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戴在我颈间的法钉也变得灼烫不已,烧得我一个哆嗦,立马把法钉从衣服里拽出来,取下后将链子缠绕在手腕上,然后才跟在阿赞l的身后走进了付冰的卧室。

屋子里一片黑暗,没有开灯,只能借着外面的光隐隐看到付冰正安静地平躺在双人床的正中间,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怎么这么黑啊?」

付冰的母亲一边说,一边在墙上摸到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屋里立马有了亮光。

躺在床上的付冰没有搭话,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刚刚亮起的吊灯,没有丝毫反应,仿佛灵魂被人抽走般,就只剩下了一具躯壳。

她母亲口中的「她姐」也没吭声,看到我们,便站起身,朝我们轻轻点了点头。

这两姐妹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两个人的长相也差太多了。

一个圆脸,一个尖脸,看起来似乎付冰更像她母亲多一些,而她的姐姐,看起来既不像母亲,也和她父亲不怎么相像。

除了长相迥异,付冰的姐姐看起来和她的年纪也是相差悬殊,目测至少得在三十五岁起步,单从年龄上看,她们俩应该不是同一个妈生的。

果然,付冰的姐姐一开口,就立马证实了我的猜测。

她说:「阿姨,小冰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回去还得辅导孩子作业呢。」

付冰的母亲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面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客气疏离地道了声谢谢,便侧过身,让付冰姐姐出去了。

「冰冰,你朋友来看你了,坐得起来吗?」

付冰的姐姐刚一走,她母亲便赶紧坐到床边,半俯在付冰身前心疼地询问道。

付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好像耳聋了没有听见她母亲说话似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母亲将她额上的一缕碎发捋了上去,然后一只手托住她后脑勺,另一只手扶着她另一侧肩膀,卯足了劲儿地把她往起拽。

「来,冰冰,妈妈扶你起来,我给你垫个靠垫,就靠在这上面哈。」

付冰的母亲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了,吸了吸鼻子,她继续使力,把浑身瘫软宛若无骨的付冰硬是从枕头上拉拽起来。

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虽然我仍然非常不爽她刚刚那样套路我们,可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我还是忍不住上前帮了一把,把付冰扶正,靠到了她母亲提前放置好的靠垫上。

「阿姨,您先到外面等着,让阿赞先静下心来感应一下吧。」

我小心翼翼地和付冰的母亲商量着,生怕她不同意,非要在这儿看着。

因为我也不知道阿赞l要以什么方式来为付冰施法,以过去的经验来说,过程肯定都不会太过愉悦,付冰的母亲在这儿看着难免心疼,以她现在的心境,怕是会情绪崩溃,打扰到阿赞l。

付冰的母亲迟疑地凝视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打量,还有怀疑,我也丝毫不惧地与她对视着,目光真诚,并且继续劝说。

终于,她点了点头,又担忧地望了眼付冰,这才说:「冰冰啊,妈妈就在门外等着,有什么事儿就叫我,啊。」然后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

付冰的母亲一走,我赶紧将卧室门轻轻关上,然后走到付冰床前,看了眼她脖子上挂着的宋迪坲牌,对她说:「付冰,我知道你这会儿清醒着呢,这坲牌就是保你不受阴灵干扰的,你能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还是没有反应。

付冰就像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与外界隔绝一般,一声不吭,连个表情都不给我们。

我叹了口气,又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你的事儿孙玥予都告诉我们

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还没个行差踏错的时候啊。我这次过来就是帮你的,这位是阿赞l,她是国有名的黑衣阿赞,可以帮你解决古曼反噬的事儿,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们,破坏供奉规矩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可能是介绍阿赞l的这一段吸引了付冰的注意力,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却明显地闪了一闪。

看到这微乎其微的反应,我心下稍安,看来这家伙也不是铜墙铁壁油盐不进的。

于是从包里把那天她二叔拿到泰降阁找事儿的那尊金身古曼拿了出来,举到她眼前,说:「你二叔把这东西退回来以后,你还是能感应到吧?你要知道,从你把她请回来做完入门仪式的那一刻起,它就开始认主了,不是你把这壳子退回来,她就能被你送走的。要是不好好处理的话,你就是死,她也会一直缠着你,让你的灵魂都不得安生的。」

我知道,这番话她是一字不差全都听进了心里,并且还十分害怕,盖在她身上的那层薄被已经将她出卖了,因为她的颤抖而抖动着。

我继续发力,上去一把扯开那层薄被,说:「行了,这会儿怕还有什么用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这不就来帮你解决了吗?我问你,这尊古曼的供奉禁忌是不能伤害孕妇,这点你知道吧?那你当初跟你们领导在一起的时候,知道他老婆怀孕了吗?」

本以为她还会继续装死,一言不发,可没想到,她只侧过头,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金身古曼,竟直接「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开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只有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候着。

哭了大约十来分钟,付冰的母亲和父亲相继都来敲了门,我将门打开一条小缝让他们不用担心,说付冰可能是压抑太久,需要先宣泄一下她的情绪。

夫妇俩听罢,重重叹了口气,扒在半掩着的房门上朝屋里看了一眼,又退了出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付冰仍然没有停止哭泣,大伟直接推门进来了。

「怎么回事?」他问。

我耸耸肩,无奈地表示我也摸不清楚状况,然后把他拉到一旁安静地站着,这会儿除了等,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办法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们都没安抚她让她觉得无趣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付冰哭了一阵后,最后竟然自己把自己给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