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动了。

颤巍巍地跳动着,却是因为我的手在止不住地哆嗦,而KK的鼻孔,并没有呼出半丝气息。

我彻底崩溃!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P雄真的施法失败了?

脑中瞬间跳出了无数条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却没有一条能够说服我自己,刚才还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眨眼就变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冷静!先冷静下来!”

脑子里来回重复着这个声音。

我右手抓左手,左手抓右手,寒气逼人的空调房里,我的手掌心出了一水的汗,摩擦间竟还能发出水声。

打开包取出手机,我手抖得不行,操作了好半天才打开微信找到大伟,按下语音键发出了蚊子般微弱的颤音儿,“大伟,出事了!”

“了”字一出口,喉咙就哽住了,眼泪啪哒哒的,无意识落了下来。

手机在我手上像是触电了一般,颤抖得就好像具有自己的意识,我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在死寂的房间里等待着。

突然!

KK从地上弹坐起来,被包成木乃伊的嘴里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我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惊跳了一下,立马就撒丫子朝门口奔去!

身后再次传来一声尖叫!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凄厉又惨烈地叫出了破音儿。

这是......

仔细分辨了一下这个声音,居然不是别人,而是KK自己的!

“救救我!救救我!求你!”

几声尖叫过后,KK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她在求救!

我回头怯怯地望向她,只见她双目完全变成了黑色,一点儿白眼仁也没有,暗红色的血泪从眼睛里淌出来,在她脸上的木乃伊裹尸布上流下了两道血痕!

最令我感到不寒而栗的是,那张脸一直都是朝向我的!!

脚下像是被人用钉子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我怔怔地注视着她,十根手指都死死地抓着我脖子上的骨珠,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

KK身旁的地上,我掉落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上面闪着大伟的头像,是他给我打来了语音通话。

可是我不敢去捡,脑子里一片空白,两腿又酸又软,小腿肚子还转着筋,打着我控制不住地颤栗。

“救我!圆子!救救我!”

顶着木乃伊的头,KK一边像被捂住嘴似的叫喊,一边双手伏地,机械地,僵硬地,朝我缓缓爬来。

“别别别,别过来啊!”

我脑子这样想着,可嗓子眼儿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音也发不出来,急得我眼泪不停地往外冒,眼前一片模糊。

爬到距离我一米远的地方,KK忽然停住了,两手从地上离开,伸到了自己的脸上。

这动作甭提有多诡异了,她身体并没有直立起来,依然是趴着的,却没有着地,可双手却离地,狠劲儿地撕扯起脸上的裹尸布,那双被黑瞳完全占据的眸子,依然定格在我的脸上!

恐惧、无助、绝望!

我像是身在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里,又像是在玩一场真人版的恐怖密室逃脱游戏,一场无望且无法通关的游戏!

狠下心,咬着后槽牙,我将骨串从脖子上取下来紧紧地攥在手上。

如果P雄真的已经因为施法失败而拜拜了,那么这个,就是我仅剩的保命符,我唯一的希望!

我浑身紧绷,开启了十级戒备模式,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木乃伊脸,只要她敢上来,我就立马把骨珠从她头上套下去!

是的,在我眼里,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KK了,饶是她发出了KK的声音在向我哀求,求助,我看到的也仅仅只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伤害我,甚至夺我性命的木乃伊怪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时此刻,我只想保我自己周全!

就在我浑身带刺,警戒地盯向她时,木乃伊的头突然顺时针拧了过去,从十二点钟拧到了六点钟的方位,与此同时,一声惨绝人寰的呼痛声伴随着骨头咔咔错位的声响透过裹尸布直击我的耳膜!

怎么可能???

看到眼前这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一幕,我恨不得自己立马当即晕死过去!

内心深处甚至生出了一丝绝望到极致的颓丧,算了,如果能在我晕厥后再要我的命那就拿去好了,这也算是对我的仁慈了!

这样想着,我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沦陷晕死过去,然而现实却无比残酷。

许是经历的多了,我的胆子在该小的时候竟然大的让人溃灭,别说晕死了,直至目前,我连一丁点眩晕的感觉都没有。

更出乎我预料的是,我本来还以为摘下骨珠就能看到那个在屋里作怪的灵体,却什么也看不到,和我戴着的时候没有一丝区别。

声音在嗓子眼儿里咕哝了半天,终于找了回来,我使尽全力冲眼前的木乃伊喊叫:“KK,你醒醒啊,别吓我了行不行啊!”

原以为声音出来会是洪亮的,起码能引来门外P雄老婆的注意,可事与愿违,我的声音小得可怜,更是颤抖得如同把我放在了一个振动床上。

KK黑乎乎的双眸此时已是倒立着看向我,那双眼睛就像是要把我锁定一般,无论她怎么动,怎么拧巴着她的头,都没有从我的脸上移开过。

她的手仍在脸上的裹尸布上撕扯着,修剪过的指甲已经挠烂了她的眼皮,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就那双挂着血泪的非人的眼睛来看,她已是痛苦万分。

感觉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我窒息地紧盯她的动作。

在她的疯狂撕扯下,裹尸布的一头竟然硬生生的被她扯断了,布条瞬间被撕成一缕一缕的,带着血,从她的脸上一点点剥落下来,很快的,鼻孔以上的位置全都暴露在外,染着血污的布条散落一地。

KK发出痛苦地呜咽声,双手离开裹尸布伸向了她的头顶,抓住发丝,卯足了劲儿地往外拉扯。

一大把头发,连着带着白点儿的发根,还有一大块儿头皮就这么被她生生扯了下来!

看着那发根上带着的红色肉皮,我胃里霎时涌上一股酸水,侧过头“yue”的一声吐了一地。

还好我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几乎全是水,苦的,尝着应该是胆汁的味道。

啥时候才能结束啊?

到底还能不能结束了?!

我俯身撑着膝盖,眼眶干涩,泪痕都已经干涸了!

什么叫求救无门啊?

这,就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