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一点。”

武哥照做,身子半蹲,手的位置就刚好处在小黄脑袋下方。

就见小黄伸出前爪,轻轻在他手心一划拉。

“嘶!”

小黄动作十分迅速,划了一条细小的口子就收回了爪子,快得武哥都没反应过来,等感觉到痛了才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夕宝却是动作飞快地用小胖手从叔叔手心沾了血,然后在他脑门一阵涂抹。

呃……

武哥感觉到小丫头软软嫩嫩的手指在自己额头一阵乱抹,就跟鬼画符似的。

可是老虎就在跟前盯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夕宝确实是在画符。

她是偷跑下山的,连最爱的零食都没带,更别说画符的工具了。

然而她的道行还不到家,还做不到隔空画符,所以只能用鲜血在身体上画符了。

而这个血,肯定不能用她自己的啊!

那多疼啊!

她又不傻。

所以只能用叔叔自己的手心血,在其额头画一道符箓,祛除掉叔叔身上的晦气。

这样叔叔就不用上山去找妈妈啦。

也就不会告诉妈妈,自己骑黄黄下山,吓到人啦。

嗯,夕宝真是个小机灵鬼。

夕宝看着自己画的驱邪符隐没在叔叔额间,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好了。”

夕宝画完了驱邪符后,在小黄的头上撸了几把,将手指的血迹抹干净后,对武哥说道,

“夕宝给叔叔画了,驱邪符。

叔叔的晦气,今晚就会没有,以后不会倒霉。

叔叔回家,不用上山。”

师爷告诉过她,晦气就是人在某个阴邪之地沾染的浊气,吞噬了其自身的福气。

长此以往,浊气进入经脉,不仅吞噬福气,还会消耗其气血。

导致其身体健康出现问题,自身气运也会下降,所以会霉运加身,坏事连连。

如果不及时化解,就会成为一个倒霉短命之人了。

像这个叔叔,虽然长得凶神恶煞的,不像是个好人。

但是面相却显示他心地善良,爱做善事,自身运势还不错。

所以沾染了晦气之后就只是人比较倒霉,身体还没有出现问题。

那么消除起来也比较简单,画个驱邪符就好了。

夕宝小大人模样的拍了拍武哥的肩膀,“回去吧,叔叔。”

声音软软糯糯,自带一股诱惑力,真的就让武哥转过了身子,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看着武哥走远,夕宝也自以为消除了自己骑黄黄被人看到的证据,得意地拍了拍小黄的脑袋。

小黄会意,转身朝林子走去,一人一虎很快就隐没在青葱郁郁的树林间。

“武哥,你这是啥情况?”

三子在呆滞的武哥面前晃了晃手,武哥咋看起来有些痴傻了?

“三子,我方才是出现幻觉了吧?”

三子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哥,也有可能是做梦哦!”

武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什么痕迹也没有,连血迹都没摸到。

“或者这是假的吧,是不是哪个剧组在拍戏?”

“嘿,哥,你这么一说我脚得(觉得)也有可能,不然咋个可能看到女娃娃骑脑斧喃!那个脑斧肯定是假的!”

“就是就是,那只脑斧刚刚还把我手划流血(xie)了!肯定是人扮演的!真正的大脑斧肯定一巴掌就把我手划断了,咋可能只有一个小口口!”

“武哥!”

“三子?”

“这个世界好奇幻好可怕,咱们还是回酒店睡觉吧!”

“好!”

两个大老爷们儿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原地,缓缓朝村子里走去。

……

而树林里,一娃一虎慢悠悠地在林子里穿梭。

第4章 烤鱼好好吃

路过挂满了红通通果子的樱桃树,老虎就停下脚步,前腿扒树,后腿直立,成了一个将近两米高的虎型梯子。

而小女娃夕宝就蹬着小短腿,伸着小胖手,“哼哧哼哧”踩着小黄往上爬,爬到树枝上捡最大最红的樱桃摘。

等用雪白的t 恤兜了一大捧之后才往下跳,稳稳地落到树下的小黄背上,又继续往前走。

一娃一虎配合得十分默契,显然这种事情没少干。

夕宝坐在小黄背上,边往嘴里扔樱桃,边絮絮叨叨:

“黄黄,泥所(你说),司(师)爷,司祖,太司祖,太太司祖……他们不四(是)木板板,为什么麻麻,要所那些木板板,四他们呢?”

含糊不清地说完一长段话,夕宝才“噗”地一声吐出几颗樱桃核。

小黄“嗷呜~”回应一声,然后一脚踩住樱桃核,将它们摁进土里。

生根发芽,数年后又可以长成一颗颗结满果子的樱桃树。

夕宝吐了樱桃核,又继续扔一把樱桃进嘴里,

“夕宝奏四(就是)想骚(烧)一下,四四(试试)司爷会不会痛,为什么麻麻要生气呢?”

“噗”

“嗷呜~嗷呜~”

“大人的四(世)界好难懂!粑粑怎么还不回来?”

“噗”

“嗷呜~”

“麻麻好松(凶)。夕宝想粑粑!”

“噗”

“嗷呜~嗷呜~”

“黄黄你也想拉粑粑呀?”

……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

太阳渐渐西下。

半山腰的苍云观里,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正绕着院子中央的那棵枣树转圈圈,气息有些不稳。

这正是苍云观现今的观主,殷离,殷大师。

“师父,小师妹不过是调皮了一点,您看,这马上就要天黑了,再不把她找回来,多危险!”

方霖灵在大门外看了半天,依旧没发现小师妹的身影,只能进来劝师父。

殷离没搭话,依旧围着枣树转圈圈,心里默念静心咒。

“师父!小师妹上个月才满四岁,哪里知道祖师爷牌位的重要性!您好好给她解释,她准能明白的。您不能和一个孩子斗气啊!”

方霖灵继续劝,有些心累。

别看师父在外面威风八面,各界大佬见了都要恭敬地尊称一声殷大师,可骨子里也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自己的孩子也已经四岁了。

师丈一不在,师父就有些搞不定自家那个小顽童了,每次都被小师妹气得跳脚。

这不,刚放暑假的小师妹,不过才上山两天,就被师父训了一顿,离家出走了。

不过小师妹也是可怜,每次上山,要么就是泡药浴,要么就是背《道德经》《论语》《中庸》这些她看着都头疼的经文典籍。

要换做是她,她也要离家出走……

“我解释过了呀,她太笨了,听不懂。”

殷离停止了转圈圈,一脸认真地回答方霖灵的话。

“您那是解释吗?您就是说了句牌位就代表着师祖,要十分尊敬。小师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明白什么叫代表师爷!”

方霖灵耐着性子继续道,

“您也知道,师爷早就想去地府那个分观了,是您死活不让去,他才又拖到四年前,亲眼见到小师妹出世后才下去的。

小师妹压根儿就记不住有师爷这么个人,怎么可能明白师爷对您的重要性?”

说到师爷,方霖灵也是叹了口气,她活了小半辈子了,就没见过那么一心寻死的人。

明明修为不到家,非要去渡劫,果不其然,直接被一道天雷劈中,当场就被送走了。

殷离被方霖灵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师父,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