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汉英可是正儿八经的普通老百姓家里的人。

当初学院里,许多身份较为低微的,说是平民,但其实,都是有些背景的。

就比如陈旭,他也是一个胖子,后台势力不大,但他至少是陈家村村长的儿子,一个村长家一年的收入虽比不上江湖门派,可也是不为生计发愁的。

再就是薛柠薛雷,他们在王室学院里也时常会遭到白眼和鄙视,除了天赋差,就是因为,药神山庄其实在江湖上,并没有多大的势力。

在说大一点,就拿无尽幻城城主的掌上明珠梦如烟来说,像是罗生门少主白景平、亲王府四公子萧晟、国王王子巴拉克艾咨、亦或是轻器道传人慕容云,他们这些个人,根本不把梦如烟放在眼里的。

有时连梦如烟都会受到白眼,可以试想一下,戴胖子在王室学院里,受的委屈能少吗?

白景平或许感受不出那样的委屈,但她薛柠可是深有体会的。

满脸都是鲜血的戴胖子,被薛柠抱在怀里,“戴胖子,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你为什么要这样。”

戴胖子还上有一口气挂着,没有咽下,他露出了带血的牙齿,艰难地笑了,留下一句,“薛柠,我喜欢你。”便合上了双眼。

或许薛柠永远都不会知道,戴胖子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仅仅因为那场十年前的精英选拔赛上,薛柠为戴胖子打抱不平了几句,就深深地俘虏了戴汉英的心。

为了这个女人,就算是死,也值了。

白景平纵使听力不好,可也是听见了戴胖子最后那一句,薛柠,我喜欢你。他并没醋意,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更没有任何一丝的表情浮现在脸上,他只是轻轻拍了拍薛柠的肩膀,然后对佐佐木道:“老佐,戴上逝者,去趟南山。”

………………

身后有了老真人做靠山,在这天道流帝国,白景平根本不用怕任何人,这次他没有戴面具,只是蒙上了双眼,黑唇依旧明显。

但他还是要去趟南山,那里曾是他的家,有非常多的罗生门前辈,在罗生门等着白景平回去看看他们。

他们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龙驹城,在棺材铺里给陈旭选了一口上好的棺材,佐佐木这老头身材高大,就一个扛着棺材,走在最前面,棺材里躺着戴汉英的尸体。

白景平和薛柠跟在佐佐木后面,走在路上,或是街道上,都异常的扎眼。

途径定国候府,太子萧禁,他亲手抱着一个中年贵妇人从定国候府走了出来,这是办完事,要收队回皇城了。

苍狼夫妻看见了抬棺材的佐佐木,也看到了一个他身后有一个蒙着眼睛的黑唇男子。

“殿下,你看那里,那个抬棺材的老头,他身后跟着的人,像不像白景平?”苍狼夫妻提醒道。

萧禁眯眼看了看,愣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没有做任何的回应,自顾自的把定国候夫人血淋淋的尸体抱上了一辆马车。

苍狼夫妇有些疑惑,但也不便多问,他们的任务很简单,保护好太子,太子爷叫他们杀谁,他们就杀谁,其余的事,根本不是他们该去考虑的。

薛柠看见了太子殿下手上抱着的定国候夫人,她显然有些激动了,但却是没有轻举妄动,静静地跟在白景平的身旁走着,时不时朝太子殿下那边看两眼。

太子殿下这一对人马要回皇城。

而白景平他们往南走,去南山,则需要途径天道流皇城。

太子殿下上了另一辆马车之后,他剥开了窗帘,探出头,冲白景平那边喊道:“那边抬棺材的兄弟,你们若是往南走,就上来,不妨带你们一程。”

白景平小声问薛柠:“是谁在喊?”

薛柠道:“那人好像是当今太子,萧禁。”

佐佐木停下了脚步,等待白景平的意思。

白景平犹豫了一下,最后道:“带我上马车。”

这边的太子殿下,看抬棺那几位朝着这边走来,便合上了窗帘。

这次抄定国候的府,缴获了大量的宝贝丹书,现金更是足足可容纳三辆马车。

这好些个马车都是现场去百姓那里花高价买来的,佐佐木抬棺,将棺材放在了承载器械的马车上,自己也坐了上去,守着这幅棺材。

白景平则被太子殿下召唤到他的马车上,而薛柠却选择和佐佐木去守着有戴汉英尸体的棺材。

白景平刚准备上马车之际,身后街道突然有人喊他,“公子,是你吗?”这是一个女人柔美的声音。

太子殿下又探出脑袋,看了看那个在喊公子的风韵美人,他对黑布蒙眼的瞎子说道:“那个女人,可是在叫你?”

白景平听出了这个女人的声音,那是杜卡奥幽兰的声音。

但白景平并没有理会,而是直接上了太子殿下的马车,对太子道:“我不认识。”

太子萧禁漠然道:“可她好像认识你啊?”

马车已经跑动了起来,白景平才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难道你会不知道她?”

看着马车快速跑出龙驹城的身影,这风韵美人,不禁滴落了泪水,“为什么世人要这样对我?”

这下子反倒是太子萧禁不解了,他满头雾水,挠有兴趣道:“哦?什么意思?”

白景平道:“当初我来到龙驹城的消息,难道不是那个女人通报给殿下的?”

萧禁摇了摇头,“不是啊,消息是无尽幻城那便传来的。”

“什么?无尽幻城?”

白景平仔细想了想,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错怪了杜幽兰。

如果是杜幽兰去通风报信的,太子殿下的军队,根本没有那么快的速度从皇城赶到龙驹城。

却说是无尽幻城那边告诉萧氏王朝他来到了天道流帝国的消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在他们当时刚进入无尽幻城不久,无尽幻城的人就发现了白景平的身份。

白景平道:“马车内还有人?”

他感受到了,马车内除他和太子殿下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没有生气,有的只是死气。对于修炼念气术的白景平来说,对世间各种气,都非常的敏感。

太子萧禁怀里抱着血淋淋的婶婶,道:“这是我娘。”

白景平又道:“殿下口渴否?”

萧禁道:“有点。”

白景平道:“殿下可有饮过地狱之花泡出来的茶?”

萧禁道:“喝了又有何益?”

白景平道:“殿下就是殿下,任何时候都是从利益出发,但我要说没有益,反而有害,你可愿意与我共饮一杯?”

萧禁疑惑道:“害处?”

白景平缓缓道:“那是一种亲临地狱的感觉,有恐慌,有悲凉,有温暖和幸福,也有释怀,只有真正喝过才知道,殿下不打算试试吗?”

萧禁望向怀里血淋淋的定国候夫人,眼神中尽显哀伤之意,“试试吧。”

白景平喊道:“停车。”

赶车的士兵拉住缰绳,马车停了。

“殿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白景平开启心眼,下了马车,夺过一个士兵的大马,骑上大马,就朝着龙驹城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