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衍逸和曾如归并肩站在院子外,自从知道她是女儿身后,海棠和曾衍逸的关系倒是突飞猛进。

海棠并不打算送他们到贡院那,以免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曾衍逸也对自己弟弟摆摆手,一脸嫌弃道:“赶紧去,考不好我就拿军棍打你。”

曾如归显然对自己这位“大哥”有畏惧之意,皱眉道:“大哥,你总是动不动的就军棍,军法处置的,以后莫非娶了媳妇,也这样待她?怪不得娶不到媳妇。”

“你……”曾衍逸做势举起拳头,曾如归拉着海丰已经飞奔离开了。

跑出一段距离后曾如归道:“以和,你有没有觉得我大哥好像和你阿姐关系好啊?”

“我阿姐可是他师母,当然要尊重。”

“话说不错,但我大哥那人,有时候脑子抽起来的话,可能做事就……”点到为止。

海丰挑眉:“你这样说你大哥,你大哥他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要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那我可以让他知道。”

“以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你以前和你迁就我的。”

“……”海丰扶额,仰天长叹。

杨氏和妙竹还不知道曾衍逸的女儿身,海棠当然不好和她同处一个房间,于是她就在院子里招待着曾衍逸,拿出自己做的各种花茶,搭配着杨氏做的点心,也让曾衍逸尝了尝青蛋,后者赞不绝口。

“海棠,我在想,你这青蛋若是能到军营里,那可就太好了。”行军打仗,带的伙食不好太多,但那些生吃又不方便,如青蛋这样的,又美味,又方便,实乃一大宝啊。

海棠点头:“这有何难,等我这些铺子都开了,我就让阿东多做些,找个镖局给你们送到边关去。”

“要钱吗?”曾衍逸道,“我没没有,军饷怕也是捉襟见肘。”她没把心里话说出来,皇上都把钱财放在了修仙炼道上,听说还要把皇城从上京迁到坪洲,这里得费多少人力物力?如今边关百姓民不聊生的,却不见上头有任何作为,她已经对这千疮百孔的朝廷,失望至极,甚至有时候恨不得有贤能之人来推翻它,可每一次的朝代更换,苦的也只是老百姓,谁又能保证,再登基的那位,就一定是明君呢?

海棠失笑道:“你一个堂堂边关将军,还没有钱?”

曾衍逸一本正经道:“是真没有钱,我那些俸禄都拿来填补空缺了,有时候还不够。”

听到后面,海棠心里涩然,不管哪个时代,如果开战,一旦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撑,只怕是挡不住多久的。如今大奉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边关真的烽火燃起,也不知道这世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海棠表情严肃道:“元英,若我有一日生意好起来了,赚钱了,我肯定会无偿送军需给将士们。”

“哟,你这思想可以啊。”

“谁叫我相公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呢。”

“不害臊。”曾衍逸笑骂了句,心里却对海棠有这意识而感到欣慰,就连这片江山的主人,还有那些皇室的人,哪个有这样觉悟?那日在裴府门口见到的长公主,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罔顾性命,若是在别处,她肯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海棠转身从海丰房间里拿出他刚刚换下的足袋,也就是袜子,她看了看,心想这袜子做的还真奇怪,这口怎么这么厚的,她下意识的摩挲着,这一摩挲就有些不对劲了。

曾衍逸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起身道:“怎么了?”

“妙竹,拿把剪刀过来。”

妙竹连忙送了过来,海棠接过剪刀,把袜子收口处的线给挑断,一圈都给挑开,有东西掉了下去,海棠伸手接住,把它拿到了眼前。

是一张小纸掉了下来。

海棠手指颤抖,一寸寸把那张小纸摊开来,上面的字小若蚊蝇: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海棠觉得仿佛有一盆刚从冰窟窿里打上来的水,从她头顶浇下来,冻得她无法呼吸,这袜子里竟然夹了小纸条?如果今天海丰穿了这个去,在进贡院时要进行全身检查,很有可能就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就会取消春闱资格,三年内不得参加。

这……好阴险的手段。

正文 【179】我穿不惯别人的足袋

贡院门口。

坪洲还有坪洲的七里八乡的考生都聚集在了这的贡院,参加这次春闱。

按照告文,但凡来参加春闱的考生,都必须在门口接受检查,任何书籍等都不得带进去,进了大门,没个考生再去拐角的小屋子里,把衣服脱完,由监考官进行全面检查,脱下来的衣服包含鞋袜,都在检查的范围内,可见春闱之严格。

拍着的长队里有个年纪不小的男子,蓄着山羊胡,显然是参加过很多次春闱了,他颇有经验道:“越前面进去的,监考官检查的越仔细,越到后面的,时间有些紧迫了,就稍微宽松些了。”

听他这么一说,不少考生就纷纷都往后退,那些原本拍在后面的人哪里肯,一来二去就起了争执,捕快们闻言而来,先是把那山羊胡训斥了一番,直言荒谬不已,又按照原先的位置拍着队,一个个进去。

被这一闹,曾如归到现在还没进去,他不悦道:“这都胡言乱语什么,弄得人心惶惶的。”

海丰轻声道:“你管你的,旁的别说了。”

春闱一开考,就要三日后再出来,中间的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解决,所有经常会有人在里面被熏晕过去。

曾衍逸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的时候,曾衍逸正要进大门,脱衣检查。

“如归!”曾衍逸一声大喝,提气就踩在几个捕快肩膀悦过去,一个落地落到了自己弟弟面前,抓着他的手道,“不能进去!”

“为什么啊?”曾如归表示不解,刚刚自己大哥这么一声喝,整个贡院门口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视线全落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舒服极了。

其中一个监考官姓冯,是上京的事中,他虽不认得曾衍逸,但也听闻这位玉面将军前段时间边关回来,过几日就要去上京,他拱手道:“增将军,不知是否有需要在下帮忙的?”

曾衍逸是个火爆性子,听到有人说话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那位冯事中一个哆嗦不敢说话,只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把足袋脱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