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号是裴正扬开庭的日子,裴浩和苏碧溪的婚礼也准备的如火如荼,两方一比,越发显得三房凄惨。

只是这位明天的新郎心情却一点都不好,跟他喜不自胜的老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裴峰承有些不满儿子,“明天就婚礼,你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

“结个屁的婚,那妖孽今天开庭,我明天结婚,他没事还好,他要是有事,我们还举行婚礼,你觉得媒体会怎么说我们?”裴浩很是烦躁的说。

可惜他老子一点不觉得,“你这婚礼可是提前就定好的,谁知道他会出事,何况你是我裴峰承的儿子,如今结婚这么低调,他裴正扬还想真的地?难不成他出事,还要让我儿子当和尚?”

裴浩听了,忽然觉得他虽然是个纨绔可幸好脑子不随爹,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自家老子,默默的没再说话,而是询问下属,“月湖庄园那位出发了吗?”

负责打探消息的下属朝着裴浩摇摇头,“没有。”

裴浩点头这举起手看了眼时间,距离开庭还有三个小时,是不需要太急。

另一边蔷薇溪谷,夏清看了眼时间,将熊熊抱起朝着车子走去,裴三一溜烟跟上,云娘这才慢悠悠的坐进来。

“先送熊熊回庄园。”上车后夏清嘱咐许斯。

许斯点头正打算发动车子,就看到裴澹的车子缓缓的靠近他们,阿海坐直警惕的盯着对方。

倒是夏清有了前几次的接触对裴澹的印象不似最初那么差,见对方停下车子微笑的打了声招呼。

裴澹打量了夏清一眼,“要去法院?”

夏清点点头,“是。”

“你就那么相信裴二是干净的?”裴澹目光没有之前刻意的那种浮夸,反而看着夏清的时候有种惋惜之感。

夏清拧眉,语调坚定,“是,我相信他。”

裴澹没有多说,招手让给司机开车。

夏清看着的裴澹的车子缓缓的从她身旁开走,脑海里却反复的播放着对方刚才的那句话,他是知道了什么还只是单纯的给她膈应?

“少夫人?”阿海见夏清望着澹少的车子发怔小声提醒。

夏清回神,“嗯,我们走吧。”

蔷薇溪谷距离庄园虽然远,但好在这一段路程宽敞、车流不多还红绿灯少,开快了也就三四十分钟,他们到庄园的时候裴老爷子也恰好准备出门。

只是没见到裴正扬。

夏清已经几日没见着男人,来的路上还想着两人见了面会不会尴尬,哪想到对方根本没有给她尴尬的机会。

将熊熊安顿好,夏清走到裴建安面前,“爷爷他人呢?”

如今的裴建安一看到夏清就有种割肉的感觉,不,是剃肉,莫名觉得疼,但在庄园的这几日最开始听到的那种不满已经渐渐淡去,而且他也这知道真怪不到清清头上,语气里的冷意收敛了些老实的回答,“我已经有三天没见着他了。”

夏清听的微愣,“三天没有见是什么意思?三天没回来,还是回来您没见着?”

“没回来。”裴建安那晚气的没怎么睡好,早上还想将孙子再训斥几声,哪知道早上根本没见着人,接着几日都再没见过人,开始也以为是那小子故意早出晚归躲着他,可问了保安室才知道是这三日没回来。

老爷子这话让夏清神情凝重起来,虽然心中坚信裴正扬这次开庭会没事,再加上程瀚宇的实力摆在哪里,绝不会让人诬陷,可眼下裴正扬三日未归,她不由自主想到刚才裴澹的话。

所以那人是在暗示什么?

“他有联系您吗?”夏清与裴正扬的联系还停在三天之前男人骂她绿茶那句上,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没有。”裴建安那日训斥了孙子,这几日还生着气,根本没在意孙子,更别提联系,听了夏清的问话心里自责,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夏清这几日亦是没有再主动联系过裴正扬,听到老爷子这话,也顾不上赌气忙将号码拨给裴正扬,可那边响了几声直接挂断。

听着机械的女声,夏清脸色很不好,今天就要开庭那男人三日未归不说,现在手机还不解,到底什么情况?

“他从什么时候出去的?阿宽送的吗?”夏清不清楚那边为什么挂断电话,换了老爷子的号码拨给裴正扬,这次直接无人接听,她确定男人不是因为跟自己赌气后问老爷子。

“应该是十七号半夜出去的,身边一个人也没带,我开始还以为他是去找你了。”老爷子现在也搞不懂什么情况,“要不你拨给程律师吧。”

夏清点点头将号码拨给程瀚宇,程瀚宇听了夏清的话沉默了一会,“还没到开庭的时间,你别太担心,裴二少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迟到。”

“谢谢瀚宇哥。”夏清道谢完挂了电话,可心里仍旧不踏实,又拨了一次男人的号码,仍旧无人接听,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夏清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不再拨,想了想给裴正扬发个条消息,“我和爷爷在法院等你。”

发完消息,夏清也不再枯等,将熊熊交给云娘和裴管家他们,带着老爷子先上车,让许斯送他们去法院。

……

机场。

裴正扬三天几乎没怎么合眼,感觉到西裤里的手机停下振动,整个人靠在车上重重吁了口气,侧头看向一旁比他还要狼狈的陆侦。

三天前他接到宋晓的电话知道裴山乾有了动作,为了不惊动其他人他趁夜下了楼,却没想到会碰上霍姝。

从手术之后霍姝就一直卧床休息,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在深夜来主宅,两人碰上自己这位向来高傲的母亲第一次脸上出现窘迫,可惜裴正扬却没有时间跟她一起尴尬,掏出手机就打算喊佣人接人回去,却被霍姝阻止。

“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在晋市。”

裴正扬看了看身上脏污的衣服,还记得霍姝说那句话时脸上的决绝,和说完之后瞬间的释然。

之后他打电话给陆侦,两人悄然来到晋市,一路查下来,最后查到了裴氏在晋市最老的一家分公司。

这段时间他们查到了裴山乾隐名投资的公司,却一直查不到他们利用裴氏旗下的哪处渠道在和欧洲的黑道合作,而裴氏集团的体量太大,各个分公司以及合作商遍布全国各地,想要一一排查太难。

尤其晋市是裴氏起家的地方,利益盘根错杂,运输四通八达,光港口就有好几个,为了谨慎期间裴正扬才亲自带陆侦走了一趟。

只是没想到他们虽然谨慎,可还是险些着了道,好在打探到不少消息,至于宋越则跟着裴山乾将计就计去了港城。

也是三天前裴山乾以需要更好的治疗为借口去了港城,目的就是为转移他们的视线,为了配合对方他将最信任的宋越派了过去。

眼下车子飞快的行驶,却不是赶往法院。

裴正扬看了眼手机上未接的几个电话神情复杂,一路握着手机也没有拨过去。

陆侦见此,侧头看他,“不回一下?”

“一会就见着了。”裴正扬情绪不高的回了一句。

陆侦猜测到他是因为什么没再多问。

这次去晋市他们收获颇丰,但也知道接下来这场硬仗更难打,从昨晚法院那边拿到的证据看,对方是铁了心要将裴正扬弄进去。

“夏清不是不懂事的人,他会理解的。”陆侦没什么恋爱经验不懂恋爱中男女的那些心思,只能凭着感觉安慰一句。

可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就收到裴正扬嫌弃的眼神。

陆侦干脆闭嘴。

车子一路开到裴正扬在cbd商务中心的公寓,他进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陆侦离开,取而代之的是宋晓。

改头换面的男人一身银色西装下楼,俊美出众,举手投足尽是矜傲和无双贵气,宋晓悄悄看了眼,暗道二少这是为了给少夫人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宋晓正思量着,就听到自家boss冷冷的吩咐,“去法院。”

收回心思,宋晓赶忙发动车子。

与此同时夏清和裴老爷子已经到了法院附近,夏清打开手机没有收到裴正扬的回复,反而是刚到法院门口就看到围在那边等他们的记者。

看到这种情况,夏清脸色凝重,侧头看了眼上了年纪的裴建安,“裴爷爷,一会您别下车,我来应付他们,等法院那边有什么消息,我立马告诉您好吗?”

裴建安摇摇头,“丫头放心,我没事。”

说完老爷子握住拐杖就准备下车。

见此夏清知道老爷子心意已决,也不再阻拦陪着老爷子一起下车,而阿海和他带领的其他保镖护在车前。

车门打开,夏清脚刚落地就听到疯狂的咔嚓声,她伸手扶住裴老爷子,两人先后下车,阿海带人开道,在记者疯狂的拍照和提问声中缓步走向法庭。

他们到的比较早,法院还没有开庭,不过司法人员已经到位,就连裴澹都坐在了旁观席上。

夏清进来看到裴澹先是一愣,眉头轻蹙将裴老爷子扶到座位上,然后交代许斯看着老爷子,她自己则转身出了法庭,阿海像个守护兽一样她走哪儿跟在哪儿。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夏清又拨了一次号码,仍旧无人接听,倒是看到程瀚宇走了进来。

夏清连忙上前,“瀚宇哥你这边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联系不上裴正扬?”

“他刚才发消息说十分钟后到。”程瀚宇听了夏清的话,顿了一下回答。

夏清听的微愣,“确定是他本人吗?”

程瀚宇神色复杂的打量了她一眼,“你们吵架了?”

“我……”夏清有些窘迫,想要否认,可意识到好像的确是吵架了,但就算是吵架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就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原本担忧的一颗心,因为得知程瀚宇能联系到裴正扬,而男人的电话通着,不是联系不上,只是她联系不上,心情顿时又恼又怒。

她都不知道裴正扬什么时候这么任性妄为了?

不对,也许不是任性妄为,只是单纯的不在意她的感受。

“先进去吧。”程瀚宇看到夏清情绪的变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程瀚宇对裴正扬那个人多少也有些了解,不应该是情绪化的人,而且以他在乎夏夏的程度,也断然不可能怎么忽略夏夏的想法,多半是有其他原因。

考虑到这程瀚宇冷峻的脸上越发的严肃,他想到刚刚收到的那则消息,检方在昨晚收到了新的证据,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搞清楚那份新的证据内容是什么。

更不清楚这份新的证据会给裴正扬的案子带来什么变故。

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来的职业敏锐度,程瀚宇第一次生出一种不安,而且还有一种他可能要被裴正扬坑了的感觉。

夏清惯常五感敏锐异于常人,再加上和程瀚宇认识多年,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他身上细微情绪的变化,可她不一样,在听到程瀚宇说先进去吧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对方气场有了不同,立马收起无关紧要的那些纷乱情绪,看向程瀚宇,“是案子有变化吗?”

程瀚宇微讶于夏清的敏感,想了想还是希望夏清有个心理准备,“就在我到法院的十分钟前,收到消息检方找到了新的证据,但证据是什么,目前谁都不知道,所以这个案子的最终结果怕是有变化。”

夏清听完眸底情绪翻滚,“你的意思是……”

剩下是什么夏清没说出来,可程瀚宇却知道,朝着夏清点了点头。

夏清脸色陡然煞白,“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八到十二年。”程瀚宇诚实的回答。

夏清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朝着程瀚宇摇摇头,“瀚宇哥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

“我会尽力,至于结果怎么样,还要看检方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这一次程瀚宇不敢向夏清做保证。

夏清知道自己再说就是为难瀚宇哥了,敛下眸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程瀚宇有些不忍心,“夏夏……”

“你不用再安慰我,我懂。”夏清快速整理好情绪,朝着程瀚宇笑笑不希望对方担心自己。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骚动声,夏清和程瀚宇齐齐望过去就看到俊美挺拔的男人一身银色手工西装,绅士优雅的走在人群中,那些记者们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而男人正缓缓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细算五日未见,夏清有些怔怔的望着男人,所有情绪在这一刻都化为两个字,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