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那边有个大帅哥!”

“哇,真的,戴口罩还这么帅!赶紧拍照!”

“欸,好眼熟,好像最近在网上见过他?”

“他不会是前几天上热搜的那个MIT史上最年轻教授吧?!”

“沉恪?”

“对,没错,是他,真的是他!”

“哇!真人真的比照片还好看!”

……

2020年10月,崇国,西京飞机场。

一个身穿黑色西式风衣、气质清冷,蜂腰长腿的男子走下了飞机,因为形象过于出众,一路引得路过的旅客频频回头,窃窃私语,讨论着他的身份。

很快,众人惊艳的目光中,便有人认出了他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在药物化学领域做出了重大科研成果、博士期间连发十篇Nature、一毕业,28岁便拿到了闵国世界顶级大学MIT的教职,今年32岁直接被特聘为MIT终身教授、被网友誉为“谪仙”的沉恪。

有几个小年轻的一脸崇拜的上来要合照要签名,可都被男子淡漠又不失礼貌的一一回绝了。

男子不喜交际,更不喜这种公开场合,便提了提墨镜和口罩,将脸遮的再严实一点,一路刻意避开了人群。

“嗡嗡嗡。”取回了行李箱,走到停车场附近,男人黑色的牛皮公文包里手机在震动。

他低头拿出手机看,只见屏幕上有四五十个未接来电,都是来时四路八方的亲戚,大舅、表叔、小姨、堂弟,甚至还有大哥司机的……手机区号无一例外地来自西京。

再往上翻,亲戚们的未接来电,已经堆积了好几年……

电话不停的打来,就在男子看手机的空档,他就已拒绝掉了叁个。

他干脆关了机并缓缓放了回去,一次性拒接了所有电话。

男人冷淡的看向远方。

金秋十月的傍晚,外面下着小雨,高大的落地窗外飞机静默的停靠在跑道上,朦胧的光影下,飞机尾红蓝相间的闵国国旗已晕染成一片。

算起来,他已十五年没回崇国了,也已十五年没有跟家里人联系了。

甚至,五年前亲爹走的时候,他都没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请问,您是沉教授吗?”

男子正要迈进停车场,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样貌普通且壮实的圆脸小女孩便急急迎上了他。

漠然的视线扫过,他看见她穿着T大的校服,戴着T大的志愿者工作牌,便知其来意。

“陈老师的学生?”

清冷平缓的语调,自头顶响起。

“是的是的,沉教授。我是陈老师课题组大叁学生李飞飞。”女孩说自己是大学生,可她的声音很是稚嫩活泼,听上去像个初中生。

“你好。”男子摘下了墨镜和口罩,礼貌的向小女孩伸出手。

“您好您好!”女孩后退一步,连忙伸出双手低着头殷切地与男子握手。

随后,她才抬起头,看清了对方容颜,不禁稍显惊异地张大了嘴。

男子生的确是太好看了。

黑色风衣下是洗的发白的淡蓝色格子衬衫,穿的简单朴素反而更衬托了他清冷卓绝的气质,一双瑞凤眼,漠然却又深邃内敛,让人联想到冬日寂雪,山间孤月。

女孩想,不算他在科研上做出的成就,光这幅皮囊就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怪不得,他博士期间做学术报告的视频被挂在了网上就会被网友疯转,她的毕设导师陈院士回国前曾任教MIT,也是对他的这位学生念念不忘,这次还专门邀请了他回国做学术报告……

“算起来我跟沉教授还是同门师兄妹呢,陈老师总是说您是他带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他说您水平不知道比我们高到哪去,做合成药物实验的时候总是做的又快又准确,不像我们,半个月合成个前体物质都合成错了,每次开组会,他都恨不得夸上您半小时~”小朋友性格开朗,一边走一边朝着男子套近乎。

但男子并不爱接人话茬,只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回应:“……嗯。陈老师没来?”

“来了,当然来了啊!就是刚才下车的时候,他说让我先来,他随后就到,结果等了十分钟他还没来,不知道他在车上磨蹭什么呢。要不我们去找他吧,车就停在这附近……”

“嗯。”

“诶,老师的车就在那!我看到了!”

女孩踮起脚尖指着不远处一辆白色本田,随后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陈老师,陈老师!我接到沉教授了!”她见无人应答,便拍打起了车窗玻璃,“陈老师?你在里头干嘛呢陈老师?”

“呜!呜!”车里若有若无地传出老年人的捂嘴反抗声。

“陈、老师?”女孩听到了那反常的声音,双手挡了光,好奇地扒在车窗上,倾身往车里一看。她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立刻害怕的大声尖叫起来:

“你们是谁!放开陈老师——”

“砰”的一声,车门打开了。

“啊——你们干什么,救命啊——呜啊!”

眼见着女孩被闪过的黑影电晕,又抓进了车里,沉恪睁大了眼睛,连忙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随后,他也不得不缓缓地举起了双手。

一只黑洞洞的枪口从车里伸了出来,对准了他,里面的人低声命令道:

“举起双手,不许动,也不许喊。坐进车里来。”

沉恪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

一进车,只见里头乌压压前后坐了四五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人,横七竖八的枪口正对准了晕倒的李飞飞和导师陈老头的脑袋。

“唔!唔!”头顶毛发稀疏的陈老头嘴上贴着封条,正满头大汗,举着双手,一双苍老惊恐的眼睛正不知所措求助着沉恪。

“你们是什么人。”沉恪皱着眉道,“想干什么?”

“小少爷,没什么意思,我们只是想请您接个电话。”坐在驾驶座上的黑衣人首领表情严肃,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只手机,拨通了某个手机号,强制性的贴到了沉恪的耳朵边。

“……”沉恪这才明白了,原来又家里来的人。

“那你们也不能这样对待老人和孩子!限制公民自由,这是在犯法。我会报警。”

沉恪正有些生气,这时候,前面的过道开过了七八辆最新款的黑色玛莎拉帝,车队最后,是一辆普通破旧的大众牌警车。

这辆不起眼的警车慢慢停在了陈老头的车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后座车窗缓缓摇下,显现出了一个鬓角微白的中年男人五官分明而冷峻的侧脸。

“报警?向我报警么?”

男人动作缓慢的拿起了手机,沉恪这边手机里很快传来对面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沉恪敛了神色,紧泯了薄唇,沉声道:“叔叔。”

他的叔叔,爸爸的亲弟弟,是西京公安系统最大的那个官,公安部部长,沉公明。

沉公明语调平缓,暗中却饱含着高位者惯有的压迫感:“别来无恙啊,恪儿。”

可除了那个人,没人再能让沉恪生畏,自是语气坚决道:“叔叔。请您不要再白费心思。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已经与沉家断绝来往了。”

对面男人淡淡叹了口气,语调依然严肃而冷峻,其中却多了一层深意:“恪儿,叔叔并不是来劝你回去的。”

“我只是来告知你——你的大哥沉毅,在上周去世了。你的嫂子,烟婉姑娘,很难过。”

“要不要回去,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