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陈国锋、金铭二人与乌利尔哈依依惜别,最后一狠心,一跺脚,头也不回的随着肖遥由这凤山寺偏门出得寺来。

此时,已经是皓月当空,这凤凰山离得这蕲州城却还有十几里的路程。四野无人,偶尔传来一两声那远山里的狼嗷声。

三人都是武林中人,自然不在意这山野孤狼。当下就着这月色,缓步向蕲州城走去,边走边聊。只听陈国锋首先开口道:“肖公子,我兄弟三人自来中原,受这中原人无数的白眼,也就肖公子对我等推心置腹,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来这凤山寺搭救我兄弟三人。没得说,以后但有驱驰,我兄弟三人,风里来,雨里去,绝不皱下眉头!”

“好说好说!”肖遥却微微一笑,道:“虽然你兄弟三人有点小蛮横!但是我在那城门见得那和尚诓骗你等,是以特来瞅瞅,不想这和尚果然没安好心啊!”

“可不是!”那金铭嘴一撇,道:“那老和尚还说什么对质,原来早就知道是飞鹰大哥动的手,却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诓骗我兄弟三人入寺,总不会早就知道我们与飞鹰大哥相识吧!可也不对,便是大漠之上,知道我们与飞鹰大哥交好的,也就寥寥数人,想不通,想不通……”

这金铭一阵呢喃,肖遥听得却心下一喜,这可不就是把话题转到自己希望的方向去么,当下道:“也是奇怪!既然这和尚不是早先知道你们与漠北飞鹰交好,为何却要强行扣留你们兄弟三人,莫不是你们得罪他们了?”

“却又哪里去得罪?”那陈国锋接口道,“我虽是汉人,但自小就生活在大漠!我三弟却是高丽人,也是自小生活在那东北苦寒之地。大哥自然是正统的漠北夷狄人,这次我兄弟三人都是第一次来这中土,哪里可能与这老和尚结怨啊!”

“原来这三人竟然不都是夷狄啊!我说怎么名字与长相这般不像!”心下虽然这么想,肖遥嘴上却道:“那兴许是最近得罪他们了吧?”

金铭却是把那铜铃大眼一瞪,道:“肖公子这话却也不对!我等来这蕲州,也才不到半日,这凤山寺的和尚,却也是第一次见到,怎么就会得罪他们呢?”看到肖遥回头扫了自己一眼,又缩了一下脖子,道:“这却不是针对肖公子你,我这人是习惯这样说话了!”

“呵呵,无妨,无妨!”看来这金铭现在却是被自己整怕了,肖遥当下道:“既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和尚为啥在那城门口堵住你们?他们可有说什么?”这却是肖遥在一步步引导二人,把二人兜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去。

“和尚说了什么?”陈国锋听完,摩挲着小巴,一脸深思,不片刻,眼睛一亮,道:“是了,是有个小和尚,说我们大哥金发碧眼,不像中土人,像那贼人!”

“哦!”肖遥点了点头,装作恍然大悟状,道:“他们是因为你大哥是夷狄人,所以就抓你们大哥?这却是为何呢?”

“不是为了用大哥吊出飞鹰大哥呗!”那莽汉金铭不假思索的说道。

“不对!”陈国锋直接就否定了金铭的回答,不待金铭询问,当下就道:“就像肖公子说的,他们怎么可能随便就逮夷狄人!虽然这里是中土腹地,夷狄人少,但是最近武山湖之会,漠北的各大门派都遣人南下,便是魔师门、北极乾坤宫,夷狄萨满神殿,夷狄的各大酋长等等势力都竞相派人南下。

这蕲州比邻武山湖,夷狄族人从这儿经过的,不胜可数,为什么不抓捕其他夷狄人,专逮我们三兄弟?”

“啊?这也是!这也是!”那金铭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只是却无法接着这陈国锋后面分析。以前有乌利尔哈,陈国锋分析过后,乌利尔哈好歹也能接下去。如今乌利尔哈被囚禁,金铭却是搭不上话,当下陈国锋黯然神伤,显然是又想起了被囚禁的老大乌利尔哈。

“那看来就是你等三人的南下目的与他们这帮和尚冲突了!”肖遥悠然的接口道,直接把这话引到了自己真正想了解的事情上。

“我们南下的目的?”陈国锋眼神一震,道:“我们是奉魔师门的命令,南下去寻夷狄萨满神殿的人,助他们在武山湖之会上,取得收益!”

说完暗自点头,又接着道:“我明白了!这帮和尚也要参加武山湖大会,故意设计抓捕我等三人,好消弱魔师门与萨满神殿在大会上的力量!”说完定定的看着肖遥,显然是想得到肖遥的认可。

肖遥心下暗笑,这陈国锋果然上道,直接把话题扯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上,当下准备开口说话,不料那金铭突然一顿,怒气勃发,道:“这帮贼秃,原来只是打那什么武山湖大会的主意,就扣押我大哥,竟然还扯什么清凉玉,飞鹰大哥,真真气煞你家三爷了,不行,我得回去找他们算账!”

说完,这莽汉竟然真的准备转身回去,找那帮和尚理论。“胡闹!”陈国锋大喊一声,金铭才迈开的步伐,径直停在半空,回头看了陈国锋一眼,道:“二哥觉得这样做不对?”

“你这个莽夫!”陈国锋怒气勃发,道:“我就问你,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事只是因为这帮和尚想消弱魔师门与萨满神殿在武山湖大会上的实力而做出的呢?”

“呃!”金铭闻言一顿,摇了摇头,道:“这却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陈国锋虽然身材矮小,不到五尺,但是那小眼睛怒气勃发的等着这金铭这个昻藏大汉的时候,金铭竟然如那受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半句话都说不全,只听陈国锋道:“你这个莽夫!刚刚我说的一切只是我的推断而已,何曾有半点证据!便是推断正确,找不到证据,回去跟那和尚理论,和尚只是一口咬定他们只是想要要回那什么狗屁清凉玉怎么办?”

“这等无耻之徒,我们直接打将进去,救出大哥便是!”金铭竟然如此说道。

“笨蛋!”陈国锋一跃而起,重重的在这金铭头上扇了一巴掌,道:“不知道这帮和尚的目的,我还没想出来,知道他们的目的,我却也大概知道了这件事的背后因由,我且问你,你比行天宫如何?”

“行天宫?”金铭听到这三个字,竟然满脸畏惧,道:“那般地上神仙,我怎么比得了?比不得,比不得啊!只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罢了!”

这陈国锋与金铭竟然知道行天宫?肖遥一直听着这两个憨货的对话,也没插话,听得行天宫,脸色也暗自变了一下。这行天宫的镇派心法即是自己最初修炼的神功,逍遥游。

董化一说过,自己想进入那化境,非得学全这逍遥游不可,只是不知这两人从哪里听得行天宫。

许是看到肖遥脸上的疑虑,当下陈国锋也不去理睬那金铭莽汉,回过头来,对着肖遥道:“这大漠之上,世俗权力最大的自然是夷狄人的王庭。武林势力最大的,却是那魔师门。而神权却归于那萨满神殿!但是大漠之人,最敬畏的却是那行天宫的道士!”

“何谓行天宫?”肖遥装着不知道这行天宫,径直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行天宫是什么。”

陈国锋却摇了一下头,道:“只是听闻这中土武林最强势的是道门,而道门十派却是以道门三宗为首!这南宗是道德院,开枝散叶最是广泛,名闻天下的五柳派,就是他的一个分支门派罢了!西宗指南宫,据说号称蜀山剑仙,只是武林中人都没见过!最后就是行天宫,这宫中人,也不知在何处修行,只是这些道士却喜欢云游四方,便是漠北也有他们的门人在!听说以前有位夷狄大汗,想南征中土,临行前,找到这行天宫的门人卜了一卦。这门人却道大凶之兆,劝大汗不要妄动刀兵!”

说到这,陈国锋顿了一顿,道:“那大汗自然是不从的,执意起了十万控弦之士南下叩关。不想一夜之间,突降大雪,大漠竟然由秋季直接进入冬季,牛羊冻死无数。夷狄大军在粮草匮乏之下,竟然贼心不死,还想继续叩关,是夜营地起火,三军大乱。却没有任何军中将佐出面约束!待到天明,将士心怀忐忑的去寻大汗与众位将军,却发现众位大人都在帐中安然入睡,只是却怎么唤都唤不醒。随着萨满也说这是长生天的惩罚,说大汗妄动刀兵,招致大祸!后来大伙儿想起了那行天宫门人的话,都信了,就此草草退军,不再南下!”

说完这些,陈国锋却是一脸虔诚,显然这行天宫的威势,已经牢牢占据了他的心灵。“难道行天宫竟然在那大漠?”肖遥却不管这些,径直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陈国锋却摇了摇头,道:“行天宫总会派一两个人门人,行走在大漠。便是萨满神殿与魔师门,都是默许的,不去干涉他们!这些地上神仙,所过之处,都是水草丰满,风调雨顺!百姓有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们那里,也是手到病除。只是他们不接受夷狄民众的供奉,说什么自己只是在入世修行,当不得百姓的供奉!”

听得陈国锋的话,肖遥却萌生了去这大漠一行,会一会这行天宫门人的念头。只是如今诸事繁杂,却也不好随便离开。当下只得收敛心神,道:“那你说这道门三宗是为何?”却是替僵立在一旁的金铭问出了心中所问。

金铭一脸感激的看着肖遥,把肖遥搞的心中暗笑不已。听得肖遥的问话,陈国锋从那思绪中解脱出来,看了一眼旁边抓耳挠腮的金铭,当下只觉得好笑,道:“道门三宗我只知道两宗的威势,可是就这两宗,就可以看出,这道门当得起这天下第一大派别之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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