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是夏清预约的心理医生。

就在来医院前夏清约了对方。

“夏小姐,您确定要我为您做催眠,如果按照您的说法,为您催眠会很危险。”陈医生看着夏清认真的问道。

“我明白。”夏清虽然是心外科医生,但对催眠多少也有些了解,如果她真的曾经接受过松本大师的催眠,那么其他医生在不知道路径的情况下为她催眠恢复记忆,困难不说还非常危险。

但心底的疑惑已经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让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继续失忆下去。

她总觉得自己不试试会错过很重要的事情。

“那好。”陈医生见此慎重的回答,“那我们准备开始吧。”

与此同时朱雅将夏清这边的情况汇报了过去。

裴正扬听完,点开视频,出现了一个偌大的办公室。

看着闭着眼的夏清,他的一颗心跟着重重的提起。

夏清躺在躺椅上,周围很静很静,只能听到钟表走动的声音。

很静,很静。

夏清穿越一片黑暗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儿,摇晃的走在马路上,身后女人焦急的看过来,忽然一辆卡车开了过来。

“不要……”夏清在心里呐喊,可下一刻女人已经扑了上来,接着就是一片血红。

她顶着小小的身体哭的肝肠寸断,却什么办法都没有,接着又是琐碎的画面,身体渐渐变大,她站在人群中,被围起来,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那么清晰,她试图告诉自己那不是她,可那些如影随形的痛苦却不断的翻倍。

啊……

夏清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箱子里,她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出不去,眼前的画面变成一个个碎片,她还看到自己躺在产床上,手术刀划破她的肚皮,疼,撕心裂肺的额疼,绝望的疼,她不要活下去了,太疼了……

“停下!”裴正扬隔着屏幕看到夏清额头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滚落,脸上痛苦到狰狞,猛地下令。

陈医生也慌了。

钟表声戛然而止。

“夏小姐,夏小姐……”

“啊!”夏清忽然一把推开那个黑色的盒子,猛地坐起来,啊的尖叫一声,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如溺水的人终于回到了岸上。

“夏小姐您没事吧。”陈医生竭力掩饰去脸上的失措。

夏清不说话,一双原本黑亮的眼眸里仿佛失去了光,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瘫回椅子,仿佛从濒死的边缘刚刚回来。

“我……怎么了?”好一会夏清才怔怔的开口,那声音沙哑干涩,仿佛老妪。

她自己先愣了愣,脑海闪过一些碎片,却凑不成完整的画面,整个人木木的。

“抱歉夏小姐,我帮不了你。”陈医生歉意的说道。

夏清没说话,脑海里还是那些碎片,她可以肯定那不是她的记忆,但是为什么这么痛苦?

即便是清醒了,那些痛苦仍旧像附着在她的肌肤上,就好像那些都是她自己的。

“夏小姐……”心理医生轻轻的唤了一声夏清。

夏清终于回神,“啊?哦,我没事,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完夏清起身,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

陈医生看着夏清的背影,好一会看向镜头,“裴先生,我不建议夏小姐进行催眠治疗,如果强行恢复,可能不仅会对她的心理造成不可磨灭的创伤,还会对她的脑神经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裴正扬听完脸色发白,双手颓然的垂下,“没有其他办法吗?”

“有,她自己恢复,但如果是松本大师做的,希望很渺茫。”陈医生歉意的回答。

裴正扬听了苦笑,“如果她自愿恢复,让松本出手,会对她产生伤害吗?”

陈医生摇头,“如果记忆太痛苦,松本出手可能会减轻伤害,但不会完全避免伤害。”

“我知道了。”裴正扬听完,静默了许久,最后吐出这四个字,却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太难了。

可如果找回清清要付出的代价是对她的伤害,那么他的找回还有什么意义?

刚才只是看着她坐在那里痛苦,他都无法忍受。

如果继续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裴先生?”陈医生许久等不到那边再说话,有些担忧。

“无事了,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裴正扬回神,挂断视频,靠坐在沙发上好久都没有出声。

站在不远处的艾克有些担忧,“二少……”

“云姨身体怎么样了?如果没有大碍,收拾收拾准备回国吧。”裴正扬在沉默之后忽然开口吩咐艾克。

艾克一怔,“二少,那少夫人?”

“也许现在的一切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裴正扬没动,嘴里低低的呢喃。

艾克听了怔在原地,二少这是放弃了?

“可是熊熊……”艾克有些着急,虽然他也觉得这事比较棘手,可二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将人找到,就这么忽然放弃会不会太可惜?未必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啊!

“我会接回来,如果清清要跟贾俊恺结婚,未来他们应该也会……有孩子,熊熊留在她身边未必对她是好事。”说到夏清会跟贾俊恺结婚有孩子,裴正扬感觉自己一颗心都绞着痛。

可如果她能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家小胖子无论是作为夏清还是林夏清都在渴求被爱,如今可以得到她认为的最安全的爱,对她而言何尝不是最好的幸福?

是他太自私,总想着占有她,认为只有他才能给她幸福。

可事实上也许跟贾俊恺,她的幸福不会少一分。

不知道为何艾克越是听到二少如此平静,越是觉得心酸难忍,恨不得冲过去将对面那个故意大张旗鼓布置院子的男人一枪毙了。

但他不敢。

贾俊恺要真死了,二少和少夫人怕一点情谊都没了。

艾克有些沮丧的发消息给朱雅,“你那边什么情况?”

“少夫人不对劲,从回来以后连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就跟被抽了魂似的。”朱雅担忧的说。

艾克听了,忽然有些明白二少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可真的就这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