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空。”

工作人员微笑着不接话,像是时宁不出去,他就不走一般。

僵局被一声叹气打破,拿掉黎焕的手臂,时宁掐掉烟起身,“带我过去吧。”

黎焕紧随其后,“我陪你去。”

“不用。”时宁将他按回沙发,“不会出事的,我很快回来。”

黎焕嘴上没拒绝,却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死不松开。

时宁没辙,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放心,是我自己想去看看。”

其实不然,此处是时家地界,时宁没得选。

安抚好黎焕,他跟着工作人员走出包房。

果然,刚出门的一瞬,就见着守在门口的几名黑衣人,个个身形挺拔、一丝不苟,不难看出他们的业务能力极好。

时宁稍微一顿,回头朝包间里看看,确认黎焕不会有危险,这才跟着工作人员继续走。

来到另一栋建筑上到五楼,经过每两米就有一名保镖的长廊,工作人员推开最里处的茶室,朝里摊手,“请。”

“谢谢。”时宁走进房间,身后的大门随之被关上。

绕过屏风,两兄弟终于见面。

茶桌正位,清瘦且干净的少年垂眼端坐着,年龄样貌,都和时宁极度相仿,只不过他的五官比时宁还要精致,活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且他周身散发的贵气,甚至比记忆里的祁炀还重。

“好久不见。”率先开口的是时琛,微笑着示意时宁入座。

迟疑一瞬,时宁走到他对面坐下,“好久不见。”

“宁哥,听说你出事以后失忆了,现在好些了吗?”时琛的口吻半点不生疏,只是藏不住城府的眼神难掩边界感。

而要是没见过原主的日记,时宁真听不出来他在试探,“还行,算是有点好转,但以前的很多事还是想不起。”

“嗯...你和以前确实很不一样。”时琛停顿半秒,拿起手边的苹果和小刀起身,削着皮走到时宁身侧,“我没得病之前,还真不知道这病有可能会复发。”

“什么病?”

“白血病。”

“那你...”

“哈哈,没有,我身体好着呢,就是有点担心而已。”

“嗯。”时宁跟着站起身,朝他伸出手,“小心点,我来吧。”

时间滞了瞬,时琛稍稍收敛起笑,转动小刀让刀尖朝向自己,再握住刀柄递出,像在引诱谁朝他捅过去。

时宁没碰他的手,只把手掌摊在他的拳头下方,“苹果也给我吧。”

时琛不说话也不动,和他对视好一阵,“宁哥,我可以抱抱你吗?”

“......”视线微垂,整条刀刃见不到一处缺口,看着就很锋利。时宁没敢犹豫太久,张开双臂将他抱住。

下一秒,怀里的人就用力回应着,分别拿着苹果和刀的两只手,紧紧扣住时宁的后腰,“哥,欢迎回家。”

他的拥抱,和黎焕的拥抱属于两个极端,后者炙烈到沸腾,而前者,冰冷到寒入骨髓。

肢体接触带来的抵触心理再次复发,时宁忍着不适,抚着他的后脑往下,在他后肩轻轻拍着,“挺难为情的,你还是直接叫我时宁吧。”

“为什么?”

“因为我不打算回时家。”

“这样啊...”时琛从他怀里挣脱,微微偏头,笑着说,“哥,你身上好香。”

“嗯,松木香。”

“是和同学一起来玩的吗?那你们不是明晚就要回去?”

“对。”

“那我们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应该是。”

时琛眉头轻皱,挤出一瞬不可察的失落,不像是装出来的。

思索一瞬,时宁没去安慰,“要是没有其他事,那我先回去了。”

“嗯。”时琛放下苹果和刀,突然又朝时宁怀里扑来,“谢谢你的骨髓,后腰还疼吗?”

时宁正想抬手回应,可他的话比刀刃还冷,冻得全身血液都凝滞一瞬。

在原主的日记里,原主和时琛见面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个弟弟,那么...

原主是个很善良的人吗?会主动捐献骨髓吗?

“多久的事?”时宁问。

“记不清,应该有好几年了。”

“好几年前发生的事,现在怎么会疼?”

“不疼就好,”时琛松开他,笑着说,“快回去吧,黎焕是个急性子,别让他等得太久。”

听见黎焕和他认识,时宁并没很意外,只思考着他说这话的意图,但缺失的信息太多,实在想不出所以然。

和便宜弟弟简单道别,时宁走出茶室折返k歌房。

包间外的保镖已经不见,时宁推门而进。

黎焕正用手机打着字,见他回来,急忙快步走来,用视线在他身上做一遍检查,“没事吧?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都说了没事...”稍微一想,时宁隐下和弟弟的谈话内容,拉着黎焕坐回沙发,“不是要唱歌吗?”

黎焕满脸没兴致,不死心地追问,“真没事?”

“嗯,真没事。”时宁喝口水,将点歌器放他手里,“刚才在和谁发消息?”

不是在查岗,只是想转移话题。

“你说呢,我哥呗。还不是怕时琛要对你做什么,我不得先找好救兵?”黎焕倒坦然,就是说完忍不住嘴酸,“你倒好意思先问我,你都没说你怎么去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