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略扫了几眼后,我们俩就开始忙活起来。

白莹也不提帮忙的事儿,就找了个椅子坐在那儿看着,跟监工似的。

打扫完毕,我们先是在柜台里铺上了一层天鹅绒质地的红布,将我兜里的牌一尊尊整齐的摆放上去。

这些牌在我那兜里的时候看着都不怎么起眼儿,但是摆进这个钱斌号称“水晶玻璃”的柜台里,再拿射灯这么一照!

漂亮!!

身价瞬间提升了上百倍!

摆弄了不到俩小时,白莹突然喊她饿了,让钱斌陪她出去吃饭。

钱斌就问我饿不饿,我笑着摇头,说我等他们的时候吃得饱饱的。

“可不是嘛!”钱斌不耐烦地朝白莹嚷嚷:“刚才出门的时候不是才吃过吗?怎么又要吃了?你看看,我就说让你在家呆着,你看看剧,吃吃零食,这时间不就过去了吗,非特么跟着出来,你说我和圆子在一块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呀?!”

白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表情很不自然。

我轻咳一声,骂他:“哎,把你的嘴放干净点儿哈,你朝你老婆嚷嚷什么呀!这是你儿子要吃呢!赶紧去,带白莹吃点儿好的,我先收拾着,你们吃完了再过来就行。”

钱斌站着不动,犟得跟头驴似的,又朝白莹喊道:“你饿了就去隔壁吃点儿东西,要不然啊你就先回家,家里阿姨给你雇着,你说你一孕妇非得跟我出来凑什么热闹,还有啊,你以前也没这么黏糊,怎么结了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看着脸色愈发阴沉的白莹,我恨不得拿针把钱斌的嘴给他缝上!

又劝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改变心意,非得让白莹自己出去。

没办法,我只得硬着头皮跟白莹干笑道:“那,要不我陪你去吃点儿东西?”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白莹竟然没有拒绝,再看钱斌,他仍然没有要跟我们去的意思。

坲牌店旁边有一家素食粥铺,我和白莹在里面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我不饿,让白莹只点她自己吃的就行。

白莹指着菜单对服务员说:“这个、这个、这个,哦,还有这个,这个。”

我看她没完没了的,赶紧出声制止,“白莹啊,别点那么多,我一口都不吃,你这么点的话一会儿就浪费了。”

白莹看我一眼有些尴尬,勉强牵起唇角:“我就是给我自己点的,刚不是跟你说了嘛,最近特别能吃。”

她说得尴尬,我听着更尴尬,只能讪笑着点头,说那你点,爱吃什么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把菜一盘盘端上来,满共五菜一粥。

菜量不大,但在我看来足够三个人吃的。

白莹就跟三天没吃饭似的一手筷子一手勺,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吃得是风卷残云,看得我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给自己噎住了。

很快,她碗里的粥就见底了,盘子里也没剩几片菜叶子,她这才擦了擦嘴,冲我苦涩地笑了一下。

“我最近吃饭都是这样的,饭量特别大,吃完以后得好一阵难受,之前听钱斌说我肚子里怀的是他之前养的那个小鬼我还半信半疑的,这下......唉,看来没跑喽。”

我不知道怎么接她这个话,就静静听着。

“圆子,你给我交个实底儿,你帮我请的那尊牌到底是不是真的?”

白莹突然这么问,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她,“你怎么会问这个啊?当然是真的!”

我没骗她,这牌的确是真的,只不过不是P雄督造的,也不是阴牌。

白莹垂下头摸了摸自己微凸的肚子,笑得有些苦涩,“你别怪我多心啊,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怀疑,毕竟我真的如愿以偿和钱斌结了婚。唉......”

她说完这些叹了口气,明显还有后话。

我愣了。

“你和钱斌结婚不高兴吗?”我问。

“怎么会呢,我当然高兴了!”

白莹重新扬起笑容,看起来不像装的,是真的挺满足。可她这笑只维持了须臾,没多久又垮下去了,“可高兴归高兴,他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平时你不在的时候比这还要过分。按理说你那个牌应该是能让我锁住他的心的,但我现在总觉得他人在我旁边,心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话说到这儿,我实在是没法往下聊了,再聊我恐怕就得说秃噜嘴了。

“你想太多了,我跟你说啊,怀孕的时候激素都不正常,等你生完孩子就什么都好了,快吃吧,吃完还得回店里忙活呢。”

我催促着,心里突突突地打着鼓,看来这昧良心的钱的确不能赚,早晚都得给我整出心脏病来。

吃完饭,白莹主动提出要先回家。凭借我带团以来的经验,我立马就领会了她的意思,是让我去钱斌面前帮她说说话呗!

回到店里,我不负所望,把钱斌狠狠地教训了一通。

钱斌一开始还听不进去,甚至还特别委屈,说要不是这个小鬼,他怎么可能跟白莹结婚呢。

好家伙,这狗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好像他是个受害者似的!

我瞪圆了眼睛跟他硬怼,说你现在要啥没啥还背了个小鬼债,人家白莹不嫌弃你,你就该回家烧高香了,哪儿来的自信还在这儿挑挑拣拣的,再说了,要不是白莹和她家人,你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哭穷呢!

钱斌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撇了撇嘴就颓然的坐下了。

我见他肯听了,又劝道:“钱斌呀,咱俩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中间发生了不少事,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得说。你和白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都知根知底,可能没有那种别人说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但你自己也说过,她就跟哥们儿似的。夫妻之间能像朋友一样相处不容易,你不妨试着从心底接纳她,也接纳这段婚姻。说句难听话,人家白莹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你当初自己惹下的乱子,就冲这个,你都不应该这样对她。”

我的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但从那天起,钱斌对白莹的态度逐渐发生了改变。

就这么忙活了一个礼拜,为了开张,我连团都没带。

一周后,我们的坲牌店终于开张了,取名“泰降阁”。

开业那天,爷爷群里的那帮小爷爷们都来了,我还叫上了刘洋和大伟,场面十分热闹。

刘洋打趣说:“你这是准备转行啦?不干领队自己当老板?”

我笑着摇头,说怎么可能,我在这儿就是一个小股东,不干领队我欠P雄的那笔账怎么还呢。

当初之所以同意加入钱斌的生意,有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有了实体店面更容易招揽客户,对我接下来完成P雄那三千万的业绩会有很大助力。

虽然要和钱斌分成,但也只是店面里的生意,反正怎么都能赚钱,两条腿走路太累了,不如再多添一条,走得更稳不说路也能更宽一些。

那段时间我经常思考我妈说的那句话,我变了,但我想破头也没发现我哪里发生了改变,充其量我更爱赚钱了,可上进不应该是件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