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书亲自教导的自然是好的。”段晋辰也拍了拍裴远的肩膀,“我先去找罗先生了,有空来府里玩。”

“好。”

段晋辰走出几步又退了回来,对海丰道:“你手上的伤口注意些,别碰到水了。还好你是自己不小心割伤的,若是被人故意划伤的,我可得和罗先生好好说辞一番了。”

海丰在段晋辰说那番话时才明白过来,他哪里是来找罗先生的,分明就是故意和裴皓说这些,让他知道自己背后有国公府撑腰,再也不敢随意欺负自己。

他忽然对段晋辰多了很多好感。

裴皓冷哼道:“真没想到你阿姐这么快就搭上国公府的人了。”

“你胡说什么?”海丰可容不得别人对海棠的一点侮辱。

裴皓道:“我说错了吗?若是你阿姐没搭上国公府的人,小国公会无缘无故为你出头?海丰,别真当自己是个大人物。”

海丰看着裴皓进了学院拱门,衣袖下的手紧紧捏了起来,是不是大人物不是你说了算,总有一日,我要你连仰视我的资格都没有!

下学后回到裴府,一进门裴皓就把身边的小厮踹了几脚,他早上被段晋辰暗暗警告了一番,白日里又被罗先生点名做那骈文,可他做的却四不像,反而被罗先生一阵严厉的批评,在这么多人面前没了面子,这口气他如何能忍?

一个妇人听到声音连忙几步出来,看到裴皓在发脾气,连声道:“我的小祖宗,谁又惹你生气了?”

“母亲。”裴皓顿时哭丧着脸,“儿子今天被欺负了!”大家周末愉快

正文 【44】说黑为白

那妇人头上是簪花高髻,一身石榴红的大裙装,外罩一件带着点绒毛的白色夹袄,听到裴皓这样说,连忙将他搂入怀里,“我的儿啊,谁欺负你了?”

裴皓红着眼把今天在学堂里的事说了说,末了恨恨道:“肯定是海棠那贱人,自以搭上了国公府,要替她弟弟出气。”

那妇人正是裴尚书的妻子徐氏,她其实是裴尚书的继室,她的大姐嫁给了裴尚书,生了第二个孩子后没几年就去了,为了巩固自己徐家的地位,徐家又把徐英送了进来,做这继室,没几年就生下了裴皓。

徐氏比她姐姐要漂亮许多,加上温柔,那一方面又放得开些,很是得裴尚书的喜爱,连带着对这裴皓也宠溺了几分。

徐氏怒道:“这恬不知耻的贱人,竟敢欺到我儿子头上来了,儿子莫急,待过几日你父亲来了,我和他说说,看那海棠还能嘚瑟几天。”

刚好进门的裴远听到这话,不由道:“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你弟弟被海棠姐弟俩给欺负了,就是被你表哥赶出去的那个妇人。”徐氏恨不得马上就去撕烂海棠那张脸。

裴远想起上次在侯府,一个丫头因为被自己给办了就寻死,而蒋文华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为此还训斥他一顿,后来一番探听之下,才知道是海棠和蒋文华说自己觊觎她。蒋文华虽然不喜海棠,可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着这件事,他可是到现在,蒋文华母子都对自己没好脸色,却没想到海棠竟然还惹到了府里的小霸王,这下好了,有什么事让这小霸王去做好了,父亲若是怪罪下来,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这样想着,裴远附和道:“海棠这人,当初在侯府的时候就惯会颠倒是非,指鹿为马,指不定她在小国公面前说什么了呢,挑拨我们尚书府和国公府的关系。”

说着又作势叹了口气,裴远道:“她以往挑拨我和表哥的关系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欺负到弟弟头上,这如何能忍,真当我们尚书府是好欺负的吗?”

徐氏被说的越说越气,她下意识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对付她?”

裴远摇头:“儿子不擅也不懂这些,不过听说表哥过段时间就会迎娶千兰长公主,若是在喜宴上,海棠又后悔和离了,反而勾搭上表哥,万一被公主看见……”话点到为止,徐氏把后宅那几个妾室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这点手段不会不知道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侯府定在了十一月初八迎娶千兰长公主,日子不远了,整个侯府都在忙碌着。

而海棠也一直在忙碌着,她也没想到这滚豆腐会这么受欢迎,她和杨氏都忙得不行了。这天从昨天夜里就一直在下雨,杨氏的身子一遇到湿冷的天膝盖就酸痛难忍,海棠让她今天在家休息,她和妙竹出去就好。

还好海棠本能的觉得下雨天生意不会太好,豆腐特意少磨了些,还剩没多少的时候一直没人来买了,海棠决定收摊,却看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厮撑着油纸伞急急忙忙奔到她摊位上。

“还有滚豆腐吗?”

“还有,要多少?”

“两碟子吧。”

海棠很快就做好了两碟,又多送了一碟,笑道:“我准备收摊了,就当是感谢你下雨天还来买我的滚豆腐。”

那小厮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把三碟豆腐放入食盒里,又匆匆离去。

待到转角处,那小厮才把食盒递给一个穿着藏青色直裰的中年男子,躬身道:“老爷,您要的滚豆腐。”

那男子点点头,转身进了身后的一家酒楼,小厮跟了上去,把食盒打开,拿出滚豆腐,又把刚刚海棠说的那句话重复了遍,那男子闻言笑道:“倒是个有趣的。”

细细品尝过后,他沉思片刻,对小厮道:“打听到这户人家住哪里了?”

“是,在北巷坊,当家的是巡检司的小官吏。”

“备上些礼物,我过去拜访下。”

海棠回到家,又给杨氏按摩了会腿脚,虽然没什么大的效果,但至少没那么难受了,她现在才觉得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关注下风湿方面的知识呢?说不定自己现在还能开个医馆。

母女俩又坐着说了会话,杨氏低低问道:“晚娘,你实话告诉我,你和那小国公,是怎么回事?”

海棠有些惊讶,“就是朋友啊,我和他妹妹蝶诗一见如故,后来和他才慢慢相熟起来的。”

“我瞧他对你倒是挺上心的。”杨氏是过来人,她能看得出来段晋辰对海棠有些特别,可海棠刚和离,国公府是比侯府更高的门第,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再进一次了。

海棠笑道:“母亲您就放心吧,别说他没瞧上我,就算真的瞧上我,我也不可能嫁啊。国公府是什么背景什么门第,我嫁过去只会是妾,而我,若是要做妾,宁可一生不嫁。”其实她还想说,若和别的女人一起侍奉一个男人,她也无法忍受,也宁可不嫁。可这话说出来反而会惹杨氏诸多猜测,毕竟当初这海棠嫁入侯府的时候压根就没提这茬,显然是能接受的。

“我们也不急。”杨氏握着海棠的手,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她却觉得比以往更心安了,“我们慢慢看,总有真心待你的人。”

这时妙竹进来道:“小姐,有人找您。”

“是国公府的吗?”最近宝剑倒是来过几次。

妙竹摇头:“不是,不认识的。”她又补充了句,“是个中年男子。”

杨氏微微皱着眉,打算起来去会客,可脚一动就疼得厉害,更别说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