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膝下学生众多,叹什么气呀。”

“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说,谁不知道你心里头盘算着什么,你现在家大业大的,我要是你把你儿子给忽悠走了,将来谁继承你的产业和江山啊?”

“小姑,瞧您这话说的……”

“你敢说不是?”

“小姑心思通透,但时修还是方才那句话,如果煌煌真的对钢琴感兴趣,我一定遵循他的意愿。”

“真的?”

殷时修轻笑,

“我和萌萌又不是老古董,孩子有孩子自己的人生,我自然是希望我的孩儿能继承殷氏产业,但将来如果他们真无心从商,我也不会勉强。”

殷绍裙扬眉,“哦哟?”

“小姑不信?”

“怎么不信!不过你今天说的话,你要记得啊!别到时候你又舍不得。”

“世界一流的钢琴大师要教我的儿子钢琴,做梦都要乐醒了,怎么会舍不得?”

“哈哈!大哥这几个孩子里面,还是小时修你最得小姑的心啊!”

殷时修笑了笑,别看殷绍裙如今也是奔七的年纪,心态却是真的年轻。

殷绍裙说的高兴,看着不远处还在玩着钢琴的煌太子,目光深远……

殷时修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循着小姑的目光看过去……

这个面容优雅高贵,气质出众的钢琴家,却也有着坎坷遗憾的人生。

小姑是个情种,丈夫是个极有才华的指挥家,两人有一个儿子,这个孩子音乐天赋极高,小姑和小姑父从孩子三岁起就开始培养他。

好景不长,孩子五岁时,小姑父车祸去世。

小姑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因着还有儿子支撑,也就这么挺过来了。

儿子九岁便在维也纳少儿钢琴大赛上获得第一名。

小钢琴天才,一时在国内外音乐界风声鹊起。

小姑心里头骄傲。

只是人生充满着大悲大喜,儿子在音乐这条路上可谓是一帆风顺,却不料儿子十五岁那年被发现酗酒,还染上毒瘾。

送去戒毒所强制戒毒戒酒,出来后他顺利戒了毒,戒了酒,可一双手却因为酗酒过度,吸毒过甚失去了稳定。

那双震惊过世界的小钢琴天才的手,再也弹不出没有瑕疵的曲子。

十八岁那年,深患抑郁症的儿子,在家中自杀。

小姑自那后沉寂了两年,而后再复出。

殷时修钢琴弹的不错,但那仅限于不错。

理查·施特劳斯交响诗——《提尔愉快地恶作剧》,方才小姑给煌煌弹奏的那首曲子,那是小姑常常弹奏给她儿子听的曲子。

“小姑,这次巡演结束就回国生活吧。”

“……”殷绍裙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应下。

————

晚饭期间,殷时修带着双双和煌煌绕到了宜静山庄。

白丰茂挺高兴的。

清明时节,白家也要扫墓,时修来的时候,正巧白思东夫妇也在。

“来得正好,省的我明天还要去找你。”

白思东见到殷时修,上前把他一揽,就猫到了没人的后院里。

旁人也没去打扰。

“萌萌跟着你去国外,没受欺负吧?”

“我敢欺负她么?”

殷时修坦言,这白家一家子,没一个好得罪的,尤其是这白思东,别看只是刑警大队的一个刑警队长……

前头挂上北京两个字,那份量就大为不同了。

白思东长得是真好看,看着又年轻,这眉眼动上一动,女人心思都得乱飞。

“你当然不敢,我现在这么帮你,都是为了小萌,不然你们殷家那档子破事,谁愿意掺和?”

“我明白的很。小舅,有什么发现,你就说吧。”

“施远成施海燕受贿。”

“谁?”

“施政委,你大哥的岳丈,施海燕,你大嫂。”

“你确定?”

“我不仅确定,我还顺着这条线摸了下去,你猜,我摸到什么了?”

白思东唇角一扬,眉眼处尽是嫌恶,

“盛德,国内第一大服装生产商。以纺织贸易为名,走私贩毒为实。”

盛德……

“你是商人,盛德是谁名下的产业,还用我多说么?”

“施远成的大儿子。”

说到这,殷时修心下也是一惊,他忙问,

“这件事,小舅是怎么知道的?”

“上个月破获了一起毒案,缉毒过程中,我执行了个秘密任务,是亲眼看到毒贩交接的对象当中有穿着盛德服装厂的工作衣。盛德和施远成的关系太过密切,一旦在局里公开,接下来就难了。”

“小舅……有几成把握?”

“九成九。”

“所以,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发现盛德有问题?”

殷时修的神情异常的严肃。

白思东眉头一扬,而后龇牙一笑,

“还有你。”

“……”

第455章 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4000+)

“不过你不用担心,告诉你是让你心里有个底,不是让你来帮我缉毒。”

“小舅。”

“恩?”

“我不打算从施远成下手,所以,这条线索你放了吧。实在太危险。”

盛德服装真的算是国内第一的服装生产商,施远成的大儿子施良弼将产业做大到这地步,几乎是民众眼皮子底下做着非法勾当……

这条毒品交易链的源头指向哪里,具体的,殷时修说不出来。

但大致方向却不难猜出,若说黑道没有牵扯,那绝不可能。

白思东在抓住这条线索的第一时间是私下勘察,而没有向上级报告,这其中的名堂,殷时修怎么会看不出来?

施远成也好,殷时青也好,公安局里必然有他们的人。

北京公安局局长,是殷时青上位的力挺者,和施远成关系匪浅。

这些,就是殷时修都清楚。

盛德,和一般的贩毒集团不同,光白思东这简单几句话,其中能牵涉到的就有三个大官——等一下。

“你刚才说受贿的人是施远成和施海燕,那……殷时青呢?”

白思东轻笑,仿佛就等着他问呢。

“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殷时青和盛德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盛德的情况,他是不是知情,就不知道了。”

“……”

“如果殷时青知情并且参与其中,这事情可就真大了。只怕殷家也会受牵连。”

“恩,我知道。”殷时修抿唇。

白思东见殷时修神情严肃,似是在考虑着什么,他忍不住又笑了。

“笑什么?”

“你是不是特别纠结?”

“……”

“纠结着到底是把殷时青蒸了吃,还是把殷时青给红烧着吃?”

殷时修明白白思东话里的意思,殷时青作孽不少,如今一点点被挖出来,他甚至可以有选择的挑一件事情下手去拉殷时青下台。

红烧还是清蒸,说的是方式。

可此刻,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白思东这比喻有多恰当。

如果从黄婷婷下手,他其实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把殷时青拉下台,因为殷时青从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一定有应对的办法,这是较量,而不是单方面的“虐杀”。

白思东提供的这个线索是个新的突破口不假。

但他却没有足够的胆量从这个突破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