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落闻言,将手里的话本放下后怔了怔,不解地问道,“为何娶妻了就不会回来了?我们也可以一起玩耍,一起修炼,大家一起干很多事情,也很热闹啊。”

许脉儿终是被自家主子打败了,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许脉儿想着,不如就一次性说清楚吧,大着胆子直起身子说道,“殿下可知道,娶妻之人,就不能再和别的女子住在一起了,殿下和百里公子男女有别,若百里公子真的娶妻,她的世子妃也不会同意百里公子再来找你的。”

许脉儿心下一沉,但愿她说的还算清楚。

君临落沉默一会儿,皱眉说道,“那之前君庄天那老头除了月林娥这个当家主母之外,还有很多女人在旁支君府,再说你以前的卫渊府,君明渊娶妻之后,不也和很多女子住在一起?”

许脉儿真的是被打败了,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思索一会儿说道,“那不一样,除了主母之外的那些女人,也是他的女人。”

许脉儿说完想了想,觉得自己都没明白自己这句话的意思,但君临落好像懂了,恍然大悟的睁大眼睛。

“我知道了,百里如果有那么多的女人陪他,就不想跟我一起玩了,不过百里的为人你放心,他从来没食言过,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君临落说着还不忘摸摸许脉儿的头,安慰一般,意思她多虑了。

许脉儿也没辙,只得将这个话题告一段落,随后几天,君临落依然如故,她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跟玉北南的联系更紧密了,希望玉北南的关心呵护,能让自家主子明白男女之别。

当然,玉北南也乐得这样。

以前对君临落的轻看,是两人性格不合,君临落也确实不能修练,现在他对君临落的认识不止是作为女人,还作为一族之主,还有她心系神魂大地的子民上,他觉得,如果能娶到这位殿下,是他情之所至,爱而不舍。

可玉北南不是君临落那样的木头,他知道百里扶风对君临落的感情,也知道君临落对百里扶风的依赖,只是不知两人中间发生了何事,百里扶风突然离开,君临落也不说原因,只是要等他,这一等,就是三年。

君临落当然不会想那么多,她一直以为,就是百里扶风回家了,还要再回来。

越简单的事情越无法解释透彻,许脉儿没有,居庸关没有,玉北南自然也没有。

玉北南照例来百里府时,君临落坐在百里府门口吃苹果,一排牙印过去,苹果只剩两头,玉北南轻笑,“殿下,这苹果可还甘甜,专门从西北的阴阳宗带过来的。”

君临落点点头,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她知道玉北南过来定是有事,转身往回走去,“进去说吧。”

玉北南跟在君临落身后,认真盯着她的背影,想要揉进眼睛里。

两人坐下后,玉北南略有忧思地说道,“帝魂族的内战暂时告一段落,羽神族之前和帝魂族勾结的长老已经查清了,就是羽神族的四长老夜郎,他也是之前极力要让你流放到卫渊府的人。”

君临落笑了一下,也没多说,这些陈年旧事,已经不想纠结了。

“不过,还有一个意外收获。”玉北南面色更沉了,接着说道,“夜郎暗中联合了君明渊、帝方玄,还有九州王朝的一位叫轮台的法师,准备围杀殿下。”

君临落听到这里来了兴致,虽说帝方玄厉害,可自己现在的境界也与对方相差无几,她甚至还掌握了死气,手里的底牌不比帝方玄少,只是四人合力杀她,甚有蹊跷。

夜郎是阴阳师,轮台是一名法师,帝方玄战技诡谲,加上君明渊对自己的熟悉程度,是不是一种战术配合,君临落想到这里,心里隐有不安。

“我知道了,我潜心参悟一下灵气、灾戾之气和死气的融合,如果成功,就算他们拼掉性命也未必能成,如果无法融合,那这一劫我也无法逃脱。”

“殿下,为何不求助羽神族,您身为羽神族的帝女,现在俨然有能力接管羽神族了,为何还要被族内的一个长老追杀,自然是有诸多方法避开这场围杀的。”玉北南不明白,既然有凶险,为何不选择一种保守的做法。

君临落淡淡摇头,并没有过多表情,“如果羽神族真如你说的那般好掌控,奈何阿爹阿娘要以这样的方式保全我,恐怕里面的复杂纠缠一时无法化解,甚至也会让他们陷入两难境地。我既已成年,该我挑起的担子,我也会挑起来。”

玉北南看她坚定,也没多说了,随后二人又说了些闲话,玉北南便告辞了。

君临落随后回房修炼,死气和灵气的融合倒也攻克了,可死气和灾戾之气的排斥让自己体内气息紊乱,强行压制,迫得灵海产生一丝裂缝,丹田内的蛛毒也四下流窜,一时之间,蛛毒和死气融合,气息缓了许多,可灵海的裂缝依然存在。

内力震荡,君临落呕出一口血来。

本来兽元辅助,灵海已经无虞,这次裂缝,必然会在战斗中留下隐患,若被人发现强行拉开,恐有灵海再次碎裂的危险。

君临落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渍,想起了百里扶风。

上次灵海碎裂,百里扶风及时将自己救起,朔方也神通广大,竟然轻松修补了自己的灵海,可是这次,百里扶风不在了,如果不能向死而生,恐怕这片神魂大地再无自己栖身之所。

想及此,君临落起身出了百里府,朝学院走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学院了,一来因为没人能教得了她了,二来百里扶风走后,没人拉着她去学室,在家修炼还更快一些。

君临落突然想起了从一学院的广场上,百里扶风上次回来时,将祭阳钉在樊笼石柱上。

在广场上坐了良久,朔方不知何时,站在君临落旁边。

“殿下许久没出现在学院里了。”朔方寥寥一句话开头,说着坐在了君临落旁边的石阶上。

君临落点头,看向朔方说道,“我知道,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

朔方疑惑,“殿下要远行?”

君临落闻言摇摇头,“远行?没有能远行的地方。自幼生活在这都府之地,远行去何方?不过……可能会离开。”

朔方更加疑惑了,“既然殿下不远行,为何说这话,您不是在等百里公子吗,如若百里公子回来,看不到你,该如何寻你?”

君临落立时有了笑脸,欣然问道,“你也觉得百里会回来?”

朔方一时怔住,没想到君临落这么大的反应。

“应该吧。”朔方违心地应了一句。

君临落瞬间有了精神,絮絮叨叨说道,“我就知道,百里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他们每个人都告诉我,让我不要等了,你说我要是真的听了他们的话,百里回来却发现我不在,那该去何处寻我?幸亏我机智。”

朔方兀自点头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沉默一会儿,朔方才想起刚才君临落的话,接着问道,“那你说的可能离开是指什么?”

君临落思绪游离,这个广场她和百里扶风来过很多次,都是回忆,不自觉地想起了以前的种种。

“啊?”君临落当即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随意地说道,“也没什么,线报来说,帝方玄君明渊两人拉着我族的一个阴阳师长老,还有一个九州王朝的法师,不日要对我动手,我总觉得这个搭配很诡异,兴许有什么后招,我恐不敌,要是真的打不过,那岂不是要提早跟你们说再见了。”

君临落对于自己的生死,说的特别随意,朔方都忍不住想探究一下,这位帝女殿下到底在乎什么?

“我倒是知道一种阵法,在异世大陆非常普遍,阵法需要一名阴阳师、一名法师,一名祭师掠阵,再由一名滂沱境以上的强者牵引,就能完成此阵,阵法诡秘,落无境的强者也不能全身而退,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难办了。”朔方说到这里,脸上一闪而过的惊疑,君临落倒也坦然,闻言没有大惊小怪,反倒表情淡然。

“如此一来,倒还真是一劫。”君临落淡淡说道,似乎说的是别人的生死问题,无关于己。

“这样一来,月卫说的倒是事实,没想到帝魂族已经到了这样丧心病狂的地步,他这是自掘坟墓,杀了我也没用。”君临落想起了之前月卫的供词,脸上一阵讥笑。

转而望向朔方,认真说道,“朔方公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朔方看君临落认真,敛了几分心神,应道,“殿下请讲。”

“若我有什么意外,百里回来后你就告诉他,我去山脉深处修炼去了。”

朔方微微蹙眉,面露难色,“为何?”

君临落笑笑扬长躺在石阶上,看着月色柔和,用手指划了一圈轮廓,笑着说道,“我想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朔方怔怔看了君临落一眼,袍袖一挥,后者便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