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疼吧疼吧。

刀子拉了一个口子都要痛上几天,更何况是她主动放手慕修辞。

东城区到了。

这个地方没有西城区那么繁华,比较适合底层人居住,她沿路看了看,找了一个看起来人很多很繁华的小区进去看。

公告栏上,很多贴着的纸张,有卖二手电脑的,招洗头发员工的,还有一些招租信息。

顾时年凑上去,看了一眼,有个房东是女人的招租楼盘。

顾时年找去了租房管理处。

“小姑娘你一个人?你……你是正经的人吧,不会随便带些男的过来,哎哟,上次有人租我房子,天天放着音乐在里面揽男人哦,我赶都赶不走,她还死不承认的……”

“我还是学生,我不会……”顾时年说着说着就胸口一疼,得,学校也去不了,朋友闺蜜也要断绝联系,她这是要上天啊,消失就得消失得特别彻底。

“那就好那就好,小姑娘你租多久?你要赶紧哦,不然我这里可要涨价……”

“怎么只能起租三个月的……”顾时年蹙眉。

“那当然,你难道日租啊?你走了我还要进去打扫干净给下个人住,这跟旅馆什么区别?旅馆收费多贵啊?你付钱,我可以日租给你啊……”

“好了。”

“三个月。就三个月。”

顾时年掏出钱包来给房租和押金,签上自己的名字,万一到时候离婚了她搬出来,一时没有落脚的地方还可以到这里来,桑桑那边不能一直依靠,她得有自己的地方。

自己的地方。

听着好独立啊。

可是顾时年却觉得有点儿落寞,她不是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同学师长,她全部都有,只是他们都不要她而已。

“小姑娘身份证来看看……”

“……”顾时年一下子懵了,抬起头弱弱道,“阿姨我……身份证掉了,还没补办好,你先给我住好不好?”

“是掉了还是没有啊?现在小区查的很严的时不时要登记哦,你这样我可不给你住!”

顾时年想了想。

“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就拿回来给你看,拿不回你赶我走,行吗?”

胖胖的房东想了想:“那行吧!三天,说好就三天啊。”

……

小小的房间,远没有米桑租的那个条件好,都望不到天空,四面都是楼,被防护网关着,对面小孩子一直在吵闹,光线也不好,唯一好的一点是家具还算崭新,有网络,有个地毯上放着矮桌,夜里等小区安静下来了开着台灯,氛围特别好。

顾时年转了一圈回来。

“谢谢你。”

“我就在这里了。”

她轻声说着话,也不知道是跟房东说,还是跟自己说。

胖胖的房东见她挺爱干净,也挺乖巧,就放心地给了她押金条,自己转身走了。

房子瞬间安静。

顾时年叹了口气。

终于安静下来了。

她消失了。

顾时年消失了会对好多人好吧?好多人少了阻碍。好多人可以无所畏惧了。

等到慕家的董事会结束,她就可以联系董瑞成,把身份证户口本拿过来,她法律上的那个父亲七十多岁患癌症死掉了,身份是顾家的管家,他死后无儿无女所以连给他注销户口的人都没有,顾时年户口本首页上至今还有他的名字。

她以后死掉也会这样吗?

不,神婆算了的,她会有孩子。

她的孩子……会一直跟着她吗?

顾时年决定过几天去帮那个老爷子注销掉户口,就当是对自己怜悯一下吧。

万一以后孤独终老呢?

……

收拾了一下小屋,擦好地板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顾时年下去买了一款很早年的游戏,忍者神龟,买了一些午餐,下意识地眼睛瞄过上面的电视,抱着东西走了。

玩游戏两个小时,忍者神龟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下次等到快死的时候,她就自己跳悬崖。

哼哼,休想打死老子!

快六点天色黑下来,顾时年不饿,掏出自己学校的专业课课本来,看。

大学里课程安排得松,学生们上课积极性也不高,喜欢折腾的在玩社团,喜欢独处的在谈恋爱,米桑那样的学霸,一边被人追一边修双学位,而顾时年这样的,逛逛街打打游戏,睡睡觉玩玩酒吧,三年就过去了。

她课本都没翻过几次……

第115章 太太给您出的选择题

每一次学院考试,都有考题泄露,找高年级的解答一下,考试的时候就过了。

顾时年一开始觉得专业课简单,然后大二勉强跟上,大三开始听不懂了。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

为什么当时看着大家上课趴着睡成一片,就情不自禁跟着睡了?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一下?

等独自一人了,可以专业好一点,混口饭吃啊。

顾时年你过去几年都在做什么?

“……”不知怎么的眼眶有点湿,顾时年抹去那些热热的泪水,好好地继续看书。

不懂也要学。

这世界上任何一件事,都比学习辛苦,都比学习好受。

她要好好学习了。

——

慕修辞从慕氏回去的时候,心情并不算太好。

董瑞成打电话来,他在蓝牙耳机里听到,董瑞成说媒体操控的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具体情况需要见面说。

事情果然还是发展到了那一步。

顾时年跟他的来往全部曝光。

谣言和新闻发酵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慕明谦他们拿捏的很准,这样慕氏的股价只要跌上一天,几千万甚至几亿的损失,就能决定董事会上他们尚且拿捏不稳的那部分投票。

天色阴沉。

像是要下暴雨。

慕修辞看到天色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打给顾时年,让她……收衣服。

嗯。

记得前一天的时候她洗了那件大黄鸭的罩衫,晾在三楼的大露台上了。

想到她,一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一次的董事会换届在意料之中。

董瑞成找他商量,也不过是要具体问一下,是否不遗余力地回击,还是暂时示弱。

慕修辞没说。

他登陆了只有一个好友的自己的网络账号,给顾时年留言说:“董叔要去家里,好好招待一下他,我马上回来。”

接着继续开车。

到了家,远远看去守卫一脸惊恐的样子,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

这是怎么了?

慕修辞停下车,车库外,瓢泼大雨已经开始下。

董瑞成身边的小助理要下去,董瑞成做了个手势阻止他,自己撑开了一把特大号的黑色大伞,一路去车库里接慕修辞。

“您怎么亲自过来?”慕修辞大步走过去,到他伞下,看一眼他的裤子,伞再大也已经湿了一大半,“你老了,以后这种事交给下面的人做吧,我也早就长大了,董叔。”

董瑞成笑着:“小少爷在我这里永远长不大,这种事只要我活着就会做。”

慕修辞没有再推拒,跟他一起撑伞走进瓢泼大雨里。

“年年这一天都做什么?没跟你起什么幺蛾子吧?”他口吻轻柔,语句之间透着毫不遮掩的宠溺。

董瑞成只笑并不说话。

半天才走到宅子里。

慕修辞的皮鞋也彻底湿透了,索性脱了光着脚,瞥一眼里面,那小东西怎么不迎出来?

董瑞成将伞交给助理,缓步走进来,也不换鞋,开口道:“太太给您出了一道选择题,跟我和您出的一样,等我们商量完了,您再决定怎么做?”

慕修辞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蹙眉,扔了钥匙走进去,叫了一声:“年年。”

楼上楼下都很安静,没有人。

董瑞成也不换鞋,就站在门口谦卑地垂眸站着,等待着他发现端倪。

慕修辞不消两秒,就差不多已经反应了过来。

他脸色阴沉,掏出手机来,给顾时年打了一个电话。

关机。

她竟然关机。

这么说她出去了,至今未归,是没有了电还是故意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