敢哭出声的皇后?!

盛嘉彦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冷冷的目光犹如一柄出鞘的剑锋,锐利的割在三人的面庞上:“趁本宫还未动怒前离开,本宫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既往不咎。否则你教唆本宫欺瞒圣上,即便是报去太后面前,你也不会被轻饶了去。”

淑妃瞪大一双美目,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

廖才人及刘才人也是没想到会这般,刘才人胆,率先告退了。廖才人见状不对,看了一眼淑妃,连忙拉着淑妃道:“淑妃姐姐,皇后娘娘今日可能有些不适,我们先退下,改日再来探望娘娘。”

淑妃似是犹自不甘心:“皇后娘娘!”

盛嘉彦却不想给她再下去的机会,立刻呵斥:“退下!”

他这一声包含浓浓的威严,俨然一个生的上位者。如此气势震慑住了淑妃,廖才人赶忙趁机将她拉走。

翠缕见她们走了,重重哼了一声,朝淑妃离开的方向吐了吐舌头:“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往凤仪宫来,也不看看我们皇后娘娘现在多么厉害!”

碧绮相比翠缕,却是更加心谨慎的服侍。因为她总觉得皇后娘娘似乎很不一样了,无论是气度还是威严上,都能无形中给人压迫感。

恰好此时外头太监来报:“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趟。”

翠缕碧绮皆是一惊。皇上此举,难道是要让皇后娘娘参政?

盛嘉彦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大变化,只了一句“知道了”,便立刻拍了拍衣袖,往御书房去。

由人领着入御书房,几位大臣将孟萋萋围在中间,看孟萋萋满脸问号的神情,应当是被这群老臣们的昏了头,想要叫他来救场的。

其中一位大臣见盛嘉彦来了,有些不满:“朝政之事,皇后娘娘身为女子,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孟萋萋像是看见救星一样一把抓住盛嘉彦,向众位大臣赔笑道:“这件事朕想听听皇后的意见。”孟萋萋赶忙给盛嘉彦使了一个眼色:“就是南方洪涝赈款的事。”

大臣不屑:“皇后娘娘的意见能做什么?”

孟萋萋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盛嘉彦淡淡的接话:“可能是皇上想起本宫幼年曾在南方生活过,也曾经历过一场洪涝。那时亲眼所见城中守备如何应对,所以皇上猜测本宫是有经验的,才想叫来问问。”

“对对对,就是这样!”孟萋萋赶忙附和,暗中向盛嘉彦竖起一个大拇指。

盛嘉彦挑眉。

众位大臣听言,也不好再什么,于是几人再度讨论起来。

今日盛嘉彦的一件水墨裙,裹在宽大的袍服里显得整个人都有些瘦弱。嘴一抿,眉毛挑高,端的是凤目生威,目下无尘。

孟萋萋顺手倒了一杯茶给他,盛嘉彦自然的伸手接过,顺带还在听臣子们之间的争论。

这样的形式,让这群大臣们居然有种皇后才是当家作主的人的错觉。

但很可惜,大家都知道,皇后不过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嫁进皇宫多年,无所出便罢了,还是个十分软弱无能的人。

盛嘉彦一来,孟萋萋干脆频频走神。被几位大臣抓着唠叨了一整日,她脑袋都晕透了。

尽管孟萋萋试图保持集中注意力听盛嘉彦跟他们话,但今她走神的频率实在太高,高到几位大臣们好奇殿外大槐树上的乌鸦窝里究竟藏着什么宝贝疙瘩,能使得皇帝如此神魂不舍。

孟萋萋看窗外的风景,大臣们关注皇帝的神情。盛嘉彦有些不悦,从折子中抬头,轻轻一瞥,便使得其余几位蠢蠢欲动的大臣瞬间一凛,纷纷露出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的表情,目光一致对向孟萋萋:皇上,走神是不对的!

最后讨论完毕,盛嘉彦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孟萋萋:“那南边赈款的事就这样决定了,陛下?”

“……”孟萋萋双眼放空,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盛嘉彦上前几步,抓着她的手握起一旁的玉玺,往折子上盖了一个鲜红的印章。皇上的御旨就这样成了。

其余大臣:“……”

皇后娘娘我们还在场啊!你以下犯上要不要这么明显!?

盛嘉彦却浑然不觉羞愧,顾自泰然自若地问:“还有别的问题么?”

大臣们:“没有,没有了。”

“那散了。”

“是是是。”大臣们告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