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一切如同老太太所说,这几天来,宋夜安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甚至连条短信都没发过。

阮诗诗心中知道,这次,他定然是生了气的。

因为生气,所以才一直都没联系他。

阮诗诗倒抽凉气,轻声道,“可能他在忙……”

“傻丫头!哪有人忙的连打个电话发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老太太刚想在多说几句,谁知就在这时,喻以默驱动轮椅朝这边靠近,开口问道,“谁没时间?”

一时间,阮诗诗身子一僵,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老太太见状,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两天,机会一抓一大把,也没见你珍惜眼前人。”

说着,她冲着喻以默冷哼一声,拍了拍手上的灰土,不太开心的朝屋子里走去。

喻以默完全懵了,压根没参透老太太话中的意思,他有些讶异的朝阮诗诗看了过去,见她自顾自的忙着,也不看他,他微微眯起了眼,轻声道,“你刚才和奶奶在说什么?”

“没什么,闲聊而已。”

阮诗诗头也不抬,继续摆弄着那边一盆盆的花花草草。

对于她这样的回答,喻以默显然是不满意的,他驱动轮椅沿着台阶往前走,靠近她后才停下,似笑非笑的问道,“奶奶是不是又说了让我们两个复合什么的?”

这两天,老太太也没少在他耳边念叨这样的话,他早就猜透了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刚才老太太说的那话,一开始他没听明白,顿了顿才悟出她话中的意思。

阮诗诗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吃惊的抬眼看向他,随后恢复平静,淡淡地说道,“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喻以默眉眼带笑,似乎心情不错,他迟疑了一瞬,悠悠问道,“那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阮诗诗又是一惊,一抬眼正好对上了男人那双黑亮深邃的双眸,漂亮的宛如夏日璀璨的星,她看着看着,只觉得自己不受控制的想要陷进去,偏偏两人对视,气氛暧昧的恰到好处,连同她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她感觉到脸颊微微燥热,突然回过神来,连忙别开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淡声道,“我没什么想法。”

喻以默闻言,丝毫不诧异,扯了扯唇,突然伸出手,轻轻抓住了她摆弄花草的手腕。

手背一烫,阮诗诗更是心如鼓擂,惊慌的抬眼看向他,还以为他会进一步做出更过分的动作,谁知只见男人低眸扫了一眼她掌心的泥土,轻声道,“把手洗洗,准备一下,该做点正事了。”

他仿佛在一瞬间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方才的悠闲说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由得跟着严肃了几分,倒抽一口凉气问道,“是去做交易吗?”

喻以默松开她的手,慢慢驱动轮椅转了个弯,轻声道,“嗯,去做交易。”

阮诗诗深吸气,想到了被关在暗间的陆小曼,心里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十分钟后,宽阔明亮的办公室里,喻顾北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手中的手机,突然,弹出来的一条信息进入到他的视线之内,他微微眯了眯眼,面色冷了下来。

短信上,赫然写着这样一句话,“晚七点,东海岸边见。”

短信没有署名,是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仅仅看到这样一句话,喻顾北就已经猜到了发短信的主人是谁了。

除了喻以默,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犹豫了一瞬,随后勾了勾唇,眸底闪过了一丝冷光。

早在喻以默发出那条视频之后,他就知道,他们早晚会见面的,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事会来的这么快。

没过多久,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下班时间来到,街区热闹纷杂起来,而远在东海的海岸边,人很少。

如今天气凉了,海边昼夜温差大,正常人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在海边散步游玩,因此,在天色暗下去之后,人也跟着越来越少了。

几辆车子停在沙滩边,很快,几个男人下来,将一个被绑着手的女人推推搡搡,带上了一片礁石区。

他们带着她穿过礁石,直接往最靠近海的地方去,最后在最边缘的那块平坦的大礁石上停了下来。

而这边,杜越不紧不慢的将喻以默从车上推了下来,就在车子旁边等着,阮诗诗也跟着下来了。

他们的方位,距离那片礁石不算远,能够看清楚礁石上被海风吹得头发凌乱的陆小曼以及她脸上有些惊恐的表情。

站在那里,礁石边缘,她的腿都是打颤的,一旦一个脚滑,从那里摔下去,要么被卷入下面激流的海浪中,要么被会撞上海水中的暗礁,总之,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陆小曼是真的怕了。

阮诗诗站在喻以默轮椅旁边,看着那边礁石上的女人,微微皱起了眉,她喃喃说道,“小曼怕高的。”

这一点,从前她便知道,两个人幼时无话不谈,她曾经在她面前提及过这一点。

坐在轮椅上的喻以默闻言,眉眼微动,看向一旁的阮诗诗,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还记得五年前那件事吗?”

阮诗诗深吸气,“什么事?”

喻以默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那边暗流涌动的大海,眸色越发复杂。

阮诗诗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想了起来。

五年前,她曾下定决心离开是因为那件事情,那个时候,她怀着孕,被人绑到了海上的水塔的阶梯上,眼睁睁看着海水涨潮,差点被淹死的那一次。

那样的回忆,宛如一击响雷,沉沉的击中她,当时的恐惧和绝望顿时重新席卷而来。

看到她面色猛然发白,闭上眼睛,喻以默紧抿着唇,同样沉默着没说话。

那次的经历对他来说,同样是痛苦的。

如同刚才阮诗诗说的那样,陆小曼怕高,而他怕海,他有深海恐惧症,但那个时候,为了阮诗诗,他想救人,别无选择只能下海。

五年前的那件事情,也是时候算算账了。

就在这时,随着一道尖锐的刹车声从海岸公路传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那边。

几辆车在路边停下,紧接着,一大片黑压压的人朝着这边靠了过来。

几乎是同时,这边车上的所有人都下来了,动作迅速的将喻以默阮诗诗围起来,一致对外。

而那边礁石上的几个人,也纷纷做好了准备,所有人都万分戒备,高度紧张。

而这场斗争,仿佛箭在弦上,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