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依言冷然一笑,正待揭穿这“钟正思”的假冒身份,郝云墨却一把抓住肖遥的胳膊,缓缓摇摇头,传音道:“肖师弟不要冲动,此次见老师求得方法救人要紧,你若拆穿了这钟正思,只怕少不得一番理论口舌,耽误时间,你且看我來处理就是。”

看得肖遥平静退了下來,郝云墨面容一整,对着“钟正思”说道:“老师定下这大会,原也沒有这不许其他独行客,小门小派的势力参加。只是这几百年來,大家约定俗成罢了。不过形成规矩,我三宗也不好横加破坏。”

说到这儿,却是顿了顿,那“钟正思”还以为已经用这言语逼的郝云墨收回成命,当下也是自鸣得意,毕竟三宗的决议被收回的,可是罕有。

不想这郝云墨接着开口说道:“不过此事却有我道门三宗作保,这肖兄弟此次见老师,却是有关一件大事,只为救一处百姓于危困之间。因为肖兄弟此大仁大义之举,又有无目蚕此等重宝,所以我三宗愿给兄弟作保,送他去见老师。不知众位可还有异议,”

这却是说得有礼有节,再加上道门三宗的崇高的武林地位,那些与三宗交好的门派却都不再纠缠,一块朱红木牌虽然可贵,可是为了它把三宗往死里得罪却是不划算。当下以龙门派为首的一些势力都出言表示认同了郝云墨的话。

只有那“钟正思”等本就与肖遥有仇隙的势力不允,只见那一直低调无比的东海派云寿仙人缓缓走上前來,倚老卖老的说道:“郝道友,虽然有三宗作保,这小子也有大事要办。可是这规矩却是早就约定俗成的,只怕不能轻易破吧,”

郝云墨早就对这云寿老道僭称云寿仙人不满,而且从他那口气,更是沒将自己放在眼里,当下说道:“那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云寿仙人一般都是被人称为仙人或者老仙人,何尝被人如此称谓,只是这老道毕竟活了够久,养气功夫也是不错。虽然心里暗暗恼怒郝云墨,嘴上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小子有三宗作保,我自然也是沒有太多异议。可是既然想拿木牌,又是无门无派,那少不得要按武林规矩來。”

“不错。”那“钟正思”听得云寿仙人的话,不觉精神大振,当下附和道,“老仙人说的有理。我等也并非不同意三宗的做法,只是毕竟这小子來历不明,想平白无故的取得这稀有无比的木牌,就得按照武林规矩。”

其他与肖遥有仇隙的,比如那五柳派的鬼仆也站了出來,赞同这话。

当下郝云墨虽然恼怒不已,可是却也不好把道德院世俗的两大支撑往死里得罪,只得道:“好,那就按照江湖规矩來,不知诸位是准备个什么章程,”

见得郝云墨同意,那云寿老道冷冷一笑,说道:“我们也不会欺负着年轻的江湖后辈,就比武定输赢吧。只要这小子能胜过我们在场的三位名门子弟,我们便允了他又何妨。”

这老道与肖遥分开不过一日,对于肖遥的修为也是忌惮不已。如此年轻,不但拜入那北宗门下,还取得如此高的修为,前途实是不可限量。上次有董化一等人保护,这老道沒來得及铲除这威胁,如今在这大会上,这小子正好失去了西北二宗的庇护,正是发难的时候,老道自己都沒有换到木牌,如何肯让肖遥得到。

本來是准备让自己的爱徒汪明真上去的,可是又怕这小子古怪,汪明真拿不下,就说出了三个之数,反正如今看來这小子得罪了不少大派,相信其他的门派也不想这小子得逞。汪明真如果能拿下最好,拿不下也有其他人上。

郝云墨自然知道这云寿老道的歪心思,本拟出言反对,却见肖遥径直说道:“好,不知哪位高人前辈上台赐教。”

这却不是肖遥狂妄,只是因为现在每一刻的延误,都会造成溪州百姓的惨剧加深,危机更大,当下只想快刀斩乱麻,从速取得木牌资格就是。

那云寿老道阴测测的一笑,说道:“我们是武林耆宿,自然不会欺负你这年轻的后辈,老道有劣徒汪明真,为我首徒,学得我几分真传,便派他上场,与你切磋一番。”

听得师父之言,那汪明真缓步走出凉棚,对着高台一拱手,显然是等郝云墨的回话。郝云墨却是心下一突,这汪明真是那聚气成刃大圆满的高手,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半步化境之中,可以说半步化境之下,无有敌手。

这次董化一二人让自己带着肖遥前來,可就是存了力保肖遥夺得这木牌的心思。如果真的让肖遥与这汪明真交手落败,失去资格可却不好交代。只是这肖遥年轻气盛,竟而刚刚答应了这云寿老道的比武要求,委实难办。沉思片刻,打眼去看肖遥。

肖遥见得这郝云墨如此,自然明白他心里所想,只是此次却是势在必行,肖遥朗声道:“真人放心,无妨。”

“好。”郝云墨虽然身为南宗之人,可是这道门三宗,同气连枝,北宗有此佳徒,郝云墨也是高兴不已,见得肖遥如此自信,当下也是豁然开朗,对着台下的云寿老道等说道:“那就请汪师侄上台吧。不过这却只是比武切磋,不是生死较技,二位必须点到为止。”

“谨遵郝师叔教诲。”汪明真得了上台机会,当下也是一个纵身來到台上。对着肖遥一行礼,笑道,“肖兄弟,不想我们最后还是对上了。”

汪明真因为肖遥,才知道这蓝江岛的海盗混迹在泰王侍卫之中,本來却也是感激不已的。可是也是因为这消息,才引來泰王的围剿,最后数名师弟惨死在泰王别院,虽然很大程度是因为汪明真自己的滥杀无辜,可是他却是怪罪上了肖遥,因此心里却也是想此次击败肖遥,为那死难的师弟报仇。

“好说,道长请。”肖遥也是感慨万千,自己初认识这汪明真,真气被那‘散气丹’所制,只能靠机智取得活路。此时功力尽复,再对上汪明真,虽然修为上还有差距可是肖遥却也不怕。

“好。肖兄弟小心了。”那汪明真虽然想击败肖遥,可是也不想以卑鄙手段取胜,是以出招之前,出声提醒。

只见他直直的一剑,刺向十丈之外的肖遥。那蓬勃而出的剑气,不下六尺。

台下的众人看了,俱都心惊不已,这汪明真不过三十多岁,却已经能喷出六尺剑气,当真是匪夷所思。

云寿老道却也感受到了身边众人的震惊之意,抚起长须,面带微笑,显然也是极为得意。

却说台上的肖遥见得汪明真这质朴的一招,心下微惊,如今自己的称手兵器铁扇子不在身边,只能空手与汪明真一较高下了。

当下直接点出两道剑气,将汪明真的攻势迟滞片刻,然后身形斜刺里冲出,避开汪明真正面,向着他的侧翼冲过。

汪明真嘴角微微上扬,那剑竟然若有指引一般,竟然也打了个弯儿,引着汪明真,继续指向了肖遥。

“仙人指路。”郝云墨心下微微一动,暗暗传音给肖遥道,“肖师弟,汪明真这一招却是东海派的‘仙人指路’,此招却是以灵识锁定对手,只有出招,不论对手如何躲闪,都会刺向对手。”

肖遥听得郝云墨的传言,点了点头,神识微动,运起了那气海之中的灵气,罩在自己的周身,然后身形继续提速,绕着这汪明真跑动起來。

“咦。”汪明真突兀的感觉到气机竟然无法锁定了,心下一惊。此时他虽然也能修炼灵气,可是不到半步化境,就无法运用灵气,自然也不明白这修为远低于自己的肖遥如何破解自己这招的。

只是汪明真毕竟是汪明真,虽然他不知道这一招如何被破,可是却不妨碍他的攻势。只见他索性不再用这“仙人指路”,长剑连振,竟然使出了东海派大开大阖的“云涛剑法”。

这剑法如同云彩一般飘渺,又如同那海涛一般连绵不绝。长剑夹带着无数的剑气,劈向游走在场地周边的肖遥。

每一剑过去,都在这大理石铺就的高台之上,留下一道尺许长,寸许深的印记。

肖遥不断的移形换位,躲避着漫天的剑气。时不时的反射一道剑气还击,只是这汪明真毕竟修为不凡,对于肖遥的剑气,却是轻轻一斩,就直接消弭于无形之中。

一时台上剑气四溢,台下的众人也都是阴晴不定的观看着。

“爷爷,肖遥大哥怎么样,不会被这汪明真击败吧,”凌萱见得肖遥如同波涛汹涌中的孤舟一般,摇摆不定,当下心里一紧,拉起太师的手问道。

“如今战局还不明朗,”太师微微摇头,看着自己的孙女越发着急了,又说道,“不过这小子是董化一、君万里所看重的,必有过人之处,你且稍安勿躁,静心观看便是了,”

“呃,”凌萱却还是眉头紧锁,一双大眼睛一瞬不顺的盯着台上,小手牢牢抓住云瑶,不觉已经出汗了。

“萱儿不必着急,”感受到身边凌萱的异状,云瑶出声宽慰道,“肖大哥曾经碰过那阴阳法王,可是阴阳法王却不敢动他,可知这阴阳法王与肖大哥的修为不过伯仲之间,而阴阳法王早就是誉满西域的高手,修为不在这汪明真之下,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

听得云瑶的宽慰,凌萱却也是不觉微微放下心來,想起肖遥往日种种,不觉会心一笑。

这小子初次见自己的时候,还不通武功,不是自己几招合之敌。可是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远超自己,武功臻至当世一流,可见他的资质。

想到这儿,不觉镇定下來,目不转睛的望着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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