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卖在场人一个人情,哪怕是明天到容府上去带容公子也好啊,今天就算了吧?”

容靖皱紧着眉,心脏着实悬着。

他比谁都清楚,武荣就是前车之鉴。

“汪警官,您放心,我容靖敢作敢当,若是真犯了法,一定伏法,但今天是我父亲寿辰,老人家年纪越长,越是不容易,您放心,我不会跑的,只是——”

“容先生,容老先生还有殷政委,不是我们不通人情。我们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殷时青一听汪豪这话,面色瞬间就铁青,看向汪豪的视线立刻就危险起来。

站在一旁的人看到殷时青这个表情,一时间都心中生怯。

“汪警官,在其位,做其事,这个谁都明白,但做事的是人,不是执法机器,人和机器的差别便是人懂变通。”

殷时青自觉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汪豪不至于——

“殷政委,我们局长上任时在大会上说过,执法无人情。”

“……”

“今天别说是容老先生寿辰,就是容靖先生的婚礼,他犯了法,逮捕令下来,我们就要带他走。若人人都应殷政委所说,因为是个喜庆的日

子,就不该执法,以免折老人家的寿,扫大家的兴……”

“那我们做警察的,执行任务还得调查清楚不法之徒的生日,甚至是亲人家人的生日,把这些日子都给避开……”

“做警察的,岂不是一年大半的日子都在休息?”

汪豪声音沉沉,并没有因为殷时青官大一截就表现出任何虚与委蛇的客套。

秉公执法的铁面无私,在这人此时的行径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带人!”

汪豪一呵,只听这警铐的声音蓦地响起,在这宴会大厅里着实违和到让人心惊。

殷时青还是鲜少这样吃瘪,还是当着场上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搞得他这个“政委”之名像虚的一样。

顿时拳头攥紧,

“汪警官,我的面子……你也不看?”

汪豪看向殷时青,

“殷政委,我们局长说了,就是国家最高权力人站在这,若是他违法违纪,一样逮捕归案。”

这话一出,顿时场上便有沉沉的倒吸气声。

殷时青唇角一扯,蓦地笑了出来,

“你们局长……看来如今的公安局——”

“殷政委,我只是个小小的执法人员,您这样的大官,我自然是得罪不起,汪豪可以给政委您一个善意的提醒,您也别说我们这些秉公办事的不给您面子……”

殷时青眯起眼。

汪豪往前轻轻迈上一步,

“我们局长这段时间亲自接手,带人进行搜查的案子,除了武荣,容靖外,还有令公子殷博文涉嫌的苏季芳死亡案件……”

“……”

殷时青顿时脊背一凉。

就站在殷时青身后的施海燕和殷博文听到了汪豪这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场上人都听清楚的话语。

殷博文心脏一紧。

顿时心下便咒骂出声,这该死的白家人……

殷时青额边青筋突突的跳。

汪豪也没等殷时青回答什么,看了眼已经被拷上了手铐的容靖,而后对容司道,

“容老爷子,抱歉了。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你们继续。”

汪豪说完便领着人走了。

宴会厅的大门开了又关,厅内几乎是死一般的寂静,而后也不知是谁先开了口,借口家中还有事先行退场。

于是,陆陆续续的,宾客们说着最客套的场面话予以容老先生安慰,却是踏着坚决的步子往外走,生怕走的慢了一点,便会引火上身。

又是武荣,又是容司,听那汪豪的话,接下来可能就是……殷时青?

一听这阵容,是个人都察觉到这现任公安局局长还真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火势是凶猛的狠哪!

厅内最后也就只剩下容家人,那丁嘉致,马奇骏还有殷时青一家人。

那丁嘉致会留下来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容乔的男朋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丁嘉致并不看好容家。

打从这生日宴会一开始,从容乔,到容靖,再到容司以及容老太太……

冲突之后言语之间透露出的人性缺点,让丁嘉致深觉自己对容乔,对容姓这一家子了解的实在太少。

“容乔,容老先生,改天有时间,我再上门拜访,我想这个场合,我再参与也不合适了。”

丁嘉致想了想,还是礼貌的向他们道了别。

“丁嘉致!”

容乔那两道现下最为流行的一字眉此时拢在一起,满脸的焦急。

“容乔,等空了,我们再谈谈我们之间的事吧。”

话说的婉转,但容乔已然听出其中隐晦的深意,他……不想和自己交往下去了……

“容大小姐不要伤心,这丁嘉致也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罢了,现在早发现这一点,对您只有好处。”

马奇骏忙道。

容乔心里的复杂情绪根本没人能懂,这个一直被容司和容靖*溺着长在象牙塔里的千金大小姐,突然发现这座象牙塔塌了。

兄长就这么被警察给带走了,父亲母亲此时都神情黯然,面如死灰。

“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叔,殷时修怎么会没死?”

容司攥紧着拳头,看了眼马奇骏,道,

“马老板,您还留在这做什么?看我容家的笑话闹得还不够大么!”

“啊?容老先生,您,您误会了,我留下来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马奇骏忙解释道。

“马老板,您原本就是殷氏的长期合作伙伴,若不是因为殷时修死了,你才转而和我们容氏合作,如今殷时修已经回来了,你还要继续和容氏站一条阵线?”

都是商人,见风使舵,虚与委蛇的实在见得多了。

马奇骏背叛过殷氏,在殷氏遇到危机时背叛了殷氏,容司自然也不可能寄希望于这人在容氏面临危机时,能心甘情愿的帮着容氏。

“容老先生,瞧您这话说的,我当然——”

“回去吧,场面话,马老板就不要说了。”

马奇骏顿时脸一红,只觉得尴尬至极。

听容司这话的意思,显然就是不信任他,估摸着他和殷时青有话要说,他留在这也不方便。

“容老先生,您不要把马某想的太过势力,马某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不到万不得已又怎会落井下石,若是容老先生有用的到我马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今天,马某就先告辞。”

马奇骏说完便也不拖沓的离了场。

容家和殷家的人凑在了一起,自然也不会挑这个宴会厅谈事,一行人进了酒店的一间套房里。

容司尽可能详细的把殷时修出现在宴会厅里的情况说清楚。

殷时青听得是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殷博文和施海燕在一旁听着,简直就是坐立难安。

“怎么办?小叔竟然还活着,怎么办……我们死定了……”

殷博文喃喃自语着,心中的恐慌不自觉的就从话里流露出来。

殷时青一听这话,顿时火不打一处来,目光狠瞪着殷博文,

“怕什么!”

“爸,那可是小叔啊……他要是知道之前我们那么对爷爷奶奶还有小婶他们……”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孬种儿子!以前没觉着你这么没用!这两年,你是愈发的没出息!施海燕,他这只喜欢吃好玩乐,成事不足败事有

余的性子,是不是遗传的你们家?”

殷时青话里带刺。

施海燕抿紧了唇,什么话都不敢说。

她心知丈夫现在一心只把施家当成累赘,生怕施家会连累到他,之前兄长施盛德也是不听他的话,冲动的胡乱作为才会被人抓到把柄。

殷博文这几年因为祝岚,郭彤的事情,没少惹麻烦。

眼下殷博文又沾上了命案……

施海燕只怕这点血脉亲情会被这些事情给一点点的消磨光,到时……殷时青就算是大义灭亲,施海燕也相信他能做的出来。

“别说了……”

施海燕拽了拽儿子的手,让儿子别再吭声。

殷博文也是赶紧抿紧唇。

殷时青沉着一张脸,容司知道现在能帮住容家,帮到容靖的真的就只有殷时青了。

“那殷时修实在是太过诡计多端,这都弄不死他……”

容司恨恨的说着,

“这一回来竟能让武荣被逮捕,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到现在都没明白……”

“武荣被逮捕的事情,我想我知道原因。”

殷时青眉头紧皱着,而后便把事情原委告诉容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