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第159章 一百五十八

凌晨一点。

老宅内陷入了一片安静，因为大家知道辛苦还在后面几日，就安排了值守的人，其余大家各自休息。

明瑞和明蓁、谭宗明是今日的守夜人。

“爷爷，你去沙发上睡会儿，宗明在这儿呢。”明蓁怕这位老爷子熬夜伤身，轻声劝说着“爷爷，您就听我一句吧，老爷子突然这样，您要是再累病了……”说着话又红了眼眶，抽泣了下。

明瑞看向老爷子的遗像“其实他是高兴的走的，他去见自己最想见的人了，我爸我妈，还有姑姑，我知道你想多陪陪他，我也想多陪陪他，唉，现在想来陪他的时间真的不多。”

谭宗明和明蓁一起扶着明瑞坐到沙发上。

明瑞手里一直拿着一个相框，相框并不大，里面的照片并没有经过现在照片返修处理，所以还是老照片，泛黄的挺严重的，不过依稀能看见那些人“这张照片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那里团聚了，现在就缺我和明华了。”

“爷爷！”明蓁提高了几分。

“总归要去的，不过我嘛要再等二十年。”明瑞倒对生死没那么多顾忌“你二爷爷再过三十年。”很是洒脱。

明蓁拿过那张合照“不知道老爷子看见他们第一句会说什么。”

“肯定是‘大姐，我回来了！’”明瑞想像着“姑姑最疼爱的就是他了，其实家里人都疼他。”

“那只野猴子呢？抓回来没？”明蓁起身，倒了一杯熬过的参茶过来，三婶熬了参茶，放在保温壶里让守夜的人喝了精神好点。

明瑞说到这个就有几分不悦“也不知去哪个犄角旮旯撒野去了。”

“他是国家地理杂志的记者，会到处走也是很自然的，更何况他又偏爱雨林和火山。”明蓁也时刻注意着香烛“他啊完全受不得拘束，这点和老爷子一模一样。”

“他的长曾孙嘛。”明瑞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盖上杯盖“看来一时半会儿找他不易，实在不行，还有三儿和五儿；宗明，这次谢谢你，老爷子走的着急，我们是措手不及。”

“是您给我这个面子。”谭宗明不居功“您在国内关系和影响……我这点真不够看。”从这两天陆续送来的花篮和前来祭奠的人就可以看出。

“本来说是要简办，如今看来也简不下来。”明瑞很清楚“以为阅兵在即，北京未必顾得上我们家这点事，没想到还是派人来了，我也不想他走的太过冷清，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宗明啊，到时候可能也要辛苦你一下了。”

“爷爷您别这么说，能辛苦是我的荣幸。”谭宗明很平静“也没什么辛苦的，我不过只是帮着做点事而已。”

“我早说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明瑞转头“不光是长的像，连声音都很像，其实蓁蓁没见过我爸，明尧啊也不知道他还记不得记得，我爸走的时候明尧才一岁多，没想到这回子又找了个这么像的孙女婿回来。”

“爷爷，你睡会儿吧。”明蓁劝说“你还要再过二十年去呢，所以还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现在去不得，不知道做梦的时候会不会看见他们呢，若看见他们，就好好看看他们，好嘛。”她在美国长大，本就没那么多忌讳“然后醒过来告诉我们，老爷子看见最想见的人第一句到底说了什么。”1936年生人的明瑞现在也已经有近八十的高龄了，守夜对他来说的确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可是他硬要守，大家也违逆不了他，所以让他最疼爱的明蓁适时的劝他小睡会儿，她手里搭了一条薄毯“爷爷，好不好。”

明瑞抬手，手指晃晃，明白她的小诡计，不过并没有开口拆穿，反倒答应了“好吧，那就辛苦你和宗明了。”

谭宗明起身，将长沙发让给老爷子躺下。

明蓁将薄毯盖在爷爷身上，柔声低语“爷爷您也别太伤心了，老爷子说不定会带他们入您的梦中来看您的。”她怎会瞧不出祖父难以言表的伤怀，虽然他并未流露出太多难过痕迹，可是她却几次看见他站在灵堂前眼睛发直的样子。

明瑞闭着眼，点点头“待会儿小飏，小炜会替你们的……”

“我们会自己看着办的，您睡吧。”谭宗明也轻语，然后和明蓁一起到了灵堂前挑了个地方坐下。

明蓁靠着他肩头“虽然我没有见过曾祖父，可是我有时候来这里就会觉得他们从未离开过，就像现在老爷子走了，可是这里依然他的很多痕迹，他似乎只是去了我们看不到的另一个空间一样。”

谭宗明半搂着她肩膀“这就是家啊，不管去往哪里他始终都在家人的心里，不曾离开。”

“我希望这种感情也会在你我之间。”明蓁抬眸“上次那个乌龙分手我真的不想再，再经历一回了，宗明，我真的很希望你一直都在。”

“会的！”谭宗明握住她的手“游戏人间太久了，很多东西似乎都看不到了，不过在明家我又看到了过去忽视的很多东西，也是因为你才看见的；蓁蓁，对你不是一次动心了，是满满的牵心，不可取代的存在了！”

明蓁贴着他的脖颈“小太爷会保佑我们的对吧，保佑你我的平安，在那个人落网之前，一直保佑我们。”低喃着。

“会的，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了。”谭宗明也说的很轻“因为我也不允许！”

他们身后，从书房走出的明尧静静伫立着，望着他们相依偎的背影，不语。

……

七天后。

明家老爷子的突然过世还是引起了不少波动，虽然明家人力主低调简单的办，但参加丧礼的人数还是超出了预估。

欢乐颂的女孩子们都挑选了黑色凝重的衣服，一起来到会场外，那边魏兄也来了，过来与她们汇合。

曲筱绡一看这黑压压的一片，压低声音“果然啊，我爸说要看一个家的真实人脉，两个时候最是藏不住，一个是婚礼，一个就是葬礼。”

魏渭赞同“现在一看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户人家。”

几人随着人流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入。

安迪看见明蓁的时候发现她眼睛通红，都有些肿，上前“min。”

“andy。”明蓁看见她又红了眼眶，没再说什么话，就是握着她的手。

明宥也从巴黎再度飞回“andy小姐。”

“明宥先生，请节哀。”安迪对明宥说。

明宥叹口气“感谢你能来；麻烦你一下，可以扶min去旁边稍微休息一下吗，她守灵好几天了。”

“好的。”安迪没看见老谭，便和樊胜美扶着她往其他休息室走。

休息室。

工作人员送来了好几瓶水。

曲筱绡扭开一瓶就给明蓁“蓁姐，喝点水，喝点水，别太伤心了，你伤心老爷子，老爷子在天上看见你这么伤心也心疼的。”

明蓁喝了一口水“只是太突然了，完全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她趋于平静的情绪在葬礼时又起了变化。

樊胜美让她靠着自己“再喝点水。”

明蓁只得又喝口水“没事，我没事。”

谭宗明和魏渭也在此刻过来。

“老谭。”安迪起身。

谭宗明穿着黑色西装“来了。”

“嗯，怎么这么多人啊？不是说简办的嘛。”安迪见明蓁太过伤心也问不出什么来。

“本来是简办。”谭宗明也吐息了一下“想着阅兵在即，很多人都不得空的；可哪知道人都还是来了，大概越是这个时候大家都越忍不住想来给老战友、老上级送个行吧。”

“老爷子一直念叨着要去北京看阅兵的，本来就要出发的，都准备好了……”明蓁再度哽咽。

“我还要去前面。”谭宗明此刻也脱不了身“安迪，照顾一下她。”

“宗明，你也吃点东西。”明蓁抬眸“这几天陪着我守灵也没怎么休息。”

“那你就别继续伤心了。”谭宗明过去，揉揉她的发“你爷爷还在恼火老爷子的长曾孙到现在都联络不到，你大哥也在为这事生气，我过去帮着答谢，你好好坐会儿，喝点水，吃点东西，别让我担心了。”

“他也不知道去哪个热带雨林开心了。”明蓁知道那家伙“说不定又是去看什么火山爆发，别管他，难道他不来，老爷子的事就不办了，让他这么疯，有他后悔的时候。”

谭宗明见她手里有开过的水，拿过喝了一口，又放回她手里“我回前面去了。”

“嗯。”明蓁点头。

曲筱绡看着，没说话：这亲密劲，赞！

魏渭也看着：这明家女婿的角色看来是定下了，还是老谭啊这么有办法。

等她们吃完豆腐宴，回到欢乐颂已经夜深了。

但是五个女孩子就坐在22楼的起居外室，各自无语。

“怪不得我爸说要想不穿、看不开的多去几次追悼会就好了。”邱莹莹抱着抱枕先开口“到了那里什么都想开看开了。”

“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曲筱绡的观点不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也没一大家子拖累，我们这个年纪啊是最能做事的时候；安迪，没想到明家老爷子还是位将军啊，今儿那什么后勤部来的人级别也不低吧。”

“军不军的我不太清楚，不过来的不少人我也都有印象。”这个安迪认识“看来有些国外企业也是入乡随俗了。”

“可惜了，这个时候混个脸熟不太合适。”曲筱绡抓耳挠腮“可是真是机会难得，安迪，你该给个眼色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邱莹莹嫌弃“人家丧主家正难过呢，你还趁机拉关系连人脉？”

“那位老爷子都快百岁了，睡梦里走的，这算是喜丧。”曲筱绡还是知晓人情世故的“我们还都拿了寿碗回来的，这碗拿回来都可以给家里老人用，添福添寿，不忌讳的。”

“我们老家的确有这种说法，全福，全寿、全终。”樊胜美这次和曲筱绡一起“明家这位老爷子倒是都占了，蓁蓁后来也平静多了，主要是啊刚过完生日突然就来了这档子事，她才缓不过神；所以啊，死后什么都是假的，人活着的时候对他好才是真的。”

一时间说的其他几位女生哑口无言。

第160章 一百五十九

一个月后。

明家老爷子过寿、又接着过世，让明蓁几乎一月没怎么好好休息，终于一切终归于平静。

欢乐颂边上的公园，明蓁站在树下里舒展了一下双臂，抬头，看着泛黄的树杈叶子，眼见着盛夏快要过去，秋风已悄然而来：老爷子，您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在那里见到了最想见的人了吗？过的还好吗？

过了会儿，又自笑自己的小矫情。

“明总。”这时到有人叫她。

明蓁转头“汪小姐？”

汪淼淼也是一身运动装，头上都是汗，好像跑了很久“我最近搬到这附近了，就在16号，所以早上也会来跑个步。”

“哦，住的近也好。”明蓁并不显得很热络“倒也方便。”

“您最近事多，如果可以我做些药膳给您补补？”汪淼淼倒有几分熟稔。

“不用了，雎尔本就不喜药膳之味。”明蓁微笑“而且每个人脾胃都不同，药膳针对性强了些，还是一般菜肴即可；不好意思，我去跑步了。”

“我也还想跑一段，要不，一起？”汪淼淼微笑。

明蓁戴上耳机“抱歉，我喜欢独自跑步，不好意思。”单独跑了出去，并不理解会汪淼淼。

汪淼淼用脖颈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汗，瞧着她一人独自跑远，刚才良善的目光也变的阴晴不定。

独自跑步的明蓁电话进来。

“早，安妮。”

“早，今天的安排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看见了。”她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邮箱“还有什么？”

“鼹鼠最近动作很频繁。”安妮话语里有笑蔑之意，趁着明家出事一直在动作。

“让她行动才能逼她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