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他是回靠了五皇子,还是投靠嘉惠帝,对于周沅来说都不利。

苏悠说完,静静等了一会儿。

周远没有回答她的话,双眸微微沉着,然后把门关上:“你不冷?”

苏悠对他关门,下意识就有些怯:“我只是来问问,若殿下不打算告诉我,也无妨的。”

言毕她转身就要走,怎么说这会儿也已经夜深了,确实不太好。

“你这般问,就不怕将来与孤又纠缠不清了?”身后的人忽然问。

他们俩之间现在是明细账分明的,若再往深了去说,便该逾矩了。

苏悠开门的动作一顿,回身道:“事关妙惠师父的安全,还望殿下告知。”

周沅挑挑眉等她下文,然而并没有。

他收回了目光,然后背过了身。

显然这不是他要的回答。

苏悠捏紧了袖口,虽然有准备周沅是这样的反应,可很多事情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也无法一下说出口。

就像他们之间经历的四年无法忽视,而现在两人早已超乎寻常男女关系的当下也不能不作数。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回不了头,也逃不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互刺对方。

她收回了手,声音很轻的,回了一句:“我与殿下的关系,本就不算清白。”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我与殿下的关系, 本来就不清白,无论怎样,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她担心周沅没听见, 又重复了一遍。

良久的沉默。

周沅忽然冷笑了一声:“苏悠, 你现在是借此来套孤的话?”

说到底, 还是为了妙惠师父,否则怎么会轻易就承认了这些话。

苏悠看着他:“如果我说不是呢?”

苏悠知道自己是个厚脸皮的,当初靠近周沅只是图利,后来又次次拒绝他, 眼下若不因为妙惠师父, 这些话大概她会藏着永远不会说出来。

若换作她, 也会对她这话产生怀疑的。

苏悠试着解释:“殿下想借献丹一事来除掉荣国公,殿下也知道妙惠师父对此不知情,所以不会牵连于她。”

事实上周沅与她说献丹药一事时, 苏悠便已经知道了周沅要对荣国公动手,他也知道妙惠师父是无辜的, 所以让她来帮忙是假的。

“所以, 殿下今日陪我来一起祭拜父亲,只是不想我一个人待在此。”

她都知道的。

在他说出妙惠师父去云游时,她又岂会猜不到周沅来陪她的心思。她抄着佛经,心里不仅担心妙惠师父的安危, 内心也纠结着要如何与周沅开口道谢。

但她又觉得道谢太过于敷衍, 明明心里想的远不止于此。

苏悠顿了顿,又道:“殿下一直问我为何不愿。是因为那些话我一旦说出了口,就会让我觉得从前的一切并未发生一样。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我仍然没有勇气……”

她曾经那般狠绝的断了两人的感情,故意斥责周沅险些将他害死, 这一切她都无比后悔,也似乎成了她的心结。如今若是在一起又要面对层层阻碍,她会害怕牵连身边的人,也没有信心。

可次次狠心拒绝周沅,他次次不放弃地纠缠上来,她又有哪一次是好受的。

她不知道眼下这些话在他看来是不是虚情假意的,也不期待他能回应什么。她只是忽然觉得两人总是这般纠结,又牵扯不断,总该有个平静地说清楚的时候。

“我确实如同殿下所说,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说到最后,苏悠声音闷闷地。

她转过了身去开门。

堪堪打开的一瞬,又被合上。

周沅手抵着门,低眉看着她:“话不说完,就又想着跑了?”

苏悠抬起了头,声色有些哽咽:“我这般没有良心,殿下还愿意听吗?”

尽管灯色昏暗,周沅还是瞧见了那微红的眼眶里盈着的水雾。对于苏悠的次次狠拒,他也不是没有回刺过她,可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便也只剩了心疼。

今日是苏景修的忌日,他刚才不该是那般语气同她说话的。

他定定瞧着她,恍然间有种回到了从前时的错觉,她从前什么情绪都会写在脸上,高兴与不高兴,喜欢或是不喜欢。

周沅缓缓松了她的手,将自己的大氅罩在她的身上,又揉揉她的头:“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纠结。”

温热指尖覆在她的脸侧,苏悠不知道为何,鼻尖有些酸酸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哭了,总觉得哭来换取的只是同情,这样很没有出息的。

可今日,她的心情实在糟糕。

她尽量忍了忍:“殿下说的对,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当下也不该再逃避……”

周沅听着她这些话,瞧着她眼下这委屈至极的模样,静默了好一会儿。

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了。

若是当真厌烦了,如何是好。

他刚要抬手再安慰她,却听见身前的人闷声闷气地道:“殿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虽然现在说有点厚颜无耻,但我还是会试试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