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妈的，既然不能去盛两次，一碗我们又吃不饱，你说我们要做什么？”一道声音回答。

手中端着粥的那人手紧了一下，碗里的粥荡出一点，洒在手上，烫的手生疼，男人小心后退一步，大声说：“上头早就说了，每个人只有一碗，你们不够，我们也是吃不饱。”

“看在同为幸存者，又有缘地在同一个基地，哥们就给你指条路，这碗粥你先给我们，以后在整个基地，我们罩着你。”

缺了这碗粥，他都不一定能活到以后，还谈什么罩着。

“几位大哥，不是小弟不想，是我也没办法，我家还有老婆跟两个孩子，这统共一碗粥，我一口没吃，是给他们三人分着吃的，几位大哥行行好，就放过我们一家人吧。”那人转换了语气，祈求地说。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若是今天他不把这碗粥给我们双手奉上，别说他了，就是他老婆孩子都跑不了。”对方另一个人不耐烦地摸着肚子说。

这几人已经饿了两天，一碗粥对一个饿了好几天的成年人来说实在是不够塞牙缝的。

“就是，大哥，这粥还是趁热喝的好。”三人当中最后一人附和着。

那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点头，朝端着碗的男人伸出手：“我数到三，把碗给我，否则，你只要在基地一天，我就让你们一家四口不好过一天。”

那男人继续后退：“青天白日，还有没有王法了？上头的人可是说了，杀人抢劫跟末世前的罪行是一样的。”

“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话，三人仰头大笑，那大哥忍不住拍掌：“现在大家都去抢粥了，巡逻的队伍正在那维持秩序呢，我就是现在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会儿可不比之前，处处都有天眼，现在随便找个旮旯都能杀人，他们就不相信上头还会花精力为一个普通幸存者破案。

见端碗的男人脸上终于不加掩饰一种名为害怕的神色，那大哥继续说：“还记得七天前一个幸存者被抢劫杀害的事吧？上头也说一定要给死者一个交代，上头除了第一天找人询问了一下，这之后一周你看到有人破案了？”

男人心里最后的那点安慰也被摧毁，他手一抖，粥再次洒出不少。

对面三人有些心疼，那大哥指着男人骂道：“你他妈小心点，要是再洒出一滴，我照样杀你全家。”

因为一碗粥杀人全家之事放在末世是再普遍不过的，端碗的男人一点也不怀疑。

可是就这么将粥给别人，他的老婆孩子会饿死，他也撑不了多久，男人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又冷又饿，没了这粥，他们一家恐怕都撑不过今夜。

男人看着碗里白腻粘稠的粥，还散发着白粥特有的香味，男人狠狠心，将碗送到嘴边，直接将整碗粥往嘴里倒。

他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卧槽，你他妈真不怕死啊！”对面三人当中其中一人怪叫一声，他站在身前的男人说：“大哥，粥没了，草，这家伙胆子还真他妈大，我看他是真的不要命了。”

那大哥拳头握紧，显然也没料到对面男人刚才的动作，他拳头一挥，朝身后两人喊：“上，杀了他。”

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以后他都没脸面对身后的两个兄弟，即便是为面子，今天对面那人也必须得死。

三人齐齐冲了过来。

对面那人也狠下心，他将碗里最后一滴粥都舔干净，之后狠狠心，将碗朝地上一摔，在三人冲过来之前，捡起地上的碎瓷片，举着锋利的尖端，朝男人色厉内荏地喊：“你，你们别过来，否则，否则我不会客气的。”

那男人先是一愣，之后像是一眼，再次狂笑出声，那大哥往腰间一摸，再拿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匕首有些钝了，可是杀个人却轻而易举：“上一个威胁我的人早就死了，今天你是死定了，不过你尽管放心，我会找到你老婆孩子的，如果你老婆长的还行，那就让她好好伺候一番我们，至于你的孩子，我一定会第一世间送他们下去见你的。”

大哥说着之后的打算，那男人气红了眼，举着瓷片冲了上来：“我跟你们拼了。”

那三人也不慢，朝男人冲过来。

就在那大哥手中的匕首即将捅进那瓷片男人的腹部时，那大哥突然痛叫一声，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因为疼痛而掉落地上。

“大哥！”身后两个男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停下脚步，一时竟然不敢上前，他们遥遥指着对面男人：“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拿瓷片的男人也是一脸的惊讶，他握紧手中的瓷片，锋利的一侧不小心扎进肉里，疼痛让他回神，男人定了定神，尽量稳住声音，对对面两人说：“如果识相的，你们赶紧离开，否则也会跟他一样。”

大概太疼了，那大哥身体抖动的厉害，他咬着牙，命令身后的两人：“你们给我宰了他。”

那两人左右看看，对面男人根本没有帮手，两人稍微放心了些，他们试探这上前，见男人本能地后退，两人心有所感，再次跨步上前，这次步伐显然大了些，那男人再次后退。

两男人总算放心，叫着冲上前：“竟然敢暗算我大哥，你找死！”

砰砰——

跑了不过三五步，两个男人齐齐摔倒在地，

个男人齐齐摔倒在地，他们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哀嚎。

正打算转头跑的男人闻言，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回去。

“谁在暗算我！”那大哥算是看明白了，他朝周围空无一人的小巷口喊道：“有本事出来，我们面对面打，藏头缩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大哥相信，他们三人在明，敌人在暗，他们被暗算了而已，如果都在明面上，对方肯定不是他们对手。

周围却是一阵安静。

“怎么？还是怕了我们兄弟？”那大哥握着手中匕首，眼睛四处瞟去。

就在气氛万分紧张的时候，一道悦耳的女声忽远忽近：“哥哥，他说我们藏头露尾。”

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子声音紧接着传出：“那我们就不藏了。”

话落，在巷口尽头走出两道身影。

一个修长，一个娇小。

修长的身影带着旁人勿近的冷漠，娇小的身影亦步亦趋地跟着，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依恋，破败的周围成了两人的背景，明明应该是格格不入的，旁观者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巷子里的四人望着背光而来的两人，情不自禁地揉揉眼睛。

等两人走近了，那四人面色各异。

不仅是因为这两人男的俊女的俏，更是因为那三人认识迎面走来的两人。

“凌，凌队长？”那大哥心头颤动的厉害，他眼神闪躲，压根不敢再多看凌子拓一眼。

在眼神转开的时候，男人才注意到凌子桐手中的弹弓。

是那种男人小时候玩过的，专门打麻雀的那种弹弓，不过却不是木质的，而是铁质，力道可想而知。

即便知道凌子桐攻击他的武器，男人也不敢有丝毫的质问。

兄弟军团的威名在整个基地几乎无人不晓，但是看过凌家人的幸存者却不多，而这位大哥却是其中之一，若是让凌子拓用对付那些异能者的手段对付他，后果他不敢想。

凌队长是谁？

整个基地被称为凌队长的除了兄弟军团的凌子拓之外，不会是其他人，那被打中膝盖的另外两人整个瘫软在地，其中一个甚至眼睛一番，晕了过去，不多会儿身下多出一滩尿来。

凌子拓厌恶地蹙了蹙眉。

“滚。”凌子拓吐出一个字。

那三人没想到凌家人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竟然呆愣在原地。

“怎么？不滚还准备让哥哥请你们吃一顿？”凌子桐有些不悦地说。

两人这才醒神，连滚带爬地转身。

“等等——”凌子桐再次开口。

那两人身体又是一软，就在两人以为凌子拓跟凌子桐改变主意的时候，凌子桐嫌弃地说：“将你们的同伴带走。”

“记住，若是你们在这基地待一天，就得给我老实一天，梁老爷子那里我们会去给你们记上一笔的，若是再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我觉得外面的丧尸是很想多一份餐点的。”凌子桐难得今天大方地放过这三个看着不顺眼的人。

倒不是她突然善心大发了，而是凌子桐觉得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多三个。

“是，是，我们知道，我们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那大哥举手发誓，一副诚恳的模样。

等两人拖着同伴离开之后，凌子桐对还傻愣地站在原地的男人说：“再去盛一碗给你的家人。”

既然凌子桐已经发话，男人知道食堂那边不会不给，他千恩万谢地离开。

等那双方都离开之后，凌子拓跟凌子桐还站在原地，望着空空的巷口，凌子桐突然笑道：“哥哥，我怎么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原来我以为杀掉那些不顺眼的人才会心情舒畅，但是今天这事吧，我忽然觉得有种没法说的高兴，难道这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凌子桐玩笑地说。

虽用玩笑的语气，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在不伤害幸存者的性命前提下做了一件好事，那种喜悦让她整个身心都轻松起来。

心情愉悦也连带着精神异能跟着有了波动。

原来心情能影响身体状况，这句话竟然是真的。

想到精神异能，不免也想到了空间，凌子桐紧接着也想到空间内的小花，她笑容凝住，凌子桐攥着自家哥哥的手，说：“哥哥，我们进去看看小花吧。”

之前精神异能跟空间异能都有不对劲，凌子拓就一直不进凌子桐的空间，担心这样会为凌子桐带来负担。

“可以？”凌子拓低头问。

凌子桐当然知道哥哥问的是什么，她保证道：“没问题，咱们走吧。”

刚入空间，小花的嘶叫声就窜入耳中。

叫的时间久了，小花嗓子早已经嘶哑，脖子上的铁链早已将靠近项圈的那一圈皮毛磨掉，脖子上鲜血淋漓。

那血却是红的。

看到凌子拓跟凌子桐出现在空间，小花吼叫的更厉害了。

金毛跟小黑一直趴在小花不远处，听闻凌子拓两人的脚步，金毛跟小花齐齐抬头，再起身，狗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躁。

心疼小花这凄惨的模样，凌子桐就要往小花跑去，却被凌子拓抓住胳膊。

“哥哥，小花很可怜，这么叫着也不行，我该怎么办？”凌子桐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然后眼睛倏然一亮，说：“要不我给小花找些鲜肉来。”

不管小花是否异变，对还带着血丝的肉都不会拒绝的。

脑中默念，手上很快多出一块新鲜的牛肉，凌子桐将牛肉抛出去。

嗷呜——

小花往上一跳，张嘴接住牛肉，开始撕咬。

那模样像是饿了许多年。

一块三四斤重的牛肉在不到两分钟就被吃完，咽下最后一点牛肉，小花继续朝凌子桐嚎叫起来。

凌子桐心往下沉，这样的小花是凌子桐从没见过的，它的胃就像是无底洞，若是紧着它吃，恐怕整个空间里的肉类都不够几天的。

“哥哥，这样不行。”凌子桐焦急地说。

盯着小花的眼睛，凌子拓朝凌子桐伸手，说：“桐桐，你之前搜集的晶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