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勒轻声一叹道:垭,你喜欢那个人族,是吗?

垭把头低的更低了。

塔勒有些不忍道:可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

垭点头:我我知道,我原本就配不上他,我只是只是

只是你的那颗心,还是忍不住的喜欢他,对吗?

垭抬头,微红着双眼看着塔勒:婆婆,您会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呢?塔勒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纯粹的、干净的,那便是爱情,但是垭,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并没有那种感情,如果是这种情况,我劝你还是早点放手吧,否则最终,你会万劫不复,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垭低着头,眼泪低落了下来,她慌乱的去擦,但并不管用。

塔勒伸手把人抱进怀中:好孩子,哭吧,哭吧,哭完就好了。

垭伏在塔勒的肩上,嘤嘤哭泣。

哭了好一会儿,垭仿佛听见那个让自己哭泣的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他问她:哭什么?人死了?

垭抬眼一看,是幽九魈,他回来了!

垭又是窘迫又是心慌,忙从塔勒怀中撤出来,边揉眼睛边回道:不是,没、没有,刹迦才、才不会死。

幽九魈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既然没死,你哭这么惨干什么?

垭脸一下子涨红了,咬着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是塔勒开口替她解了围:你终于回来了,拿到药了吗?

当然,幽九魈将带来的东西递给塔勒,用水让她吞下即可,每日两颗。

塔勒打开盖子,塔勒倒出一颗丹药在手上,凑到鼻下闻了闻,确实一股草药味,她将药递给垭:快让刹迦吞下。

啊,是!垭连忙接过,匆匆去给刹迦服药。

塔勒看着幽九魈:这次谢谢你,我们欠你一个人情,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偿还。

其他妖族也接二连三醒了过来,看到幽九魈,一个个倒是没有再像昨晚那样直接赶人,听到塔勒那么说,也都闭着嘴不说话。

幽九魈竟也不客气,对塔勒道:既然这样,那这个人情你们不该还我。

塔勒:?

幽九魈:药是我心爱之人给的,你们要偿还,应该还他才是。

还好塔勒不知道什么叫狗粮,否则现在她怕是已经吃饱了。

不管怎么说,幽九魈带回来的丹药确实很有效,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昏睡了两日一夜的刹迦终于醒了。

刹迦,你感觉怎么样?垭又哭了,这几日,她的眼泪几乎没停过。

刹迦烧的嗓子都哑了,却还是出声安慰垭:我没事,别哭了。

说着,刹迦一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幽九魈,瞳孔微张道:他、他怎么会在这?

塔勒道:刹迦,是他给你找来了丹药,又救了你一条命。

什么?刹迦看着幽九魈,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扭曲了半天,才干巴巴说出一句:谢谢。

塔勒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果然,接着她就听见幽九魈说了一句:不用谢我,药是我心上人给的,你下次可以谢他。

塔勒:她怎么觉得自己嗓子眼有点齁?

垭也低下了头,一双漂亮了大眼睛,此刻满是落寞。

*

幽九魈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妖族的领域走了出来,不远处,灵族和人族都在观望,即便已经眼见为实,他们内心依然忍不住质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否则他们怎么会看见一个人族,安然无恙地从妖族的领域走了出来?

垭扶着塔勒,朝幽九魈鞠了一躬,幽九魈头也没回地往前走,依然坐着他每日会做的事:在囚栏中四处闲逛。

他、他居然真的和妖族待了一晚上?王异咽了咽口水,拉了拉身边王癸的胳膊,哥,你看见了吗?他真的

我还没瞎,不用你说,我自己能看见。王癸打断王异的废话,目光沉沉地看着幽九魈,眼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幽九魈为什么几次三番为了妖族惹怒鹿吉?难道他真喜欢上了那个叫垭的女妖?可这跟刹迦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又要救刹迦?总不能他连刹迦也看上了吧?

不过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秒,就被王癸自己给否决了,他宁愿觉得,幽九魈这么做不过是因为爱屋及乌,因为喜欢垭,所以才救了刹迦。

这么说起来,刹迦出事的时候,好像是垭满囚栏地找幽九魈,才让幽九魈最终救了刹迦。

可幽九魈先前不是说,无仪侯才是他的爱人,甚至因为相康给无仪侯送美人,差点儿杀了相康吗?怎么才几天的时间,他就移情别恋了?

王癸怎么想都想不通,他甚至没办法等到晚上再去见幽九魈,和王异打了声招唿之后,便从荒地里熘了。

原来你在这,王癸在一个阴凉处找到了幽九魈,他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道,这个天气晒太阳最舒服,怎么你倒是哪儿没太阳往哪儿躲?

王癸没想着幽九魈会回答自己,毕竟他一直都是这样,而王癸也不过是为了找一句开场白而已。

然而让王癸没想到的是,幽九魈居然回答了,他说:我不喜欢光照在我身上。

王癸讶异片刻,才问道:为什么?

幽九魈回了两个字:习惯。

王癸没太明白,什么叫习惯?这世上还有人不习惯晒太阳的吗?

但他没有再问,因为他直觉幽九魈不会再继续回答他,所以他重新换了一个问题。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幽九魈闭着眼嗯了一声。

王癸仔细看了看他,居然让他在幽九魈的脖子上看见了一枚吻痕!

那吻痕的位置很隐秘,如果不是因为幽九魈恰好抬起双臂冲当枕头,根本没人能看见。

王癸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心中冷哼:什么心上人?自古难过美人关,这才几日?到底还是耐不住寂寞。

王癸笑了笑:看来九魈还真是个多情之人呢。

幽九魈睁眼:什么?

没什么,王癸抿唇,目光沉沉看着幽九魈忽然问道,你想不想离开囚栏?

幽九魈一怔:什么?

王癸四下看了看,朝幽九魈低声又问了一遍:你想不想离开这?

幽九魈看了他一眼:你有办法?

王癸:本来没有,现在有你在,就有了。

幽九魈:什么意思?

王癸:鹿吉受了伤,是你伤的他,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可以趁机杀出去,杀出白城,到时候我们就彻底自由了!

幽九魈看着王癸没说话。

王癸道:怎么了?你不想获得自由吗?

幽九魈沉默片刻,轻声道:不,我想。

王癸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燃起希望:这么说,你答应了?

早知道幽九魈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之前又何必整那么一出弯弯绕绕的戏码!

却听幽九魈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要求。

王癸看着他:你是想把那个垭带上?

幽九魈:是。

王癸一笑:当然可以。

幽九魈却又道:但,不止是她。

王癸一愣:还有谁?该不会是那个刹迦吧?

谁知幽九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一句:整个妖族,还有灵族。

什么!?

王癸直接被幽九魈的话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他看着幽九魈,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接着舔了舔唇,疾步饶了两圈,俯身看着幽九魈问道:你说真的?

幽九魈:我从不开玩笑。

不是,王癸脑子有点乱,你救妖族就算了,灵族又是怎么回事?

幽九魈道:既然要逃,那就一起逃。

王癸:就就只是这样?

幽九魈挑了下眉:不然呢?

王癸差点破口骂出: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但他没有,幽九魈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实在让人骂不出来了。

王癸伸手抓了抓头发,他觉得幽九魈没疯,倒是他自己,可能就快疯了。

你你让我好好想想。

王癸不明白为什么,原本他以为这句话会是幽九魈来说才对,可怎么最后反而从他嘴里出来了呢?

第137章 大地出事了

幽九魈今天着实有些忙,这不,王癸刚走,小川就来了。

灵族人向来直来直往,小川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能聊聊吗?

幽九魈点了下头。

小川在幽九魈身边坐了下来。

小川想了想,道:我其实一直在观察你,你没有将大地的事情说出去,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我都应该跟你说声谢谢。

小川说完,又道: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们愿意接受你,我希望从今往后,你能离大地远一点,最好不要再来找他。

幽九魈:是他来找我。

小川脸僵了一下,放心,我也不会再让他去找你。

幽九魈挑眉: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你!小川有些恼火,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比他还倔,可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只能将心头的怒火压下。

小川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们灵族的秘密,知道大地的秘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只要你不把这些事情说出去,日后只要你有什么要求,但凡我小川能做到,我一定不会推辞,哪怕是要我这条命!

幽九魈笑了一下:你的命很值钱吗?

小川:

他果然还是没办法跟这个人心平气和的谈话!

小川豁然起身,瞪着幽九魈道: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你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得到妖族的认可,但是我们灵族不一样!人族是我们永远的敌人!不管你做再多,我们绝不会接受你!所以请你以后离我们远一点!否则的话,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也会凭尽全力与你一战!

他今天没有带铁锤,就朝幽九魈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壮实的胳膊比幽九魈的小腿还粗,肱二头肌鼓的高高的,像往里塞了两个馒头。

这要是在以前,有人要是敢这么跟他说话,幽九魈早把人打的满地找牙,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有了无双,就有了点人情味,他知道小川并没有要挑衅他的意思,而且对方还这么弱,他也没兴趣跟他打。

于是干脆站起身,扭头就走。

难得小川居然从幽九魈的眼神中看到了幽九魈对自己的藐视,这家伙他怎么可以这么嚣张!鹿吉都没他嚣张!

小川气的腮帮子鼓起,捏着拳头跟着站起身,朝幽九魈大喊:你站住!

幽九魈站住了,但却不是因为小川,而是因为有人在喊:大地!

幽九魈眯眼,朝声音的出处看去,他看见大地摔倒在地上,他的头纱掉了,头顶上豆芽菜一样的小嫩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握着鞭子的士兵惊讶地指着那嫩芽惊唿:那是什么!

小川以为幽九魈被自己的声音震慑到了,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一动不动,他上前扒了幽九魈的肩膀一下:你刚才那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

没等小川说完,幽九魈丢下一句:大地出事了。

便疾步朝采石场的方向走去。

什、什么?小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因为他没有幽九魈那样异于常人的耳力,但看着幽九魈急匆匆的脚步,小川想了下,还是追了上去,站住!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大地出事了?不对好端端的,大地怎么可能会出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警告你,你别想找借口忽悠我!咱们的事还没结束呢!我靠,这人走路怎么这么快!那还是人的腿吗?

最后那段,小川是跟自己说的,因为他发现,虽然幽九魈并不比他高多少,可任凭他小跑着去追,愣是半天都追不上?!

小川最终还是追上了,不过那时在幽九魈停下脚步之后,他气喘吁吁刚要问幽九魈,你那腿是人腿吗?就被眼前看到的画面制止了。

原来大地真的出事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地头上的纱布掉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头上的两颗嫩芽,此刻他嘴角挂着血,昏迷在母亲的怀中,六个士兵围着他们,看着大地都是一脸新奇。

士兵一:瞧见没?居然有人头上长草?你们说,要是把这玩意儿埋土里,回头是不是还得开花儿啊?哈哈哈哈!

士兵二:开不开花我不管,最近将军心情不好,咱们把他抓过去给将军悄悄,没准将军一高兴,给哥儿几个升个官,咱可就发了!

大地娘听了这话,绿色的脸都发白了,她看着那些士兵哀求:我求求你们,求你们放了我儿子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

可没人会听她的乞求,士兵二嫌她碍事,叫了同事要将她拖走。

你起开!乖乖把人交给我们!否则我抽死你!

士兵手里都有鞭子,是他们平时用来抽打干活慢的奴隶们用的,这会儿一鞭鞭往大地娘身上抽,大地娘被抽的皮开肉绽,还是不肯松开怀里的大地。

啊!大地!大地!我的孩子!你们放开我的孩子,放开他!

士兵三:快!把这个疯女人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