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裤男拿出了一个POS机让他们刷卡,张兰丈夫哆嗦着手,拿着卡再三和P雄确认,说如果解降失败,是退现金还是转账,是软妹币呢还是T铢,汇率又是怎么算的。

看到这儿我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你说他问得这么仔细难不成是在咒他老婆好不了吗?张兰显然也和我想的一样,恶狠狠地瞪向她丈夫。

刷完卡,紧接着,那位被称作“阿赞”的痦子男从蒲团上站起来走下高台。

“你躺下。”P雄对张兰说道。

我当时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可念头一闪而过我也没能捕捉到。直到后来我回想起这个事儿的时候,才发现P雄对这个解降的过程未免也太熟了些,那位“阿赞”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张兰四十万铢刷出去,已经被磨得没有了之前那股戾气,二话不说就乖乖躺下。

痦子阿赞从高台上放着的一个托盘里取了一个鸡蛋走过来,跪坐在张兰旁边。

“你把衣服撩起来,肚脐露出来。”P雄又说,还是没等痦子阿赞开口他就直接吩咐。

张兰比起眼睛,乖乖的把衣服撩上去。

痦子阿赞把鸡蛋放在她的肚脐上,用手掌控制鸡蛋,在她的肚脐周围绕圈,他眼睛微眯,嘴里振振有词,飞快地念诵着我们听不懂的咒语。

这个动作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吧,如果不是张兰拉着衣服的手正紧紧地攥成拳头,我都快要以为她睡着了。不过这时候我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两声沉沉的鼾声,扭头一看,只见张兰的老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墙边上打起了呼噜。

我原本饶有兴致地看着痦子阿赞操作,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念得太无聊了,我听着听着头就不停地往下点,打了好几个盹儿。

“啊!!!疼啊......疼!”我被张兰的尖叫声惊得一下就清醒了,赶忙朝她看去,她痛苦地蜷着腿,五官全都扭曲起来,整张脸都变形了!

她丈夫也被惊醒了,和我一起朝她身边跪爬过去。离近一看我们都吓呆了,她脸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暗红色的小线虫,还有很多正从她尖叫的嘴里、鼻孔里、甚至眼睛、耳朵里往外蠕动!张兰惊恐的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睑通红,犹如电影里出来的恶鬼。

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得捂嘴尖叫,屁股不停地往后挪,余光一看,她丈夫也是一脸惊恐地往后缩。

“不要乱乱动!”P雄淡定地说道,还伸手把张兰蜷起的双腿拉直,让那个短裤男压住。

“不要!好疼!好疼啊!!!!”张兰哭求着,疯狂地来回摆动着脑袋。

“你过来压住她肩膀,不要让她乱动!”P雄朝我们这边招了招手。

我和张兰丈夫对视了一眼,不确定这话是对着我们俩谁说的。但我是肯定不会去的,于是我推了张兰老公一把,让他赶紧去,别耽误了“阿赞”做法,他迟疑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就爬过去狠狠地压住了张兰的肩膀。

看着他压住张兰时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我突然“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他这样子看着就像是把平时对张兰的不满全都宣泄在这上面了!

我的笑声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只有P雄,他突然朝我看过来,目光灼灼地对我露出了一个很怪异的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背后突然就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兰的哭喊声不绝于耳,叫得我像是有只猴子在心里乱窜,烦躁得不行,于是我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四肢,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才没顾上看手机,我发现有好几条未读,打开一看,原来都是大伟发过来的。

“圆子,你注意安全,不要靠近那个阿赞!”

“P雄不是普通导游,你要小心!”

“下降的就是P雄!”

“在不?”

“回话啊?”

“......”

后面就是他不停地问我在不在,怎么不回微信。我看着他发的这十几条微信,条条都把矛头指向了P雄,我整个人都懵掉了。

如果下降的人是P雄的话,那他也掩饰得太好了吧?刚才我们去医院也好,说要来找阿赞也罢,他几乎全程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看似像是按照张兰夫妇的意思行事,可我仔细一想,我们又何尝不是从头到尾的都被他牵着鼻子走吗?

可他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赚解降的钱?可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又为什么要带我们来找这位痦子阿赞呢?如果不是为了钱,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我脑子里面蹦出了一堆问题,但我可能是太累了,根本就理不出头绪。想了想,我给大伟回了一句“放心。”

我本来想着都这么晚了,他肯定休息了,可没想到他几乎秒回了我的信息。

“怎么回的这么慢?”

身在异乡,有个朋友能如此为我操心,这让我十分感动,连忙回复:“我刚才在跟他们掰扯,没看手机。”

“哦,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他又问。

“那个阿赞正在给张兰阿姨解降,我看着害怕就出来了。”一想到张兰的那张脸,我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嗯,那应该快没事了,早知道刚才我陪你们一块去了。”

想到大伟那张帅气阳光冲我微笑着的脸,我瞬间感觉好了很多,身后屋子里传来的惨叫声都显得不那么凄厉了。

“你赶快休息吧,有机会见面聊。”我给他回了最后一条微信,转身走回了屋子。

屋内,P雄手里正拿着一条白色的线绳,在张兰的胳膊上一圈圈地缠绕,同时,他把头压得低低的,看不见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短裤男还是压着张兰的双腿,她挣扎的太过用力,那小伙子索性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她腿上。

而张兰的丈夫也还是死死地压着她的肩膀,他显得有些吃力,头顶稀疏的头发都黏在了布满汗液的脑门上。

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可身体却十分诚实的退到了墙边,脚下就像是被钉了两根钉子,一步都挪不动。

痦子阿赞依旧跪在张兰边上,用手掌控着那个鸡蛋在张兰的肚脐周围不停的转圈,速度倒是比刚才快了不少,嘴里念诵经咒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按理说他现在干得可是最轻松的活儿了,可是他头上的汗却在肉眼可见的往下落,身上纯白色的薄T也已经湿透了,紧紧的黏在他敦实的肉上。

张兰还在痛苦地嘶喊着,整个人都在奋力挣扎,湿乱的头发都披散在她那张被眼泪汗水鼻涕糊在一起的满是蠕虫的脸上。

我被眼前的场面惊到了,身体忍不住发抖,虽然在电影里也见过类似的场景,可这和现场直播完全就是两种感受,张兰刚才吐也好怎样也好都没见她表现得如此痛苦,现在反而像是生孩子一样难受。

听着痦子阿赞口中快速念诵的咒语,我的心突然突突突得跳得厉害,头晕沉沉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我坚持撑着靠墙坐下,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领队,起来啦。”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眼睛就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不想睁开。可下一秒,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被吓得立马睁开眼睛弹坐起来。

张兰已经好好地坐在那儿,一脸平静地和她丈夫还有P雄聊天,而那位痦子阿赞和短裤男都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问张兰现在感觉怎么样,她像是长了记性般突然变得非常和善,跟我说她好多了,然后还指着旁边地上的一个小碗让我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我的密集恐惧症就发作了。那碗里赫然是一个刚打出来的生鸡蛋,蛋黄里面包裹着密密麻麻的暗红色,像是虫卵一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