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惨烈的战争

第五防线战斗开始后第三十三分钟。

画面回到第五防线，上帝视角在到处升腾着屡屡黑烟的废墟中缓缓飘荡，最后停在一名浑身是血的军官背影上。

“医疗兵，医疗兵在哪，大头，你有看到那些该死的医疗兵吗？这些家伙在这种时候还敢玩忽职守，这次回去老子一定要把这些家伙全部赶回养老院。“

不知是被年轻生命嘴里不断呕血自己却没法制止所刺激，不顾自身伤势，正努力帮一名士兵按压胸口贯穿性伤口的军官，正极为失控的冲着一旁踉跄着想要站起身的副官咆哮着。

嘶声力竭的怒吼在轰鸣不断响彻的防线上并不算清晰，但所以人却都能听见。

“长官，没了，所有医疗组的人员，全部阵亡了，他们没有逃跑。“拐角处，一名倚在载具轮子上的青年，听着周边不断有炮弹轰鸣、金属撕裂、密集且短促的惨叫传来的防线，幽幽回道。

听到这个回答，不知何时虎目已经浸满水迹，但却始终倔强着不肯去擦拭的军官半晌没有回话，他只是更加用力的按住手下不断渗血的伤口。

“长官，我...我还能战斗，”虚弱的声音惊动思维自动陷入空白状态的军官，看到年轻到可以当自己孩子的士兵恢复意识，鬓角已染霜白的军官泣不成声的哽咽着说，“我知道，我知道的，孩子。”

听话回复，恢复意识的士兵下意识的就想要起身，可他铆足了劲，却还是连坐起来都做不到，也不知道是军官按着他的手太过有力，还是士兵自己已经...

挣扎了一会，年轻士兵不在动作，他无神的望着天空，轻轻说道，“长官，我..感觉.自己..好没用，一直受伤。“

“不...不..你...”因为太过哽咽，军官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长官，我好难受，我..感觉..有点..喘不上....气，家里..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来的时候..就叫她们走了，也...不知道走了.没有...还有..妹妹..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话，不过...这个时候...她应该.是会..听话的吧。”

恢复意识的稚嫩士兵开始断断续续的唠叨，他好像感受不到从体内不断倾斜出的温热和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军官，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毫无连贯性的话，仿佛不说，就永远没机会了一般。

一直倚在轮子上的青年，借着还未损坏的简陋外骨骼，悄悄来到吐着血沫也要说话的士兵身边，他握住对方垂落在身侧那硬朗分明，虎口与指肚都结了一层厚厚老茧的手掌。

握住对方手掌后，青年用力握紧年轻士兵不输自己的“努力”，没有说话。

没有慷慨陈词的”leadership“，没有虚伪的代表这代表那表示”心痛的人“，只有寥寥然的几人，默不作声来到士兵身边，静静的聆听生命最后的不甘。

“长官，你看见了吗？好像下雨了呢。”略带惊奇的疑问过后，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伸到一半想要擦拭士兵口鼻的手，在空中稍稍顿了顿，接着继续向前，沾染着不知名油污与血迹的手，一边颤颤巍巍的为已经凋零的年轻面孔整理面容，一边柔声说：“安心睡吧，睡着就不会难受了。“

周围的几人呆呆的看着将官的行为，许久没有应声。

“长官，我有点害怕，我该怎么办。”紧握住苍白且毫无血色手掌的青年，用哭腔问道。

正在收取遗物的军官没有第一时间应答，他把肩章和铭牌都放进收纳包后，才用已经不再坚定的语气回复，”我也害怕，我这种享受了大半辈子权利的人，一想到要失去那些东西，也非常害怕。“

“长官，要不我们投降吧，它们和我们并没有太大区别，我想应该不至于未开化到虐杀俘虏吧。”青年稍稍犹豫了会，便在偶尔响起的轰鸣声中如此问道。

“别，千万别，别看它们和我们一样，但是不同文明的碰撞，在最初阶段，是不会有怜悯存在的。”

在这句满是哲学意味的话后，另一名瞎了一只眼的军人立马接道。我知道这句话来源于哪里，这句话是那个进了解剖室的“人类学家”说的，他们一伙人明明知道没法交流，但还是秉承着能不冲突就不冲突的决心，进了里面，结果，你知道的，它们十分和气的请他们进了解剖室。

“所以啊，别想着投降什么的，与其最后成为对方的实验工具，不如彻底贯彻过来时的目标，这样

做说不得以后屹立在这里的烈士纪念碑下，还有人会介绍我们所有人为之奉献一切的荣光。还有，如果真还有铸纪念碑的机会，那么我会留遗言，让后人把所有士兵的名字放在我前面，这场无法避免的战争，抛开立场，我这个指挥官终究是负了你们。”鬓角霜白的军官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完了这段话。

在说完这段话后，原本非常丧气的氛围不说一扫而空，但至少还是打起了一点精神。

就在军官准备安置好己方遗体，再次出发时，一直在角落里捣鼓着通讯装置的士兵惊喜的大叫起来。

“长官，通讯恢复了，咱们可以联系总部和友军了。”

与通讯兵的欣喜不同，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表露的将官抬眼望着把天际照射的通亮的密集光链，久久没有回声，而指挥官不做声，身下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陪着他看着把天际拉满的光链，从密集转向稀疏。

“联系北极熊指挥部，我要知道他们目前最新的消息，不管时好时坏。”随着命令的下达，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的通讯兵开始忙碌起来，他在小巧的操作台上忙碌了一会，接着拿起便携式通讯器开始呼叫。“第一梯队呼叫第二梯队，第二梯队收到请回复...”连着重复了即便，通讯器对面才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第二梯队收到，第一梯队请讲。“

“我是李建军中校，验证编号是s6herk7...，现在我要知道你们目前的最新情况，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还有，你们有没有把握把敌人拦在第二梯队，拦不住指挥部有没有设立...”军官话还没说话，就被对面的人打断。

“拦不住了，部署在这里的三个特遣机动团，已经被打残了，我们完全瞄不准它们，它们太快了，快到我们完全不知道攻击从哪里来。”

“那后续的作战计划呢，别告诉我伊万上校没有预设，武器装备就你们团最先进，各种针对已知信息而部署的针对性装备也全堆积在你们那，别告诉我你们就这样引颈待戮。”想到前三个阵地用人命堆出来的半个小时，后头最精锐的却可能连反抗都不敢，将官说道最后，语气已经变得声色俱厉。

“长官，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那就是我xxxxx，老子把命留在这，可不是来听你训斥的，要不是你还像个爷们，现在还守在被攻破的第一梯队，没有撤退，老子鸟都不鸟你，有这时间，老子还不如出去埋反步兵地雷，多埋几个说不得还能瞎猫碰上个死耗子。“

在对方怒骂过后，两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军官周围全程听闻信息的剩余士兵，有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掩脸大哭，有的拿出香烟一脸惬意的吞吐，有的拿出军粮，就这水壶里的水，安静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