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我们已经是绑在一起的人了。”

“绑多难听,说得跟你不情我不愿似的。”他试图拿一颗葡萄堵住我的嘴。

我现在过的可真是不折不扣的神仙日子。两个人依偎在沙发,我的头靠在他怀里。嚼着葡萄觉出一颗籽来,还没等就近抽纸吐掉,就已经有一张纸递在嘴边。

“谢谢。”我的内心波涛汹涌,“开始总是深深切切心心念念你情和我愿。”

我顺嘴唱了起来。

他顿一顿,发现了我没过脑子的证据:“然后呢?你烦和我嫌?你厌和我怨?”

我蹭地一下坐起来:“不是!当然不是!”

只是天真地觉得那句应景,哪还想着后两句那么大的坑等我跳。

“最好不是。”他头一歪腿一伸改枕在我的腿上。

现在的孩子太会了。

117.

但很明显我们关系特殊,而这多余的东西会变成镣铐,也会导致界限很难分得明确。

说白了吧,这绝非钱能衡量的。

“我们不要续签劳务合同了。”他的脸蛋被我捧着,嘟成了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每天待在这里。”

我懂他的意思,他不想做家庭主夫,不在我这里了,那就去下一家。

可这样的话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变少更多,因为就算我是自由职业者,也不能探亲探到别人家里不是?

“可现在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只是在提出一个事实,且是怀着一定要在小线头绕成毛线团之前将其砍断的心情。

我不敢为了美好的当下置未来于不顾。

118.

这两天我偷偷联系了几个朋友,问他们谁能收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他们会先是惊讶,然后问我怎么这学历还要找后门,然后在几乎拍板要人前以防万一问上一句,我才会说:“其实都硕士毕业几年了,一直从事其他行业的工作。”

我说得小心,对面便跟着留了心眼:“什么行业?”

“......服务业。”

“嗨,我当是啥呢,咱们谁还不是服务业啊?”那头想了想,“说具体点。”

我开始紧张了:“......管家?”

“?”

我寻思着说保姆太委屈他,说当爹妈又有点别扭,只有管家这词显档次。

119.

但最后还是有两个朋友说可以让他过去试试,我当晚饭后便和他提起。

“我毕业很多年了,现在重回这个领域还不如让我回炉重造。”他说得倒挺轻松幽默。

“先试试吧,说不定做着做着就找到感觉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盯着桌面,或许是我提了什么不该提的。

“对不起。”我说。

“对不起什么?”他抬头,无奈而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120.

每个人都有点烦恼,如果他愿意说给你听,有时甚至不要善意地提出意见,只要听就好了。

“那种高压,全年无休的日子我过了两年,经常一大早起来饭都没空吃就要出去和各种人员周旋,求他们通融通融压线的指标,求供应商再把期限延长几天,然后晚上运气不好还有酒局,喝得一塌糊涂还要撑回家洗澡换一套干净衣服准备明天直接出门,根本不用担心衣服会很皱因为我累得不会有力气翻身。”

天啊......

121.

我在谢过那两位朋友之后推掉了工作机会,他们还以为我帮人家找到了更华丽的后门。

“没没没,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不对,改天吃饭哈。”

122.

日子又过了半个月,我们仍是蜜里调油的样子。

直到某一天晚上,半个身子都进被窝了,他说:“我想了一下,现在这样确实不是个办法。”

如果现在跟我说他又想去了......也不是不行。

“嗯。”我把没回复完的信息都放下了。

“我想请教一下......”

他脱了长长的尾音,似乎在利用这段时间观察我的表情。我回以最坚定的微笑,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如果我想走自由职业这条路,可以吗?”

恭喜他,问对人了。

※※※※※※※※※※※※※※※※※※※※

还有一章正文完结。116里出现的歌词是黄龄的《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