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她随意的朝着楚怜霜瞟了一眼:“楚姨娘疯了,不知道该怎么跟本公子说话。找个法子叫她清醒清醒。”

楚怜霜一下子就呆了,直到手臂传来一阵剧痛才回过神来。

扭头看去,身侧不知何时多了另外一个丫鬟。这丫鬟刚才在院子门口见到过的,一张脸冷冰冰的木头桩子一样没有表情。

哪里想到,出手居然这样的阴狠?

飞翩听到文青羽的吩咐,立刻便折了回来。不由分说便将楚怜霜一双膀子给卸了。之后一脚揣在了她的小腿上,直接将她给踹倒在地上。

之后,随手抄起一根细扁的竹条,朝着楚怜霜的身上抽了过去。

这根竹条有两指宽,削得很薄。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却是飞鸾刑律堂里极出色的一件刑具。

竹子柔韧,不易扯断。抽在人的身上起先你并不觉得怎样,实际上受的则是内伤。

也许,被这竹条,子抽上一顿,皮肉伤看起来还没有打板子狰狞恐怖。但内腑只怕都能给震的粉碎。

楚怜霜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楚,才不过让飞翩抽了五六下已经受不住了。

“你快叫这个贱人住手。”尽管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她的嘴上却一点不服软,尖声叫到。

“你知道我是谁么居然敢打我?”

雨荞走上前,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敢嘴硬?谁给你的胆子?”

“你。”楚怜霜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如花粉面也不知是因为疼还是恨,异常的扭曲:“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文青羽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很是佩服她此刻的勇敢。

很久没有人跟她说过不得好死了。因为,跟她说这些话的人已经都不得好死了。

“你来找我的时候就没有打听过,我是什么人么?”

楚怜霜眼中终于显出一丝疑惑,他是什么人?

不就是个宁北军找来独占林州城的江湖人么?说到底不过是个傀儡!

“外面人喜欢称呼本公子为暗-月-少-主!”

这一下子,楚怜霜竟是连呼痛都忘记了。

他是暗月少主?传闻中与子车家主传出不道德关系的男人?

德溪城里凭着一己之力破了上古大凶之阵,之后又灭了三大世家的男人?

要不要,这么恐怖?!她是不是惹错人了?

文青羽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你来跟本公子谈条件,却是连你合作的人究竟什么底细都不知道。送你一句话。”

她唇畔勾了一勾:“不做死,就不会死!”

之后,楚怜霜便叫飞翩给拎着扔出了院子。

院子外面太守府的女人并没有散去,有等着巴结楚怜霜的。有因为她能够进去而嫉恨不已的,有等着看笑话的。

于是,楚怜霜便在万众瞩目中被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半空里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吧唧一声掉在地上,半晌没有动静。

“我家公子说了。”雨荞脆生生说道:“从现在起太守府后院的人未经允许不得到前院里来。”

“来一个杀一个!”飞翩冷冰冰插了一句。

“这女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于是,所有人便将想要说的话给狠狠咽了回去。寒风中,无数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哦,对了。”雨荞刚走了几步突然又扭过头来:“不要怪我们公子心狠,要怪就去怪那个女人。”

她笑嘻嘻朝着几乎晕死过去的楚怜霜看了一眼:“这是她给你们争取来的待遇。”

于是,女人们刚才还瑟瑟发抖充满了恐惧的目光,瞬间便化作了一把把利刃,恨不能将地上的楚怜霜碎尸万段。

“秋露,去给我查查那个楚姨娘。”

文青羽容色清冷,眸光闪烁不定。

“公子是在怀疑什么?”

“华浅笙死的,太容易了。”

秋露的身影立刻消失。

文青羽颦了颦眉,华浅笙的确死的太容易了!

昨夜那一局原本针对的仅仅是梅太守,为了防备华浅笙,实际上昨天的酒水当中的确是放了些东西。

却不是毒药而是软筋散,普通人吃了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但是有武功的人吃了,却能够暂时封了他的内力,而叫他变的手软脚软。

尽管如此,华浅笙被飞影假扮的正义教仙使一剑给砍了脑袋,总还是叫她觉得不对劲。

华浅笙的本事和手段她不是没有见过,他能那么容易死?

她昨夜将华浅笙的头拿来看了半晌,没有瞧出丁点易容的痕迹。尸体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确是华浅笙本人。

但越是没有疑点,越是叫她觉得不安。

今日楚怜霜来闹的这一出,真是楚怜霜自己的主意?她那一句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又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她今日没有杀她,却将她被打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目的。

若楚怜霜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今天这样子高调的受伤。到了必要的时候,她背后的人定然会出现。

“小羽儿准备好了么?该去庆江楼了。”

院子外面传来玉沧澜悠扬华丽的声音,文青羽缓缓站了起来。

“去告诉风止,找个皮匠将华浅笙的尸体缝合。然后装了棺木,给子兰送去吧。”

华浅笙是子兰的师父,如果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找出华浅笙尸体上的破绽,那便非子兰莫属。

院子外面,并不是只有玉沧澜一个人。在他一袭艳紫绣金莲的颀长身躯旁边,还远远站着个玄色衣装冷漠如冰的男子。那赫然正是莫言殇。

文青羽脚下步子顿了一顿,从一进城玉沧澜和莫言殇便再没有出现过,这是打哪来?

“你们从哪来?”

“西昌。”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罢却是极快的对视了一眼,文青羽分明瞧出两人眼底那一丝不屑。

“去干什么?”

“捣乱。”

“探查。”

这一次听到的却是不同的答案,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这一次却好似看出半空里有细微火花一闪。

“本世子是说,你偷偷跟着本世子后面是去捣乱的。”

莫言殇:“在下去查探。”

“要不是因为你跟着,本世子此次回来,说不定是拿着南疆王的头颅回来的。”

莫言殇:“不可能。”

“要不是你不长眼,怎么会陷入到南疆的阵法里出不来?因此没叫本世子看到昨夜的好戏?”

莫言殇:“我是为了救你。”

“莫言殇,你是想打架么?”

莫言殇:“可以。”

“好了。”文青羽按了按眉心,什么时候了,还天天竟顾着内斗。这些长的好看的男人,就不能给省点心么?

“我此刻要去庆江楼,等我回来以后,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半点不得遗漏。”

“小羽儿,我跟你去庆江楼。”玉沧澜摇着手里镶金美人出浴的扇子,一脸微笑的向她走近。

“我也去。”

“你们都不用去,属下去就行了。”

斜刺里一道声音传来,飞影的身躯快速掠了过来。好巧不巧正落在文青羽身边,刚刚好将文青羽和玉沧澜莫言殇给分开。

“那可不行。”玉沧澜脸颊上浮起一丝风流无边的笑容:“万一遇见个眼皮子浅的,本世子也好拿身份压死他。”

“庆江楼是墨锦山庄的产业。”莫言殇脸上没有半丝表情,语气却很是坚定。

这么说,就是都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了?

“可,可是……”

“本世子问你,温松涛去么?”

飞影顿了一顿,脸颊上浮起一丝挫败:“大约是会去的。”

林州在宁北军治下,温松涛怎么能不去?

“那不就结了?”玉沧澜使劲扇了几下扇子:“你不就是怕小夜夜打翻了醋坛子么?如今若是我们都不去,反到只去了温松涛去,不是更叫他不痛快?人多了,倒是更坦荡些。”

莫言殇点了点头:“有道理。”

实际上,莫言殇的眼底却分明很是不屑。他实在瞧不出文青羽有什么好,不过么,自己哥哥似乎很在意她。

那么,多少也替哥哥盯着一些吧。免得叫什么不相干的人给惦记了。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玉沧澜将手里扇子一收,长臂一伸便打搭向了文青羽肩头:“咱们走吧小羽儿。”

飞影刚准备抗议,却见半空里银芒一闪,玉沧澜的身躯瞬间便离的文青羽有八丈远。

”小羽儿。“玉沧澜嘴巴一憋,桃花眼里便带出了几分委屈:“你居然拿针扎我,也太狠了吧。”

文青羽朝他淡淡瞟了一眼:“你要是再把爪子放错了地方,我就替你剁了它。”

“为什么小夜夜搂着你你就不剁他的爪子?你厚此薄彼?”

“能一样么?”文青羽朝他翻了个白眼:“洛夜痕是我夫君,天下间只有他可以碰我。其他人不行。”

“你……”玉沧澜兰花指微翘,满眼皆是不可思议:“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本世子在天堑山上劳心劳力给你训练人马,你居然背着本世子跟小夜夜勾搭在一起了么?你叫本世子的心都碎了。”

文青羽抬脚走人,完全无视他的伤心欲绝。

“我说,你这么口口声声的说洛夜痕是你夫君,就不怕人笑话么?”

满院寂静,没有人回答他。

黑色的身影自他身边飘过:“聒噪。”

玉沧澜脸色一沉,小院里除了他哪里还有半条人影?

紧紧跟在文青羽身后的飞影几乎就要哭了,胆战心惊的想着今天的密报究竟该怎么写。

爷啊,您给属下的任务太难办了。

您瞧瞧着如今热闹的,都能直接凑桌打牌了。这可怎么防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