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428其鸣也悲

兰伯脸上布满了潮红，也喝光了一壶百年好酒，楚梦看着兰伯醉倒的模样，起身说道：“兰伯，看您醉的，来，回去休息。”

楚梦说着，将烂醉如泥的兰伯扶了起来，进屋，将兰伯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楚梦才退出了房间，回到院子里，这顿酒喝的，还真是久，楚梦看着海平面落下的夕阳，看着还剩下半壶的百年好酒，喝了起来，一边想着兰伯说的话，兰伯说了挺多的，楚梦稍微整理了一下。

这座岛是兰伯的祖先在六百多年前发现的，从此在这里定居了下来，这座岛也被取名为崇明岛，意思为崇敬光明，最初来到崇明岛的水之民仅仅有几十人，但真好赶上了大航海时代，兰伯祖先们也很有经营头脑。

因为崇明岛够大，风暴海浪都侵犯不到这里，而且海岸边的的海水也足够深，是个天然的港口，简单的改造了一下，崇明岛就做起了中途补给站跟贸易中转站的生活，这一下子，崇明岛富了起来，水之民从最初的几十人，也发展到了数百人的小镇规模。

好景不长，在经过了三十年的贸易黄金期之后，随着新航路以及新科技的开发，风帆退出了大航海舞台，速度更快，载货量更大的蒸汽船，取代了风帆船，由于航路的改变，往来崇明岛的商船也越来越少了，幸运的是，有三十年贸易黄金期的积攒下来的财富。

一部分崇明岛人也出海，永远的离开了崇明岛，留下来的人，大多数子孙后代也离开了崇明岛这座岛屿，从最初的小镇，在数百年的时间里，只剩下兰伯这一家了，兰伯刚出生的时候，崇明岛上还有三户人家十几口人。

但不辛的是，另外两户人家都没有子孙后代，在三十年前，都走完了，只剩下兰伯一家了，二十年前，好不容易帮自己大儿子取了媳妇儿的兰伯，再也干不了活了。

大儿子跟二儿子一合计，准备开着家里的船，去大陆讨生活，太穷了，在崇明岛生活，早已失去了财富来源，在岛上都是靠岛吃岛，年轻人走了，唯有兰伯，倔强了留了下来。

最初的时候，大儿子跟二儿子还会时常返回来看看兰伯，但最近十年都没有回来过了，兰伯也不怨他们，兰伯曾经去过大陆，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了，跟自己那个时代不一样了，子孙想去获得更好的生活，做长辈的，没有阻拦的道理，也就随他们去了。

当家里最后一笔财物给了二儿子，两个孩子都没有回来过了，兰伯也知道其中道理，但这钱本来就是为两个儿子准备，在岛上也没地方用钱，也没有辜负小卷的在天之灵，兰伯从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在等待死亡到来的那一天。

等待是煎熬的，以前兰伯还能够驾驭着自己的小船出海捕鱼，如今，年纪大了，种了两亩地，也够自己生活下去，一辈子无病无灾，安稳渡过，而崇明岛的最后一任主人，也即将逝去了。

可笑兰伯的孩子不自知，他们最大的财富，就是脚下的这座崇明岛，楚梦喝着酒，摇了摇头，看着升起来的月亮，说道：“真正的财富摆在面前，却不自知。”

对于兰伯所说的大限将至，楚梦也就笑笑，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的么？伸了懒腰，醉意弥漫在心头，楚梦躺在椰树上，慢慢的进入到了梦乡之中，这里的晚上也不冷，楚梦也不需要盖被子什么的，没一会，平稳的鼾声渐起。

楚梦睡着之后没一会，原本黑漆漆的屋子里，亮起了灯，兰伯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丝毫不见醉倒的模样，拿了一件大衣，走出了屋子，看着在院子里的歪脖子椰树上睡着的楚梦，兰伯走到了楚梦面前，将大衣轻轻的披在了楚梦身上。

“孩子呀，老夫不知道你来自哪里，又要去哪里，但老夫知道，你是老天爷派来的，过了今晚，老夫就要走了，这是老夫留下的遗嘱跟两封信，麻烦你帮我交给我的孩子，再拜托你，在老夫死后，将老夫的躯体，跟我的媳妇葬在一起，老夫家中的一切，你看上的就拿走，窑子里还有几瓶五百年前祖先埋下的好酒，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你就把那几瓶酒拿去，当做报酬吧......”

兰伯在楚梦身边唠叨了许久，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快到一半了，才拿起煤油灯，朝着山上走去，直到黑夜中，只能看到一点点的火光在移动。

......

楚梦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直立上身坐了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大衣，看来是兰伯昨晚醒酒帮自己盖的，将大衣摆好，楚梦伸了个懒腰，“兰伯，兰伯？”

楚梦对着屋子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昨晚兰伯说的好像是真的，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楚梦的心中弥漫开来，一路跑进屋里，猛的推开门，楚梦彻底的看呆了，只见兰伯穿着黑色的寿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上布满了尸斑，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

“兰伯！”

楚梦不敢置信，真的么？这是真的么？昨天还跟自己喝酒，天南地北的聊着的老人，今天就去世了，楚梦不敢相信的伸手触摸了一下兰伯的尸体，早已僵硬透了，看来死亡有六个小时以上了。

楚梦不明所以的看着兰伯脸上僵硬的笑容，儿孙离去没有击倒你，这辈子你都在孤独的活着，不断的坚持着，即使孤身一人，你也没有放弃过，但你就真的知道了，自己大限将至，想起了兰伯昨天的热情以及叙述的一切，老人怕自己这辈子连死都没人帮收尸，才跟自己说那么多，不然一个陌生人，老人再傻也不会这么做。

“你请我吃了一顿好吃的，喝了一回从未品尝过的美酒，我理当为你收尸，这里的一切，就随风而去，既然主人不在了，他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楚梦手中拿着兰伯的遗嘱以及两封家书，收到了空间背包里，对着兰伯说道，转身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