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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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姿端正,转向桌上, 提壶倒了杯茶,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品了一口, 他看着床那边,冷峻的侧颜在柳月这边, 一口茶下肚, 只听得他淡然说道:“不走。”
柳月:“……”
柳月忙又缩回了屏风后, 心里慌慌的,不知该怎么办。畏畏缩缩好半天, 也没解下衣裳。柳月躲在屏风后望着那身影,他仍坐在那儿, 只时不时端起杯子吃了口茶。
又一阵, 还是如此模样,屋里也安静的很。柳月渐渐宽了心, 想了想也是有个遮挡, 况且又不是他人, 便没了什么的, 动手解了衣裳,只想着快些洗完,免他久等。
有一种感觉就是很独特,说不清道不明,偏生就在极度安静到环境下,它突如其来。就比如一直安静吃着茶的世诚,原本一直落在床榻那方的目光,在这一刻转来,恰巧看见屏风后曼妙的身姿曲线。
再送一口茶下肚,只觉越喝越渴。
…………
换上了新衣裳,柳月移着小碎步,好不容易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世诚向她看来,柳月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
一身水粉色的长裙,外套一件素淡的白纱衣,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额前耳边几缕散乱的发丝还浸着水雾,因为热水泡过之后,看起来水嫩的脸颊上透着粉红。她站在那儿,整个人柔美安静,却又要比往日多几分娇媚。
柳月趿拉着鞋子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嫩白的小脚微微动了动,向前移动了半步。
她挪这半步的时间,男人已经从桌边走到她身前,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便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
未料到如此,身子一落空那会儿柳月着实吓到了。但看着是他,才又宽了心,凭他将自己抱放在了床上。可接下来却更让她紧张。
当他将她放在了床上后,他便俯身逼来,英气俊美的脸庞在她眼前放大,淡淡的香草味气息渐渐将她笼罩,柳月只觉心跳如擂鼓,滚烫着脸,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他眼眸里好似着了火,柳月只觉仿佛要被他将点燃,整个人烫的不行。当他再接近几分,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二人鼻尖轻轻的触碰,柳月慌忙闭上了眼,一颗心在在嗓子眼仿佛要蹦了出来。脑袋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快要紧张的昏了过去。
然后就是一片寂静,半晌也没有任何动作。等柳月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下来一些,她缓缓睁开眼……
入眼的依旧是他那英气俊美的脸庞,还是原来的位置,二人依旧如此亲近。只是在柳月睁开眼的那瞬间,一个突然袭来的轻吻自柳月唇上快速掠过。
轻柔地,温软的……
柳月还怔在那儿,他已经起身替她盖好了被子。
“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他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言罢他转身离去。
世诚回到自己的房间,静坐在屋内时,仍然还觉得体内躁动,但又不忍动她。在刚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他便清醒的抑制住了自己,她很烫,烧还未退,身上又有伤。他又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对她如此。还有……她太瘦了,不养肥一些,他真怕自己不小心就会弄折她。
直至他离去很久,空落落的房间里似乎都还回荡着刚才那暧昧的气息。柳月依旧脸红心跳,半晌得不到缓解。虽心中紧张有些避让,但又忍不住回味着那感觉。
…………
次日天空晴朗,碧空如洗。
世诚一大早便过去看了柳月,二人一同吃了早饭,话虽不多,但二人不时你看我看你的,就这样看了半天也不觉的疲。
小别胜新婚,虽然二人还未成婚,但曾也算共居在同一屋檐下,二人心中相悦,这甜蜜感不比新婚要来的少。
只是这来往的人来都对世诚恭敬有加,柳月便才想起了他的身份,心中稍稍有些落寞。
世诚瞧见了她的脸色,问:“怎么了?”
柳月不知要如何说,但觉着又不得不提一下,想了想,还是问道:“那我以后要怎么称呼你?”
柳月的声音很低,很细,问的没有一点底气。
她可是听着别人都叫称他殿下,叫他三皇子,没人直呼过他名字。她虽是乡野里的人,但也懂得礼数,自然也知道皇室人的贵重,又如何是她这般平民女子能比的。虽然世诚对她百般疼爱,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低落的。
世诚能从她脸上看出几分她的心思,只柔声道:“就和以前一样。”
柳月想了想又问:“那你到底叫世诚还是祁禹?”
正巧这时大夫端了药送到门边,正准备扣门,被里面柳月这句话吓的连忙收了手。如此直呼殿下名字,还当着殿下面问了出来,大夫听了脸都绿了。
柳月知道身份的贵重,但不知道这许多的规矩,出门这一趟再回来,倒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事迹,可不止是皇子,还是大英雄。柳月心中不仅对他喜欢,更是对他敬仰了起来。同时也后悔了那段时间在云河村的时候那样对他,没照顾好他不说,还说他笨……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世诚嘴角上扬,回道:“两个都是,世诚是我的字。”
柳月不懂啥是字,按照她的理解便问了出来:“是不是小名儿?”
柳月这句话又让门口的大夫仿若遭雷击。内心剧烈起伏,只在心里大喊到她无礼!这,这,这,如何能说殿下的字是小名儿呢!太无礼了!乡野村妇,没有礼数!
大夫以为三皇子殿下会发怒,可里面的世诚并没有,却是在听到这样一句话后突然失笑,点头应道:“就是那样的。”
柳月看着他笑,不明所以。但他又说是的,那就是没说错。那以后还是叫他世诚?可是祁禹也很好听。看着他一脸笑,柳月心中一甜,便张口叫了道:“诚哥。”
多久没听见她这样叫他了,这柔声细语的叫到耳里,让男人心中浪起了涟漪。便忍不住靠近,俯身在她额上落了个轻吻。
柳月低头甜笑,脸上略羞。
外面的大夫见里面安静了下来,定了定心,复又准备抬手叩门之际,忽瞥见身旁身边何时多出来的衣角,大夫寻着望去,但见一月白长衫的男子立在身后。
大夫看清来人后,脸上一慌,忙要鞠身行礼开口叫道,被男子一挥手打断,大夫忙又住了嘴。
男子没有说话,只示意大夫自己进去,他则转了身默默离去。
大夫虽不解,但还是没有做声,扣了门被唤了进去。
柳月喝了药后,便被世诚督促着午睡。待她睡着后,世诚才从房间离开。
世诚出到了门外,走至露台上,一个白衫男子正等在此间。
“邵青。”
世诚走近,叫道他。
“三哥。”
刚才还望着远处一脸忧伤的男子,在看见世诚的那一刻便又换上了一张笑脸。
世诚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表弟,脸上略表歉意。
“上次是三哥冲动了,没有顾及到你们,还是要多谢你前来。”世诚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这一路承蒙你照顾,跟着三哥这一路凶险诸多,等这回战事结束后,三哥或许日后便不会再参与国事。你也十八了,是时候考虑成家,过安定的日子了。”
邵青听了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这一刻僵在那儿。
“三哥不管姨母了?”
邵青眸子里有明显的悲痛。
世诚脸色同样严肃认真,“这些事,待我回望城后自己会处理,你以后好好过安定的日子,也好让三哥落个心。”
这个从第一次见面就跟在他后面一直叫他三哥的表弟,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有感情的,他一直对他比亲兄弟还亲。当然也不希望他再跟着自己受连累。
如今又有了月儿,他自然想一切安然,好生与她过日子,不让她有所担心与记挂。
邵青却不顾那么多,心里酸的很,脸上也丝毫不掩酸楚之色,只道:“三哥你和那女人是不可能的,父皇不会同意的。”
世诚只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只有你想不想,敢不敢去做的事。”
“既如此,三哥何不想一想东宫之位,他日登顶至高至上,也可为姨母正名后半生不再受清寒之苦。三哥不说,邵青也看的出来,三哥以前不一直都有此心么?”
世诚看着他,眸色沉重,再看一眼周围,所幸这露台宽广,四周平坦近处无人。
邵青却正在悲伤涌现之际,情绪倾泄这会儿一时无法控制,不管什么都说了出来。
“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三哥情愿什么都放弃了?跟她安定的去过下半辈子?”
他看着真切,三哥很喜欢那女人,而且他刚才也听见了,他在屋内笑着,只有在那个女人面前他才会这样笑。这么多年,他何曾如此过。虽然他想替他分忧,帮他达到他想做的事,但都没能让他如此笑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觉得如此伤心难过,他以前只是想跟着三哥,在他身边,同他一起打仗,同他一起进退,同他一起吃饭喝酒,那就是很快乐的事。
但也没想到会变得如此难舍,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后,看见三哥同她亲热,他便心中不喜,后来见三哥为她烦恼为她忧,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他便会暗自烦闷。
有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想好好静下心来,但发现再次碰见三哥同那个女人亲热时,他又忍不住心中那份说清淡不明的情绪。
他也很烦恼!
世诚看着他一脸痛苦,知道他一心为自己好。但他也想他好,所以便叫他日后不要再插手自己的事。只是邵青的表现有些超过他的想象,他不该有如此激烈得反应。
但世诚到底还是不明白他究竟为何如此,只当是兄弟之间因为一意见和看法而发生了一些矛盾导致了如此。
当然,世诚心里也一直明白邵青不待见柳月,但他并不知道是为何不待见,只以为是因为柳月身份的缘故。
世诚看着他,叹了叹气。只道:“好生休息调整一下,过些日准备拿回通关,先把心思都放在这一仗上。日后的事,回了望城,三哥自有做主,你且放了心。”
言罢,世诚转身离去,也不再同他多言。
邵青独自立在那里,看着世诚离去的背影,一脸痛苦。
第 33 章
加关口军营中, 有一个人虽也只是普通士兵, 但他却与众多普通士兵不一样, 因为他比他们多了一个不一样的师父。
他的师父是飞鹰队的统领,是三皇子身边最强的侍卫,是他心中的英雄。只是……他的师父还没教他些什么功夫,如今便下落不明,九死一生。
向连波在药房内打理着刚晒干的药草,手上在忙活, 但目光空洞落在一处, 可见心思毫不在这上面。
大夫刚给柳月送了药回来, 但见小伙子这模样,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 还是没反应,便叫道:“想什么呢?”
向连波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拉回了神, 定了定心, 答道:“没想什么。”
可他一脸低落忧伤任谁都看的出来。
大夫不知为何事, 但也知道眼前这小子与三皇子之间有些关系,又与三皇子心仪的姑娘相识,便问道:“你回来后为何不去瞧瞧那姑娘?听说你们是老乡?三皇子派你去接了她来的。你这两日一直躲在药房, 整日不知在想什么, 魂被牵走了?”
这几日已经不止这一次见他如此模样了, 只是每次问他都说没什么, 大夫这才忍不住准备和他说说话 , 问一问缘由。
可向连波没有什么话说, 目色里竟渐渐透了些哀伤出来。
大夫见了,心里一慌,当下就想到了什么,更急了起来,连忙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可要不得!想不得啊!”
向连波一心系挂着师父,两日没有师父消息,一想师父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悲凉,就算他堂堂男儿,虽不足七尺,想到了这儿,竟也忍不住想要泪流。
大夫见了更加慌了,看着四面没人,便好心与他开导,“你可别再想了,放下心吧!好姑娘多的去了,怎么能记挂着皇子的女人?”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极其慎重的与他道:“要不得!要不得啊!”
向连波一心不在这里,哪里还听着他说了些什么,原本好不容易压抑着的伤心,在被人掀开进来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见小伙子丢下了手里的药草,转身就往外跑了。
大夫看着小伙子跑去的背影,长叹了口气,只叹道:“年轻人吶!就是太过执着。”
…………
柳月一人在房间内,闲来无事,想找个东西打发。在房间内逛了一趟,也没得个什么东西,就几本书,可是她又不识字,顺便翻了翻,偶尔识的两个字,也不懂里面写了什么,就觉着没意思,便仍在了一旁。正瞧这时外面传来叫唤声。
“月姐姐!”
“月姐姐,是我,连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