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整整进行了两个半小时。

当夏清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裴正扬先一步冲上去,“清清,你怎么样?”

“我还好。”夏清擦了擦额头的汗,冲着裴正扬笑笑才看向一旁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爷爷和丹尼尔,朝着他们点点头,“手术很成功。”

老爷子猛地瘫坐回椅子上,丹尼尔也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自家姐姐是最棒的。

倒是一旁的约翰医生轻蔑的看了夏清一眼,他根本不相信手术是夏清做的,肯定是院长安排的几个同事才成功的。

可下一刻病人被推出手术室,而他几个同事都围到了夏清身旁,满眼的崇拜,其中一个科室主任手术服还没换,就殷切的看着年轻女孩,“林医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医院工作,福利都好说!”

约翰愣住,就听到女孩淡淡的说了句抱歉。

这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要知道这可是都林最好的医院!

还有主任这个态度,难不成真的是女孩自己完成的手术,他有些无法置信的上前,“主任,手术……”

“这个林医生简直是个天才,可惜你没参与手术,要不然一定会非常惊艳,不行,我得跟大家一块去复盘,如果顺利说不定这类手术的成功率可以提高百分之十。”说完外科主任转身就走,完全不理会石化的约翰医生。

约翰医生还想问夏清些什么,却见夏清已经去了更衣室。

病人则被护士和家属推回了病房。

约翰呆愣在原地,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病房。

麻药还没有过去,夏曼荷脸色苍白的插着氧气,换好衣服的夏清进来看向夏仓银,“爷爷,她大概明天下午才能醒,而且我建议您最好这几日不要出现,等她情况稍微稳定些,愿意见你的时候再进来。”

“我知道。”老爷子自己也是医生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夏清点点头又看向丹尼尔,“这几日她就交给你了。”

“姐,你放心。”丹尼尔连忙回答。

经过两个半小时紧张手术的夏清很疲累,完全没精力去计较丹尼尔那越来越顺口的姐,侧头看向裴正扬,“阿扬,好累。”

一旁的老爷子和丹尼尔刚还对着严肃安排他们事情的夏清,陡然对方语调一转,软糯糯的对裴正扬说话,齐齐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接着同时敌视的看向裴正扬。

裴正扬接受着两人目光的洗礼,上前揽住夏清,“嗯,我们回家。”

夏清也是撒完娇看到爷孙两个反应才意识到自己在撒娇,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有些嗔怪的瞪了男人一眼,都怪最近被这男人闹的狠了,竟然习惯了对他撒娇,一时间忘了场合。

裴正扬不但没被夏清这一眼凶到,还非常受用,一张矜贵俊美的脸上全是宠溺。

老爷子和丹尼尔看的牙酸。

“行了,你们赶紧走吧。”老爷子有些不爽的摆摆手,果然女大不中留。

“那您呢?”夏清不放心。

“姐放心,我就在附近的酒店,已经给爷爷订了套房。”丹尼尔忙说。

“赶紧走,别在这碍着我的眼。”夏仓银知道清清爆炸受伤才过去一个月,自己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否则也不会三个小时不到的手术喊累,很担心她的身体,可一开口就变了味道。

好在夏清已经习惯并不在意,倒是丹尼尔看了眼老爷子。

至于老爷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说完又看了眼裴正扬,之前他是很不满意对方的,顶着这么一张俊俏到扎眼的脸,又生在裴家,必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刚才清清那自然亲昵的姿态,尤其是那句阿扬,好累,几乎再次刷新了他对孙女的认知。

要知道他家姑娘都倔强,当初清清断了腿也没在他面前哭,后来一路从耶鲁到诚爱医院,背后付出的艰辛和汗水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可他从来没见她抱怨或者喊累,但今天她却轻易的对裴正扬说了出来。

可见清清是真的爱对方,对方也是真的疼爱清清。

一个人只有在最舒适的关系里才能放松。

而这件事本该是他这个爷爷做的,偏偏他却最失败。

可怜他的曼曼一辈子都活在他教育的阴影下,好在清清是幸运的。

望着依偎着裴正扬神情柔顺的清清,老爷子又欣慰又心酸,摆了摆手,“别杵着了,快走,快走。”

夏清见此也不多留,点了点头,跟着裴正扬出了病房。

病房里,丹尼尔看到爷爷泛红的眼睛,“您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替你姐姐开心。”老爷子侧过头不让丹尼尔看到自己失态。

他心里难受,因为清清这幸福也是用一场死亡换来的,又有什么值得庆幸?

丹尼尔望了眼关上的病房门,“二少对姐姐确实不一般。”

“哼,你懂个屁,假洋鬼子!”老爷子习惯性的骂了一句,骂完意识到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别扭的看了眼丹尼尔,就见丹尼尔正认真的看着自己,有些恼怒,“怎么,还不能骂你了?”

“爷爷,我建议,只是建议您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根据您的情况,应该是有述情障碍,是一种心理疾病。”丹尼尔说的很认真,因为母亲的缘故,他对心理学多少有些涉猎,至于为什么会觉得老爷子有述情障碍,那是因为她母亲也是。

“你胡说!”老爷子回了这一句,然后看了眼病床上还睡着的女儿,“让她好好休息。”

丹尼尔却跟在老爷子的后面,“爷爷,我说的是认真的,您要不要去看看,这是心理医生的名片,就在这家医院。”

老爷子冷哼一声,懒得理会丹尼尔。

丹尼尔看着老爷子离开的背影,因为不放心母亲没敢追出去太远,有些遗憾的将名片收起,然后吩咐手下的人带老爷子去酒店休息。

只是去酒店认了一趟路的老爷子,没一会又溜达回了医院,然后别扭的向丹尼尔的人问了心理咨询室的位置,看似不经意的溜达了过去。

他倒想问问这个述情障碍是什么,今天他在曼曼的病历上也看到了,而那臭小子说他也有,难不成这也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