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看若是认识的,就送回家去吧。”

婢女进去叫人了,林元瑶站在那儿,她看着那人越看越眼熟,心里忽然一个咯噔,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却又觉得不可能,那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骄傲自负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狼狈?

但她还是走了过去,慢慢地蹲了下来,拂开他脸上的头发,这张如妖孽般的脸,可不就是安霁殊吗?

她猛然站起来,下意识就后退两步,他对她诸多骚扰,带给她不少麻烦,她都避之不及,如今哪里还会赶上去?

林元瑶转身就要走,却听得身后传来痛苦的呻吟声,闷哼声,让她不由停住了脚步,心想,他这般害我,是死是活,又和自己什么关系?可抬起的腿不过走了一步,却因为那越来越大的痛苦声再次给困住了。

最后她咬咬牙,就去看看他怎么了,然后马上就走,她转身走过去又蹲了下来,将他的脸掰过来,这才发现他的脸白得不成样子,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因为太过痛苦,那张平日里总是漫不经心的脸已经紧紧纠成一团,身子还在发抖。

“喂,你怎么了?”林元瑶推了推他,可他依然没反应,又加重声音,“要死了吗?”

安霁殊这才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是林元瑶,几乎是咬着牙说话:“扶我起来。”

林元瑶没动,“我已经让婢女去叫人了。”

安霁殊又闭上了眼,林元瑶以为他没意见,却不想听到他说:“除了你,今晚上谁看见我这模样了,我就杀了谁。”

林元瑶心里一惊,她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因为这种事安霁殊完全做得出来,她恨他霸道视人命如草芥,可又不得不为那婢女和店里的人着想,最后只能恨声道:“真该让你就这样死了。”

可安霁殊知道她不会,也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他唇角扬起不已察觉的微笑,似乎也没那么痛了,他由着林元瑶扶起他,大半个身子几乎都靠在她身上,两人往后巷子那边走去。

婢女带了人回来却没看到林元瑶,只看到两人转到后巷子时那露出的衣角,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对小二说了几句后自己也走了。

巷子里,林元瑶把安霁殊靠着墙坐下,她看到他越来越白的面色,牙关咬得死紧,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不舒服,这模样简直就是什么毒发的样子,林元瑶也着急了,语气急切道:“要不要去找个大夫?你这样会不会死?我去找人来吧。”

她站起来就要走,手却被拉住,安霁殊虚弱地说道:“死不了,熬过去就好了。”

可当林元瑶看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世子,如今蜷缩成一团,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的害怕和畏惧,甚至还有点看穿生死的感觉,不知为何她顿觉有些心酸,忍不住坐到他身边:“需要我帮你吗?”

安霁殊一转头,整个人投到了她的怀里,手环上她的腰,如一个孩子在母亲怀里寻求慰藉一般依靠着,他哆哆嗦嗦道:“忍……忍过去就好了。”

这一刻,林元瑶没推开他,或许是对他的同情吧,甚至还伸手抚着他的背,轻声唱起了儿时听到过的歌谣。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渐渐不再发抖,林元瑶没意识到,还依然在唱着,唱完许久后,才听到安霁殊柔声道:“唱得真好。”

声音虽然低,虽然虚弱,但已经没了最开始那样痛苦的情绪在里面了,想来是好了,林元瑶这才意识到两人此刻是紧紧地抱在一起了,她连忙去拽他的手,要他松开。可哪知这人都虚弱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是死抱着她不松手。

林元瑶涨红了脸:“安霁殊,你松手!”

安霁殊却用劫后余生的语气道:“看,我又度过一劫,又能多活几日。”

林元瑶被他这样一说,也忘了要推开他的事,问道:“你……这是生病吗?”

安霁殊见自己小小计谋得逞,心情也好了许多,但还是装出委屈的样子:“嗯,是娘胎里带来的,也不知道能多多久。”他才不会告诉她,自己这病是怎么来的呢。

没想到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世子竟是个短命的,林元瑶又想到,果然老天爷是不会放过谁的,也还是公平的。

“你们在干什么?”巷子里站着一个男子,声音怒不可遏,虽然是背着光,可林元瑶还是能看到他脸上愤怒得几乎想杀人的表情。

林元瑶一惊,正要起身站起来,这才发现刚刚被安霁殊一打岔,她都没推开他,两人此刻这样拥抱着,也怨不得席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正文 【262】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林元瑶元瑶一惊,正要起身站起来,这才发现刚刚被安霁殊霁殊一打岔,她都没推开他,两人此刻这样拥抱着,也怨不得席靖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席靖站在巷子口那里,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即将要成亲的姑娘却躺在别人的怀里,胸中的怒火仿佛已经要将他烧了个面目全非,大步走过去,蛮横地一把拉起她,用力之大几乎将她甩了出去。

安霁殊面色发冷,慢慢地扶着墙站了起来,虽然已经熬过去了,可他身子还很是虚弱,语气里隐着怒气“状元郎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抱着我妻子,你来问我什么意思?”

“你这还没成亲呢。”安霁殊伸手想把林元瑶拉回来,可林元瑶已经惹得席靖不高兴了,此刻都后悔救他,哪里还会表现出和安霁殊有半分的好。

安霁殊伸在半空中的手就这样僵了老半天,直到再也没了力气,颓然的垂了下来,自嘲一笑,自己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不过是同情心发作,救了自己下而已,他竟当她对自己有情意了。

当真是,愚不可及。

“世子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得还对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妇人穷追不舍?难道就不怕我告到皇上那里,平白惹得一堆麻烦吗?”席靖握着林元瑶的手,可太过用力了,都捏疼她了,可林元瑶却想着他还在生气,只好啥也没说,就这样默默地承受着。

安霁殊道:“若是为了阿瑶,惹多少麻烦我都不会觉得是麻烦。”

林元瑶猛然抬头看向安霁殊,眼神里满满的乞求,世子,我刚还救了你,你就不能少说几句,赶紧走人吗?

安霁殊自然也读懂了这眼神的意思,可他就好像起了叛逆之心,就是不想看到她维护席靖的样子,也想让她看清楚,自己要嫁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安霁殊冷笑道“怎么,当上状元了就以为了不起了?可以见到皇上,就急着告状了?你这状元郎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

席靖心里一个咯噔,所谓做贼心虚就是这样的,底气顿时没有刚刚那么足了,再说他还没在朝堂上浸润过,还做不到裴尚书柳丞相那样的笃定,可他偏还撑着“我自是凭真才实学才坐上这状元之位,世子可别造谣了。”

安霁殊冷笑一声,转了转手腕,看了席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跳梁小丑一样:“那安某可得提醒状元郎一句,把这位置给坐稳了,别到时候摔下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安霁殊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得很是缓慢,只有知道内情的林元瑶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可偏偏面前还站着个火药桶,她不得不顾及席靖的情绪,半句关心的话也不曾问过。

席靖是用蛮横地态度把林元瑶拉回了德胜楼不远处的林府,一进林元瑶的闺房,他就把门关上,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指着她的鼻子问道:“林元瑶,你这算是什么意思?这还没成亲呢,就先给我带绿帽子了?”

林元瑶捂着脸,一脸的不可思议,这都还没问清楚情况,就先打了自己?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可比不过心里带来的疼,她含泪道:“世子昏倒在德胜楼后门,奄奄一息,就算不是他,只是个陌生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救他?难道你不可以叫阿香去找人吗??”

“我让阿香回店里去找小二来帮忙。”

“然后你就趁着阿香不在的时候,和安霁殊到后巷子里去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