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府显然这样的事没少做,不以为意地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死了后才起身,这前面不远处有个池塘,他又把这尸体挪到池塘边,扑通一声扔了下去,把自己的衣袍好好整顿了一番,这才转身迈着稳健的步子回了裴府。

裴府里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因为太子和二殿下也都来祝寿了,裴尚书顿觉自己风光无限,好像人前都高了几个档次,把儿子裴远拉在身边,让他和两位殿下多接触接触,为以后的仕途打下基础。

二殿下栗广平对裴远倒是态度还不错,可到了太子殿下这,似乎就很不待见他了。

惹得裴尚书都悄悄问自己儿子,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到太子了。

裴远摇头:“儿子和太子平日里就没什么交集过,又如何会惹恼太子呢?”他正说着,看到往这边走过来的人,眼神里顿时要喷出火来了。

裴尚书顺着视线看去,看到海棠从后花园那边走过来,他脸色也沉了下来,儿子那里受了伤,最近一直在好好调养,大夫说若是养不好很有可能会影响子孙繁衍,裴皓年纪还小,他现在可指望着这个大儿子呢。

裴尚书眼色森然,低声道:“别急,今日有她好看的。”

海棠自是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跟着盛睿泽,而那些名门女眷们也是看不上她,她索性就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儿,赏赏花,时不时偷偷拿眼瞄下盛睿泽,有时候正对上他刚好也看过来的眼神,她却也不害羞,还会对他眨眨眼,反而是他有些害羞地收回了视线。

段晋辰正和海丰站在一处,看到盛睿泽走过来,他眼尖地发现对方那唇瓣上有个淡淡的咬痕,他不着痕迹的掩饰了眼底的黯然,对着海丰边上的曾如归道:“你家大哥那一身武艺和行兵布阵的才华,是盛大人教的,连那臭脾气也是他教的。”

原来曾如归等到现在都不见自家大哥来,又听得海丰说刚在巷子里他大哥和千兰公主起了争执,他急得不行,却又找不到人,急得要去找,被段晋辰拦下了。

盛睿泽闻言笑道:“元英这小子,定是躲到哪棵树上睡觉去了,以往就喜欢这样。你别急,就你哥这脾性和身手,除了我和小国公,怕还没人是他对手。”

段晋辰挑眉:“一定要顺带这样夸下自己吗?”

“我把你也夸进去了,不好吗?”

海丰忍俊不禁,他以前一直以为这位指挥使大人面冷心硬,甚至为了巩固皇权,不辩是否黑白,只听皇上行事,但接触下来,特别是他和自己阿姐在一起后,海丰才渐渐发现,盛睿泽只是不喜说话,也不喜笑,做事自有一套,但都没有黑白不分,颠倒是非。

宝剑上前在段晋辰耳边轻声道:“公子,柳公子有请。”

柳如德?段晋辰皱了皱眉,但是问清楚了地方,往那边而去了,盛睿泽也被旁人叫去了。

“哟,这不是那穷酸小子吗?”裴皓一身锦衣玉袍,头顶玉冠,若是不开口,倒也有几分偏偏君子的风范。

海丰在学府里就和裴皓不对头,也几次三番被他言语侮辱,但他都一次次忍下来了,阿姐说的对,在自己还没能力将对手一击就倒的情况下,还是先忍受着吧。

海丰只当没听见,和曾如归避开裴皓就要到别处去,可那裴皓就是不肯让。

“海丰,这不是在学府,是在堂堂尚书府,我是尚书府的公子,你见到我还不行礼?”裴皓眸中泛寒,“尚书府的一只狗,都要比你高贵。你和你那姐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海丰薄唇紧抿,他气得胸膛起伏,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和阿姐这么努力地活着,可这些有权势的人就是不肯放过他们,难道这样侮辱自己,就能给他带来无限的成就吗?

王冕也早就看到了海丰,他几次三番想要得到海丰却总是被破坏,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他都有了执念了,却也只是冷眼看着,他倒是想看看,海丰能硬到什么程度。

海棠已经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大步朝着走来,刚好听到裴皓的那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再看看海丰的神色,她本就是极其护短的人,她可不允许有人欺负自己的弟弟。

海棠略略屈膝行礼道:“裴小公子说的是,我们当然不是好东西,我们是好人。”

裴皓狠狠剜了海棠一眼,“你这不要脸的娼妇,还敢出现在这?我表哥未曾将你浸猪笼,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要是你,就躲在家里不出门丢人现眼了。”

“裴皓,你别太过分了!”海丰怒色满满,谁欺负他阿姐,他就和谁拼命!

海棠拦住自己弟弟,换上无辜的表情道:“海棠有些不明白,请教裴小公子,为何你表哥要将我浸猪笼?”

“你不守妇道,勾三搭四,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小公子词用的好,想必学府先生会很欣慰。”海棠耸肩道,“不知裴小公子可知道,我勾搭了谁?”

裴皓这些话都是随口就来,闻言眼珠子一转,“你勾搭我哥哥!小侯爷的妻子做不成了,就想做裴府嫡子的正妻,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裴府就没一个好东西。

裴皓还在那左一个娼妇,又一个毒妇的骂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海棠的火气也越来越大了,她如今可不是一个人,还代表着盛睿泽的颜面呢!

这边动静逐渐大了起来,裴秀也走了过来,渐渐聚拢的人也都只是站在边上围观这一场好戏,女眷们不少都在窃窃私语,对于裴秀和海棠之间的事,也略知一二。

海棠不由暗叹,这不管什么朝代,吃瓜群众还真是不会out。

裴秀睨了一眼海棠,眼里的鄙视和不屑意味十足,“就她这货色,人尽可夫,还有什么好说的?”

正文 【166】偷的是哪个男人?

裴秀睨了一眼海棠,眼里的鄙视和不屑意味十足,“就她这货色,人尽可夫,还有什么好说的?”

海棠语调微扬,冷如冰窖:“裴小公子,裴大姑娘,你们一口一个娼妇,一个不知廉耻,这些就是在市井中都不太出现的字眼,却一而再再二三的从你们口中蹦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不是裴尚书的亲生孩子,是专门来拆他台的。毕竟尚书大人身居高位,无论是对朝堂还是对民间,都具表率作用,可惜再好的表率作用,也被你们给毁个精光。”

海棠这招以退为进,让裴秀姐弟俩的脸色都涨成了猪肝红,在场的人也不是个个都如裴秀这样不明是非,虽然不会出来帮海棠,但至少自己的判断力也是有的。

更何况,她们一个个都自诩名门望族,是高高在上的,至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端庄的一面,若是认同裴秀这骂人的脏话,岂不是把自己的身份也拉低了吗?

蒋文华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看着海棠一人对付裴秀姐弟两人,那不卑不亢的神色,那略带犀利的语气,进退有度的话语,这真的是当初求着要嫁给自己,要讨好自己的那个海棠吗?

他下意识的往站在不远处的盛睿泽看去,冷哼一声,听说都要文定了,他对海棠也不过如此,海棠都被旁人欺负成这样了,他也不去帮忙,就等着看她好戏,只怕也是玩弄海棠的感情。

段蝶诗要冲出去帮海棠却被盛睿泽拦住了,她面露不解,急得不行,“乘风哥哥,你怎么不去帮帮海棠?”

盛睿泽眼底含着笑意:“别急,她的利爪刚伸出来呢。”他不会要求她做一个大家闺秀,要那些虚礼,他要她只做自己,哪怕是只张牙舞爪的野猫,他相信她有她自己的法子对付这些人,但如果谁要砍断她的利爪,却是他不允许的!

裴秀也没想到海棠竟会这样大胆地回敬自己,一时语噎,正要继续怒斥,海棠却抢先一步,道:“你们既然说我是娼妇,我倒是想问问,既然是娼妇,那偷的是哪个男人?”

海棠向前一步:“裴小公子说我还是蒋文华妻子的时候就不知检点,好,那我倒是要问小公子一句,你能说出来我哪里不检点,偷那个汉子了呢?只要你能指出来,你说如何就如何,即使当场浸猪笼,我也毫无怨言。”

裴皓哪里说的出来,他指着海棠的鼻子:“你……你……你无耻。”到后面词穷,也就只是来来回回这几句。

海棠继续道:“你说我偷你哥哥,上次长公主宴会上发生的事,我相信在场很多人当时也都在侯府,事情真相究竟怎么样,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小公子不知道这事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再和你说一遍。那日裴大公子酒喝多了,企图……”

“够了!”裴远冷着脸一声怒喝,这不是让那些本来不清楚的人回忆一遍那天的事,然后让他们都知道,自己那东西被海棠踩得出毛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