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日里就爱吃这些糕点,一会多吃点。对了,你上次给我说要做的那件披风,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是要送给哪个姑娘?我现在帮你送过去。”

海棠端着茶杯的手一僵,披风送给姑娘?他不是好男风吗?什么时候掰直的?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心里各种滋味情绪走了一遍。

盛睿泽本在喝水,被苏嬷嬷这话说的一激,被含在嘴里的口水给呛了下,咳嗽了几声,平复下来触碰到苏嬷嬷的目光时,愣了愣,随后低垂着头,又继续抿了口茶,这才说道:“嬷嬷看着办吧。”送不送,什么时候送,送了该说些什么,嬷嬷看着办吧。

得到他这话,苏嬷嬷顿时眉开眼笑,臭小子到底还没让自己失望,她对海棠道:“晚娘你坐会,我一会就回来。”

前厅只剩下海棠和盛睿泽,彼此的呼吸都在各自的耳朵里无限放大,彼此都不敢看对方,就这样喝着茶。

站在海棠身后的妙竹一脸莫名,这两人不说话光顾着喝茶,是比谁喝的多喝的快吗?自家小姐好像没这样安静的时候过,这气氛有点尴尬,也有点诡异啊。

但妙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站在海棠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主子不开口,她自然也不开口。

盛睿泽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飞出来了,放下茶盏的时候一个不稳几乎要将茶盏打破,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海棠姑娘不如多坐会,在下还有些公务要忙就不奉陪了,一会嬷嬷会再过来的。”

“嗯。”海棠听到他开口才仰头看了他一眼,今日他穿了件诸色的常服,腰间没佩戴着绣春刀,他的肤色不如段晋辰那般白,有些偏小麦色,但在海棠眼里,却更多了几分吸引力。

盛睿泽不敢再看海棠,匆匆走出了前厅,在院子里和拿着披风过来的苏嬷嬷差点相撞。

“你这是要去哪?”苏嬷嬷不满。

正文 【119】盛大人的眼光不错

海棠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那件披风发呆,披风用的是上好的绸缎,中间夹了层又软又细的棉絮,外层是狐狸皮,帽子边缘上还有狐狸毛,不管从哪看,这件披风都价值不菲。

她只觉手里的披风有些灼热,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烧起来,她记得苏嬷嬷问盛睿泽,不是说打了只狐狸要做披风送姑娘的吗?然后一转眼,嬷嬷将这披风送给了她。

临走前,苏嬷嬷拍着她的手,意味深长道:“乘风这人自小性子就别扭,不知如何与人相处,更不知如何表达心意。很多事别被表象迷惑了,用心去多想想,多看看。”

嬷嬷那话是什么意思?是盛睿泽喜欢自己吗?可他明明看起来这么讨厌自己,和自己说话没几次好脸色的,而且还推倒自己,再说他那天不是还对着小倌有身体本能反应吗?

不过话说回来,他对自己帮助倒是挺多的,海丰被掳,自己入狱,请来李老为母亲治病,还有除夕那天他含了自己的指尖,晚上带着自己飞到屋顶上看坪洲夜色,还有此刻的披风……

就连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盛睿泽有了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空下来的时候不知觉的总是想起他,会误会他对自己的言行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知道他好男风,心里失落的不行,隐隐还觉得难过……

妙竹看海棠一直拿着披风不说话,看了看那披风,手又摸了摸那质地,不由赞道:“小姐,这披风实乃上品中的上品,这盛大人对小姐……”就连她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妙竹,你心里有没有惦记过一个人?”海棠忽然问道。

妙竹吓得眉眼一跳,连声说道:“婢子没有,婢子没有。”

看她那着急的模样,海棠“扑哧”笑了起来:“傻丫头,你总归是要嫁人的,总不能跟着我一辈子。”

“婢子不嫁人,就算嫁人了也要跟着小姐,夫家若是不肯,那婢子就不嫁。”

主仆二人正说着,妙竹掀开车帘看到了外面路过的铺子,问道:“小姐,过几日不是公子要去老师家送束修去吗?东西都备好了,要再看看吗?”

“好,可别失礼了。”海棠这样说着就把披风从膝盖上放了下来,想了想又将它抖开,披在身上。

妙竹立马过来帮她系带子,“这披风的颜色正好衬得小姐肌肤更漂亮了,盛大人挑布料的眼光倒是好。”

这披风厚实暖和,更重要的是海棠觉得心里也暖和极了,有种苏炸天的感觉,心想完了完了,对方到底怎么个心思还不知道,自己就因为一件披风给一头陷进去了。

两人下了马车正往边上的铺子走去,就听得一个脆脆的声音喊道:“母亲,母亲!”

海棠自然也听到这声音了,她以为叫的是别人,头也没继续往前走,才走了几步披风就被人拽住了,她一回头,就看到小香儿小小的身子,小手正拽着她的披风,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母亲。”

海棠这才想起来,当初她在侯府是蒋文华的嫡妻,其他妾室的孩子自然是叫她母亲,她很喜欢孩子,还在侯府的时候,虽然讨厌蒋文华,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小香儿,更何况小香儿的母亲是那么温婉的一个人。

她弯下腰,和小香儿平视道:“你身子都好全了?”

“好全了。”小香儿梳着两个羊角辫,身上穿着粉嫩色的小裙褂,因为生病原来胖嘟嘟的脸颊瘦了不少,不过那双眼睛还是漂亮的很,“姨娘说是母亲请了神医来,小香儿才会好的。”

海棠上次托盛睿泽请李老过去看看,可她不愿和侯府有任何牵扯,自然没跟着进去看,只知道后来李老隔三差五的都会去为小香儿诊治一番,只怕也是看在盛睿泽的面子上。

青樱已经走了过来,牵过小香儿的手,对着海棠盈盈一拜:“大恩不言谢,一直想要去拜谢,却总不得出门。”

“你这话就见外了,当初我离府你赠送我一袋银子,我可就将你视为自己人了。”海棠说得干脆,笑得利落爽快,惹得青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母亲,你怎么不在府里啊?姨娘说你出远门去了,可你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回去玩绳索好不好?小香儿现在可厉害了。”

海棠有些心酸,身为妾室,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喊自己一声母亲,非要用姨娘来称呼,却要唤那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主母为母亲,这也是她不肯为妾的原因之一。

海棠揉了揉小香儿的发顶,柔声道:“以后小香儿唤我姨母,怎么样?”

“为什么不是母亲?”

“因为姨母离开了侯府,不再是你的母亲了,你应该唤长公主为母亲。”

小香儿嘟嘟嘴:“可是她很凶,还……”剩下的话就被青樱捂着嘴巴堵住了。

童言是最纯真的,就千兰那性子,能得孩子喜欢才怪。

海棠只当作没听见,“小香儿乖,以后若是想姨母了,就来北巷街寻海家小院,姨母给你做好吃的。”

一听到好吃的,小香儿顿时眉开眼笑,拍手道:“好吃的好吃的,姨母最棒了。”

海棠斜眼看到蒋文华朝这边走来,心想离这瘟神远点,“青樱用空来坐坐,我就先走了。”

“好。”

待蒋文华走近了就只看到海棠的背影,那披风上细软的毛被风吹得轻轻飘拂着,就如他那天吻在她脖子上,羽毛般的触感。

这该死的女人,避自己如蛇蝎!蒋文华这样想着,脸色不由阴沉下来,她身上的披风价值不菲,定然不是她自己买的,又是哪个野男人送的?

青樱站他边上没说话,看着他的脸色和眼睛望着的方向,心里似有所感,但她一向懂得独善其身,只低垂着头不做任何议论。

从铺子里出来,海棠又去了钱十二娘的铺子,听说那王管事昨儿个来定下了五十斤红枣,还是按照老样子交货,他明天来取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