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方寒对于这个最近开始频频刷存在感的便宜爹保持怀疑的态度,就如同今日一般,她前脚从皇宫里负气出来,马上就在皇宫门口遇到了他,她不信谢明远会未卜先知,想来是安了探子。

“你在皇宫里也有眼线?”谢方寒随口一问。

“有啊。”谢明远回答的坦坦荡荡,一点也不做隐瞒。

“……”谢方寒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吐槽道,“心真大。”

谢明远“哈哈”笑了两声,并不在意谢方寒的嘲讽,笑声过后,车厢内回归了安静,谢明远看着对面频频出神的人,突然道,“你不能回谢家了。”

谢方寒抬首无声的看向谢明远,没有出声,可眸子里却写满了不解和诧异。

谢明远突然对上谢方寒的双眼,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拉闸,短暂的失神后才继续出声,“你这次风头出的不小,那些个皇子先不说,军侯府那些公子哥怕是先咽不下这口气。”

谢方寒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满不在乎的反问道:“谢家不打算保我?”

谢明远摇了摇头,“保不保得住先不说,首先你就不值得他们出面保下。”

谢方寒被这话气笑了,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我不值得?那谁值得?谢方晟还是谢方澄。”

谢明远不接他的话,继续道,“不保你也没什么不好的,谢家……趁早撇清关系也不错。”

谢方寒闻言心下一动,谢明远这话不像是气话,她是知道谢家在谋划着通敌卖国这件事,听谢明远这语气,难不成他也知道了?而且听他这意思,似乎并没有制止的意思,他在这其中又扮演个什么角色?

“嗯?”谢明远久久没有听到答复,抬头就见谢方寒盯着自己发呆,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他,连忙又出了声,“怎么了?”

谢方寒回神,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现在这敌我不明的情况,不论是真的假的,对的错的,她都不适合太早的暴露,瞄了一眼外面愈发眼生的街道,随口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谢明远这次没有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她答案,“去你外公家。”

谢方寒:“……”

????

她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谢明远说去哪???

外公???

谢明远今天要是不提,她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外公,而且说到外公……

谢方寒目光幽幽的盯着谢明远。

“怎么?”谢明远不明就里。

“早些年天天去冬园给我开小灶的师傅是你请来的么?”谢方寒不信谢明远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清楚,本以为她母亲那边看不惯她这个便宜爹,又没法把她要回那边,所以才派了人日日来教授她,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可能站不太住,首先这个便宜爹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废柴。

谢明远十分平静的摇摇头,虽然是否认,但看他神色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不是我,不过这事我也确实知道,而且就算老爷子不安排人,我本来也是要请人来教你的。”

谢明远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谢家人教你,我不放心。”

谢方寒抬了抬眼,心下另有计较,从上次谢明远回来的时候她就隐约的感觉到他和谢家的关系不是特别好,年节时候大概是没有言语的交流,这种矛盾感还不是特别的明显,大房那边对他的态度也有点奇怪,她那精明又计较的大伯母似乎很怕谢明远,这俩人是以前有什么过节?

谢方寒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越算越脸色越难看,后面的剧情知道的再多,没交代的故事也只能自己摸索,更何况是这种家长里短的……

“到了。”

谢明远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马车停下,谢方寒掀开帘子,抬头就看到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将军府。

大晏的将军、军侯并不少,但是能直接在牌匾上挂“将军府”三个字的,只有镇国将军卫百里,谢方寒看着门口看守大门的甲士,颇有一种在现代看到军大院的感觉。

谢明远看着将军府,眼神温和了不少,又看了看谢方寒,柔声道,“去吧。”

谢方寒看着他眼中的柔光,第一次从这个“风流”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点点父爱,这样的谢明远让她觉得有些陌生,是因为将军府,还是将军府里曾经的人?

谢方寒迈步,一步一步从容的走向大门,守门的甲士们双眼平视前方,似乎并没有拦住她的意思。

将军府这么好进的?

临踏入大门时,谢方寒突然转了身,谢明远依然站在原处,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想来应该还是笑着的。

她这个便宜爹,是真的挺爱她娘吧。

谢方寒顺着廊桥走进内府,要不是门口的牌匾上的字她认识,她真的要怀疑这是不是谢明远为了逗她玩搭的一个戏园子。

“来了。”

谢方寒只顾着往前走,走神中竟然没有发觉一旁的油菜地里还蹲着一个卷着裤腿的老人。

老人家出了声,谢方寒连忙回神,因着是在别人家,这么明晃晃的逛游她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躬身打招呼,“见过老人家。”

虽然是个老头,但那也是在将军府的老头,真说出名字说不定也是上一代赫赫有名的人物,谢方寒秉持着“万一闲逛遇到的就是扫地僧级别的大佬”这种设定,一点也不敢托大。

和一秒变得拘谨的谢方寒不一样,老人家腿脚利索的跳出了油菜地,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土,没有应声,只是撂下一句跟上便向着内屋走去。

谢方寒连忙跟在老人家后面,这老人岁数不小,步子也十分的大,底盘很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谢方寒心里直嘀咕,看这架势,这老人家可能就是她外公,可又担心聪明反被聪明误,索性就那么安静的走了一路。

老人家带她进了主屋,抬手示意她在这稍后,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后屋走去。

谢方寒在心里感叹一句将军府的人心都大,来了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扔在这,也不怕进来的是贼,不过转过念来想想,敢在将军府行凶的,怕是还未出生。

老人家并没有让谢方寒等太久,不出盏茶的时间便又重新回到了谢方寒的视线里,原本的粗布麻衣被换下,虽然新换的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但却意外的整洁,衬的老人家都精神了不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谢方寒看错了,老人家的面容也重新的整理过,脸上都白了一度。

“看茶。”老人家对外招呼了一声,两个丫鬟端着托盘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谢方寒只一眼就看出这些脚步轻盈的丫鬟都是学过武的,不得不在心里又叹了一句不亏是将军府。

老人家没有再开口,谢方寒也不敢乱认亲戚,一老一少就这么端着一杯茶不停地咗,谢方寒不会品茶,就是喝个热乎劲,因此倒是没注意到老人家几次三番打量她的视线。

咔。

主位上的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回了桌上,谢方寒识趣的也放下了自己手里的茶碗,这就像一个心照不宣的信号,礼节行完了,总是要该说到正事了。

“惹事了?”老爷子语气有些严肃,不知是不是有些紧张的缘故,开始还端着长辈的腔调,后来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到最后生生的又把温度提了提,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因着这种前后矛盾,听在谢方寒耳中也是“婉转”的很。

谢方寒眨巴眨巴眼,琢磨琢磨老爷子这句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这个老爷子应该就是自己的外公卫百里了吧。

谢方寒:“外公好。”

卫百里:“……”

卫百里:???

卫百里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老了,要不怎么可能记错了他刚刚问的是什么话,不过这好歹是亲外孙女第一次叫他,思及此,这位年近古稀的老爷子还是干巴巴的开口应了声。

“嗯。”

谢方寒没想到老爷子心里情况这么复杂,她想着好歹是第一次见,虽说是来躲灾的,但是终归第一次见长辈得问个好啊,这外公虽然看着挺严肃的,但是既然应声了,应该不会不管她吧。

谢方寒抱着“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想法,也不客气,对着老爷子就是一个硬核撒娇。

谢方寒:“外公,我被人欺负了,谢府不护我,只能来找您了。”

卫百里:???

是他好久没有接触过小辈的缘故么,现在的孩子惹事了都这么理直气壮的?

卫百里一脸复杂的看着谢方寒,之前绷着的严肃脸也撑不下去了,“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

他当年选的人可都是手下的得力干将!

提到师父,谢方寒下意识的坐直的身子,一本正经的道,“师傅们教授的方寒一日不曾遗忘。”

卫百里见她显露的一身坦然和正气,十分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被谢方寒得下句话噎住了。

只听谢方寒一脸正经的道:“但是这和我告状不冲突啊。”

卫百里:“……”

卫百里一脸复杂的看着谢方寒,半晌,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谢方寒见着自家外公笑了,自己也跟着乐,这老人家给她的感觉很好,虽然看着凶,但她莫名的就觉得亲切,可能是血缘在作怪,和面对谢家人时感到的压抑不一样,卫百里就像手边的那杯热茶,热乎乎的暖了她全身。

爷孙俩人之间因为这点互动拉近了不少的距离,卫百里看着脸上挂笑的谢方寒,眼中满是追忆,“你笑起来和你娘很像。”

谢方寒一愣,她从小对这个娘的印象就不深,也不怎么听别人提起,如今突然听到老爷子提起,第一反应倒是去看老人家的反应,丧女这么多年,又突然见她这个外孙女,难免会想到往事,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心态起伏太大并不是好事。

可抬了头对上那双沧桑又明亮的双眼,她就明白自己是小看了她外公了,好歹也是镇国大将军,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这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卫百里这一生征战杀伐,官场沉浮什么没经历过,谢方寒眼中的担忧他看的清楚,也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心下不可谓不高兴。

中年丧女,家中人口又不繁茂,好不容易有个外孙女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相见,好在是上天垂怜,他这眼见着要入土的人,还能有个小辈关心他。

想到自己的女儿,卫百里垂了眸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压下情绪,再抬起头时,他还是那个威名在外的镇国大将军。

“说说吧,怎么回事。”卫百里又问了一遍。

“真不是什么大事。”谢方寒撇撇嘴,她既然进了这将军府的门,本身就算是在敲打外面那些盯着她的人,有将军府在,他们要是再想对她下手,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卫百里一脸嫌弃的看着这刚进门的外孙女,十分不客气得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爹能给你送到这?”

谢方寒垂下头动动嘴唇小声嘀咕道,“过年过节我也没来过啊。”

卫百里被谢方寒这话气乐了连哼哼了好几声才接着开口,“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多年不见你上个门,一上门就说自己惹祸了,和你娘一样!”

谢方寒闻言瞬间眼皮就耷拉下来了,当场就表演了一个变成表情包,委屈巴巴的道,“从小到大没人带我来过,甚至都没人和我说过,后来虽然是多少知道点了,可我也不敢贸然上门啊,万一您不认我呢,那我可就真成西京的笑话了。”

卫百里闻言虎目一瞪,抻着嗓子便道,“谁说我不认你了!谁说的!”

谢方寒没吱声,皱着个小脸低着头,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俩字,委屈。

卫百里皱着眉头,神色莫测,过了好些会才再度开口,“先不说之前那些事了,谢明远那兔崽子什么脾性我知道,他送你过来,显然事情不小,和我说说,不许隐瞒。”

事不过三,老爷子都问了三遍了,谢方寒也不好再含糊过去,便把此间的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谢方寒说完,屋子里安静了许久,卫百里面无表情让人看不清楚在想什么,到最后还是谢方寒主动打破了安静。

谢方寒:“您也认为我做的不对?”

卫百里看看她,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反问道,“你觉得自己没有错?”

谢方寒皱眉,出声铿锵,“何错之有?先不提是非正义,他们手段本就让人不齿,我反击那也是光明正大的自保,再说到事情本身,本就是他们出手在先,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打了他们的脸,有什么不对的?”

卫百里神色平淡,不贬不赞,“对有些人来说,折了他们的脸面,和要了他们的命也差不多了。”

谢方寒正视主位上的老人,丝毫不退,“我只知道凡事皆有因果,往日种下什么样的因,来日就会结得什么样的果,想打人脸,就要做好被反打的准备。”

卫百里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孩子和他一本正经的讲道理,该夸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说她心比天高不识好歹,到最后却是哪一句都没能说出来,摇了摇头,笑着换了话头。

卫百里:“小家伙油嘴滑舌的倒是能说,可愿去参军?”

谢方寒几个呼吸间就明白了卫百里的意思,西京是个是非之地,借此离开了对她没什么不好,军中又是卫百里的地盘,虽然他退回了西京,但是手下的将士可都还在军中呢,那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若是之前,卫百里这个提议她说不定还真会同意,有一个光明正大离开西京的机会不说,之后只需要找时机假死便能彻底脱离这些世俗纷扰,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想干嘛就能干嘛,可现在……

谢方寒摇了摇头,直白的回绝了这个提议,“我不愿去。”

卫百里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直言道:“为何?可是怕死?”

谢方寒摇摇头,语气温吞,“和这些没有关系。”

卫百里不依不饶:“那是因为什么?”

谢方寒眸中带光,如出鞘利剑,“您安排我参军,想必去的定是镇北军,”

卫百里目光灼灼并没有接话,他是镇北军出身,谢方寒说出这一点不算什么。

谢方寒继续道:“大越这些年明面上没有什么,背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野心如同他们草原里的草一样日益丰满,若是丰年还好,可若若逢灾年,草原上的收获不好,那他们势必是要把刀口冲向我们的,舍身喂狼或是等着狼群主动撕咬都不是我们想见到的,所以有了驻守在北方的镇北军,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北方的狼群越发的壮大,而这把本是用来屠狼的刀却已经生锈了……”

“胡说八道!”卫百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谢方寒的话,镇北军是他的嫡系,谢方寒这话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也幸好这话是谢方寒说的,若是换个人当着他的面说,他不拔剑把人砍了都对不起他这个镇国将军的名号。

摸了老虎须子的谢方寒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怵,不仅不怵还敢继续摸须子。

谢方寒:“您别生气,先听我说完。在您手中的镇北军自然不是这样的,可您都从前面退下了近十五载了,镇北军早已不是您之前的镇北军了,皇子们为了皇位在朝中拉帮结派,军中又怎么可能幸免,我知道您手下的都是忠贞爱国之人,可毕竟过了这么久,哪怕他们还是原来那样,您又怎么能保证其他芯子没有坏。”

卫百里眸光深沉,并没有搭话,谢方寒似是没有看懂气氛,不给老人家反应的机会,继续道,“这里面的事,我不信您一点也不清楚,您让我去镇北军的心思我明白,可我没什么宏图大愿,就想平平淡淡的活着,退一万步说,真有那么一天需要我上战场,那我也希望我是为了大晏的百姓而去的,而不是成为夺嫡的牺牲品。”

卫百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谢方寒一脸老实相,看着十分良善,对上卫百里的视线也不惧怕,片刻后,她竟又补了一句,“大晏现在的这些个皇子们,我一个都看不好。”

卫百里:“……”

嗯,他这外孙女不仅怼他,皇室也不客气,真不知道该说她实诚还是不要命。

卫百里到底是见识广泛,对月谢方寒的“大逆不道”连句重话都没有。

“你随我来。”

谢方寒本以为老人家多少要敲打自己几句,没想到卫百里什么都没说就起了身,谢方寒不敢托大,连忙起身跟上。

将军府有些年头了,老人家又不好奢华,故而院子里倒是带着些古朴的韵味,卫百里带她进到了一间卧房里,谢方寒打眼扫了一圈,看起来像是女子的闺房。

卫百里径直走向梳妆台,抬手打开了上面装首饰的匣子,只不过取出来的并不是首饰,而是一块打磨精致的玉珏。

玉珏干净透彻,哪怕谢方寒作为门外汉也能看出这玉珏十分的珍贵,卫百里抿着唇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玉珏,斟酌了一下才看着谢方寒开口。

卫百里:“听说,你喜欢五公主?”

谢方寒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回道:“是。”

卫百里眉头深皱,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不仅没说还把手里的玉珏递向了谢方寒。

谢方寒接过,不解的看着卫百里。

卫百里似是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道,“这玉珏是号令你母亲麾下暗卫的信物,这一块交还给你,还有一块在宫中的淑妃手中。”

淑妃……

淑妃??????

谢方寒觉得她可能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比如为啥她娘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手下会有一批暗卫,又比如为什么另一块在淑妃手里……然而不待她细想,卫百里又从梳妆台的抽屉中抽出了一块令牌。

???

这是机器猫的百宝袋么?

还有,这种重要物件塞梳妆台是个什么习惯啊?

卫百里不知道外孙女正在吐槽她,顺手又把手里的令牌递了过去,谢方寒一脸复杂的接下,卫百里继续介绍道,“这是你娘生前置办钱庄,今日也一齐转交给你了。”

谢方寒:“……”

扎手。

这也太扎手了。

这是什么走势?派发新手大礼包么?还是豪华版的?又是暗卫又是钱的,再来支军队可以开始造反副本了。

谢方寒本来就是顺着小说思路随便一想,可想到这又马上联想到卫百里这镇国将军的身份,不仅打了一个寒颤,心底的疑惑也更加的深,她娘当年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卫百里把两块信物交接完毕,没再多说什么,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打算离开。

“外公!”谢方寒下意识叫住要走的老人,看着他略显佝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语气郑重的道,“现在的大晏皇室已经从根上坏掉了,救不了了,您是大晏的镇国将军,不是皇室的镇国将军,您要护的是大晏的万千百姓,不是无能的皇室子弟,以后天下……的事,我们都说不准,可我能答应您,若真有一日天下大乱,战事四起,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大晏的子民,不坠卫家的忠贞之名。”

卫百里停在原地,良久,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卫恣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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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为什么有6000字,问就是之前写完的忘了发,干脆就没法又写了一章。

迟到的新年快乐,注意安全,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