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应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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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为祸人界的大战,终于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天君遣来五万天兵天将,将我们四人羁押去凌霄殿。洛川,叙永都不肯说出实情,天君无计可施只好以我相挟,他们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大殿上铺开。究其源头,皆因我而起。但却也不能怪我,感情之事谁又可以预测,又有谁知道一向稳重的叙永会如此偏执。
最终天君,狐帝,现任魔君殳离及各路仙家裁定这桩公案,由我们四人承担全部责任。违背三界和平定律,私自斗法给人界造成混乱,死伤,所受到的惩罚是人界历劫20年。洛川与叙永受兵变战争之乱,我饱受相爱之人不能相守的离别之苦,而姐姐是神兽本可免于受罚,她却誓要与我一同下界受罚。天道无情,仙也好,魔也好,最终容不下真感情。
皇帝的女儿,即是公主。身为公主从小就含金钥匙长大,金枝玉叶,娇生惯养,享尽荣华富贵,一生衣食无忧,让无数平民家的女儿羡慕嫉妒恨。这一世我投身为宋徽宗的女儿,福金公主。在父王20多位女儿中,我是最得父亲疼爱的一个,不但容貌是众多公主中的翘楚,而且处事果敢,颇有男儿之风。事事有自己的见地,绝不会似其他姐妹一般柔弱。当今太师之子蔡鞗钦慕我的美色已久,多次与其父蔡京提起,向父王求亲。虽然蔡家深受父王重用,但最终还是基于政治利益答应将我下嫁蔡府。蔡鞗是太师五子,我也听宫女们悄悄议论过,他是神童。三岁会背唐诗三百首,五岁会倒着背完四书五经,对于论语孔孟更是在时常出现在这个孩子口中。据说成年后不但长相俊美,就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是不可多得的文人雅士。父王只说这蔡鞗也是个风流倜傥,生性儒雅的孩子。我明白身为皇家,虽整日享受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优渥生活,但也无法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终究逃不过这种为利益牺牲皇子公主一生幸福的结局。
没想到建中靖国末期,父王将我们的婚事提上日程,准备腊月前将我嫁过去。女真人却分兵两路大举南侵,一路势如破竹,先后攻下太原、燕京两城。十二月中,金兵入侵汴京之际,毫无准备的父王在不得已之下,听取李纲的建议把自己的江山让给太子恒。太子桓就是当今钦宗,改年号为靖康,并立刻贬去公公蔡京、童贯等人的职务,重用李纲抗金。而父王则安逸的做上太上皇,南逃躲避战乱去了。
靖康元年,二帝想用议和的方式来挽救败局,在面临金国的讹诈时,圣上不仅答应大量的赔款割地,还答应称臣和纳贡女子。金军将领完颜宗望听闻我是大宋第一美女,指名要将我送去金营,作为双方议和的“诚意”。圣上与太上皇商量,我知道太上皇决不会答应如此屈辱的条件,可我终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他竟一口答应这个提议。
第一批被送到金营的是当朝几个大臣家的歌姬,我被圣上强行混在歌姬一起送到金营,完颜宗望看到我之后,欲行不轨,但遭到我拼死抵抗。身边一直服侍我的宫女碧瑶也因此惨死于金兵护卫刀下。后来他不再像其他侵略者那样行事粗鲁,而是听从了谋臣萧庆的言语:“此天家女,非民妇,必抗命自尽”的劝诫,没有再以强硬手段逼迫我就范。甚至还打算按照约定将我送还给原配夫君蔡鞗。
这期间,蔡鞗因我被送去金营议和,思虑过度,竟一命呜呼了。
后来朝议和的那些大臣为了讨好完颜宗望,遂与他耳语将我出卖。原本打消的欲念又燃起,竟无耻的命令手下把我灌醉,然后强行凌辱。等到我再次醒来见自己清白被毁欲自杀,但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里拧得过这些野蛮的贼人。后来被押送到上京囚禁于王府为其生儿育女。在王府的日子,他虽真心对我,但我一个亡国公主,一生只会与他为敌怎会爱他?他对我如此手段,可见也并非一个正人君子。
其实,这个乱世完颜宗望不但文韬武略,还是位极爱运动之人,他最擅长也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打马毬。有一次,其兄完颜完颜宗翰,其弟完颜宗磐相邀进行马毬比赛,其赌注就是我。宗翰与宗磐二人原本不是其对手,这么做无非是想羞辱于他。
那天天气炎热,马毬所用的球状小如拳,用质轻而又坚韧的木材制成,中间镂空,外面涂上各种颜色,有点还加上雕饰,被称为“彩毬”或是“七宝毬”。而我朝流行的是
蹴鞠,蹴鞠使用的球“以皮为之,中实以毛”,并是以步行足踢,且与马毬起源地点不同。马毬用毬杖击打,足毬用脚踢。马毬的毬杖长数尺,端如偃月,杖身往往雕上精美纹彩,被称为“画杖”、“月杖”等。球状小如拳,以草原、旷野为场地。游戏者乘马分两队,手持球伏,共击一球,以打入对方球门为胜。
此局既用我做赌资,我就不能轻而易举的让他们得逞。我让女使替我通传要见他,这可是我第一次开口,不一会他就欢天喜地的来到我的寝殿外。我告诉他自己要上场打马毬,亲自惩戒那些口出狂言之辈。他很吃惊,完全不相信看似柔弱的我竟然会这项运动。
“你确定要上场?这可是男人们的运动,你……?”他吃惊到眼珠子快要掉下来。
“怎么,小看大宋女子,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冷笑着看他。
“既如此,那就上场让他们瞧瞧,我魏王府之人个个不输他人。不过,你是王妃,容貌自然不能外露,不如蒙面击打毬如何?”他不愿我露面也有他的考虑,场上都是男子自然需要避嫌。我让丽芬给我找来紧身衣,外面又罩上宽大男子衣物,戴上面罩完全看不出我是何人。
骑马来到毬场,那两兄弟已经等得不耐烦。身穿明黄衣衫的大太子宗翰粗着嗓门吼:“老二,你怎如娘们似的啰嗦,何不换上女装。哈哈!”那种无比蔑视的笑声,听得让人愤怒。
“哈哈,太子哥,就你还不值得我出手,就是身边这小护卫你也对付不了。”他直接将我推出,我有一种被卖的感觉。再一想上就上,反正都是一半的胜算。胜了继续在这里煎熬到死,败了就一头撞死在那廊柱上,倒也干净。
“什么,二哥,你也忒小瞧我们了,最好让你那美人王妃赶快梳洗干净等着伺候我们兄弟二人吧。”这身着蓝紫色衣衫的无耻之徒是他三弟宗磐,他如此侮辱之言,让我怒火冲头,就要挥动手里的毬棍打过去。
“罢了,小福。”他催马过来,拦在我前面,转身对我说。
“我们走吧,别离我太远。”不明白他是何意,我只管按照自己的意思做。
平日不怎么出我那个小院,没想到这马毬场这么大。毬场中三队人的毬手已经到位,场外有一些衣衫靓丽,涂脂抹粉的女眷和看热闹的王孙公子。女真人是马上民族,个个体型彪悍,满脸虬须,头发上捆着鲜艳的彩色带子,好战就如他们这等野蛮之族。不似我们宋人,温文尔雅,讲究的是孔孟之道,也是礼仪之邦。
毬场西侧有计分的铜锣与各色番旗,几个计分和司仪之人各就各位。当司仪宣布新的赛制,三队人各派两人参赛时,他二话不说拉着我上场,比赛开始。真没想到他的马毬打得如此好,打心底里有些佩服。
都说赛场如战场,他拼命护我进攻,最终我们以六个进球取胜。这一场马毬赛,让我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善。但他终究是亡我朝之人,对他只有浓浓的恨意。
完颜宗望信佛,被称作“菩萨太子。他虽是金人,但因为对宋政策上与其兄弟有分歧。无事时,就会来我的庆云轩,以看我的名义喝几杯寡酒,说说心里话。听他话里的的意思并不希望灭我大宋改朝换代,而是留下徽钦二帝在汴京继续当宋帝,只是要受金国节制,这样一来尚可和汉人相处。他告诉我他是因为太爱我,宁愿为我付出生命。其兄弟却一定要灭我大宋改朝换代,掳徽钦二帝到北方,“更立异姓”,让张邦昌、刘豫这些非赵姓的建立伪楚伪齐政权去节制汉人,“国势易动”,把汉地搞乱一点,“徐图混一”,能浑水摸鱼,慢慢被他们女真并吞。宗望之兄弟用尽手段将斜也这等身份更高的人物也搬出来,为的是压倒刺激他,使他愤怒最终带上家人愤而离京。这一切是国家权力的新旧更迭,是他们之间的兄弟之争。战争是人类的灾难,战争是不讲理的政治。但是“靖康之变”催生了民族融合的国家体制,这也是历史变迁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