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森一直在积极地发出邀请,闻夏不堪其扰,于是背过身体,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准备直接睡觉。

伴随着闻森的絮叨,她竟很快就浅浅地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期间,竟感觉有人在掀她的被子,甚至用手撬着她的身体。

突然,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声,闻夏蓦地睁开眼睛,竟瞧见闻森半蹲着身体,一脸痛苦地将双臂放在她的腰间,尝试着要将她抱起。

而这个动作,必然是拉扯到了他后背的伤口,只见他满头大汗,满脸苦楚的样子,闻夏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将他扶到床上趴着,继而掀开他的睡衣一看,果不其然,白色的纱布渗出点点血迹。

闻夏又气又急,瞬间就红了眼眶。

闻森趁着她防备心正弱的时候,直接伸手将她一揽,闻夏就躺在了床上,而他一低头,刚好能深深一眼望尽她的眼底。

这样的动作,自然是为了么么哒做预热,下一瞬,闻森微微偏过头,这就吻上了闻夏的唇......

如此甜蜜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两个月,闻森背后的伤终于全部长平整,再也不需要每日换药加压绑绷带。

期间,宁海天在媒体上公布了闻夏为其非婚子女的身份,也在媒体面前默认,不反对森夏的交往。

可回了闻家的闻森与闻夏,恋情却遭到了闻一平的激烈反对。

闻森气不过,当场扬言要带着闻夏搬出去住,而闻一平听到这句话后,当场就因为心脏病发而倒下,经过几小时的抢救,才从鬼门关转了回来。

虽然李玫一直没有明确反对他们,但在手术室外,闻夏看着她那悲恸的样子,心里亦有了动摇。

这个时候,只剩下闻森一个人在坚持着,或者说,至始至终,一直只有他在孤军奋战。

曾经网上那些所有关于森夏的新闻,都被病愈后的闻一平下令抹了个净。

人们很快就淡忘了此事,而闻夏亦在四月份回了学校上课,闻森依旧时不时将她接回家住,然后在晚上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后,他再像以前那样,悄悄进入闻夏的房间与她温存。

他们就这样偷偷相爱着。

生活似乎回归了寻常,而五月一刚过不久,生活就被来自美国的一通电话打破了宁静。

当时闻森正与闻夏在外面吃饭,电话是沈流岚的哥哥沈江桥打过来的,大意是在美国的沈流岚,半夜被未婚妻严重刺伤,入院了好几日还昏迷不醒。

闻森失魂落魄地挂上电话后,马上通知了洪希迪,并且买了最近前往风城的机票。当天,闻夏也被他一起带着上了飞机。

上机后,闻森与洪希迪皆面色凝重,不发一言,洪希迪甚至偷偷哭了起来。

气氛太压抑,连同闻夏也觉得喉咙有些发紧难受。

待人极好的沈流岚一直是她心里偷偷仰慕的大哥哥,突然知晓了曾经在生活中那么靠近的人,此时正生死未卜地昏迷着,闻夏也觉得心里很难受。

二十小时的航程里,她尝试着与闻森聊起沈流岚与殷雅霓的事情,可闻森伤怀过度,根本不愿意提起殷雅霓,只是愤恨地对闻夏说道,如果确定就是殷雅霓将沈流岚刺伤,那么他就是不惜一切也要让她血债血偿。

闻夏见他这样,再也不敢多问,只能提着一颗心,跟在焦急的闻森和洪希迪身后,去了沈流岚所在的医院。

当时沈流岚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却呆呆地躺在床上,形销骨立,任谁叫了都没反应。

他们悄悄将沈江桥叫到了病房外。

闻森见沈流岚已经苏醒,担忧消解了大半,但仍然十分暴躁地捶着墙壁,怒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他妈要杀了殷雅霓那个毒妇!”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沈江桥,回过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沈流岚,然后摇头叹息道:“凶器上有殷雅霓的指纹,警察经过取证,将她以第一嫌疑人的身份收审关押。原本案件已经进入了诉讼程序,可耀南找来了殷雅霓的同学,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在阿岚醒来的前一日,将谋杀罪改判为三年期的人身保护裁定。”

沈江桥说起这一切,也是很无奈很心痛,而站在他跟前的闻森及洪希迪,则一脸诧异。

“想不到那个从小城市来的丫头,这么有能耐!”说话的是洪希迪,他似乎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阿岚曾经表示过,要将所有身家都过给那个丫头。”

“疯了!都疯了!殷雅霓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做到这个程度?我要去会会她,看她吃了阿岚多少血,全部都要吐出来!”

“你们错了,有能耐的不是殷雅霓,而是她的叔叔与同学。据我所知,她的同学想办法扣下了warship集团在国内的大批货物,这让warship面临着延期交货甚至无法交货的境况,有可能会因此摊上巨额违约金,直接搞垮warship集团可能性很大。因此,股东们直接向可以全权代理阿岚在美国境内所有法律事务的律师施压,这才将原本要进行控告的谋杀罪,改判为人身保护协定。”

相对于闻森的暴跳如雷,沈江桥则冷静了许多,这件事情从发生到现在,他一直尝试着脱离事件本身,想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去重新审视这件事。

而闻夏看着他们以各种角度在分析这个事情,却突然插入一句话:“直觉告诉我,岚哥的未婚妻不会这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需不需要问一下岚哥?不要就这样将他的未婚妻定罪。”

闻森正想让闻夏不要插嘴,话还没说,沈流岚的助理梁星就从病房走了出来,“沈董请你们进去。”

他们进去后,原本躺在床上发呆的沈流岚已经升高病床斜躺着了,见他们进来,他抬起虚弱的手臂指着前方的沙发区,说道:“你们坐吧。”

闻森怕刺激到他,此时也只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愤怒,装作一脸冷然的样子,但沈流岚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想杀人的冲动。

面对所有人的凝重,沈流岚却只是白着一张脸,笑了笑道:“闻森你刚才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也别猜了,不是霓霓刺伤的我,而是我自己刺伤了自己。所以,你们不要去怪她,她也是受害者。”

沈江桥不说话,洪希迪与闻夏也只是听着,只有闻森,愤然问道:“可刀上不是有那个毒妇的指纹么?难不成你们俩共用一个指纹?”

“霓霓她病了,病了一个多月了,她一定是病了才会想伤害自己,可我怎么能让她伤了自己?是我,将她原本想刺向自己的匕首,硬压向了我的胸前。所以,她不是凶手,我才是这场意外的凶手。”

沈流岚说这些的时候,一开始只是哽咽,说到后面,已经泪流满面。

闻森沉默了,而闻夏原本哽在心口的难过,在听了沈流岚这一席话,再也抑制不住而失声痛哭。

当天,沉浸在那个病房里的悲伤,一直延续了三年。

一周后,沈流岚痊愈出院,而森夏与洪希迪则返回了国内。

闻夏虽然在年初请了长假,但大三下学期还是全科通过,升上大四后,课业不再那么繁重,她开始了明年前往哥大攻读硕士课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