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

萧夜白手里的红酒杯突然倒在桌上。

一旁的佣人手里端着醒酒器,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嘴里忙不迭开始道歉,“对不起萧少爷,都是我的错,我马上帮你擦……”

墨耀雄皱眉,“怎么回事?”

佣人解释,“我看萧少爷的酒快喝完了,想帮他倒酒,谁知不小心碰到了酒杯……都是我不好,萧少爷,我马上帮你擦。”

还好杯子里的红酒已经被喝完了,就算杯子倒在桌上,也没有流出什么酒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而萧夜白脸上也没任何动怒的表情,淡定如常,只是将红酒杯重新拿起放在桌上。

佣人忙用餐巾纸拼命吸拭着洁白的餐布。

“行了。”墨老爷子不耐烦的开口,“把酒放下,你们都下去吧。”

“是。”佣人抖抖索索的点头,跟着周婶鱼贯离开。

偌大的餐厅,只剩下老管家还守在一侧待命。

“一一。”墨老爷子看着孙女,“你刚才说……答应褚修煌结婚?真的假的?我没有听错吧?”

墨耀雄也反应过来,“一一,你在开玩笑嘛?怎么我没听褚家提过这件事情。”

墨唯一正在看着对面的萧夜白。

她一手握着红酒杯,一手托着脸颊,流光溢彩的水晶灯下,光线在她柔软蓬松的卷发上晕染出动人的光泽,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正微微的露着笑,涂抹着草莓红色唇釉的嘴唇也微微往上翘着,一看就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声音也格外的轻松惬意,“我没有开玩笑呀,这可是我的人生大事,我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

桌对面的男人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俊美的脸上从始至终没有什么外露的表情,哪怕刚才她说要跟褚修煌结婚,她还以为,他起码会有一些些吃惊吧?甚至在他的酒杯倒在桌上的时候,她还幻想着他终于有反应了,是不是被刺激到了,吃醋了才不小心打翻酒杯,谁知……

“既然是人生大事,怎么都不跟家里人先商量一下?”墨耀雄问。

墨老爷子也急,“这个褚老头子,居然还敢瞒着我,真是岂有此理!”

墨唯一嘴角弧度加深,“你们别着急嘛,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们,那是因为……”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似笑非笑,目光却始终未曾移开。

她看着萧夜白抬手扶了扶镜架,然后端过一旁的水晶酒器,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居然还有心情继续喝酒?

墨唯一心情很不美妙,脸上的笑容却愈加灿烂甜美,声音也软软绵绵的说道,“因为我跟褚少已经在私底下商量好了呀,他很尊重我,答应让我先跟家里面人报备,得所有人同意了才轮到他回褚家去说。所以爷爷,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同意我们这门婚事吗?”

墨老爷子自然点头,“我当然同意了,只要是一一你喜欢的男人,爷爷都喜欢!肯定不会反对的!”

墨唯一微笑,“爷爷你对我真好。”

想当初她要跟萧夜白结婚的时候,某人好像不是这样的态度哦。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转过脸,莞尔看向身侧的父亲,“爸爸,那你呢,你也同意我跟褚少的这门婚事吗?”

墨耀雄表情复杂,似乎有些犹豫,“一一,你上次不是还说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你也说了是上次嘛,上次都是去年的事情了,那时候人家才17岁,还是个高三学生呢,哪里能想到结婚这种事情,再说那时我也不懂什么才叫真正的感情,而且我记得你们跟我说过,感情是会随着时间而变化的,以前喜欢的人,可能以后就不喜欢了,而不喜欢的人,也有可能就突然间喜欢上了……”

墨唯一笑了笑,继续,“自从我高考结束,这段时间每次去外面玩都会遇到他,说实话还挺有缘的,而且见面机会多了,相处下来,我发现对他的了解也多了,以前可能真的是我误会他了,其实褚少这人真的挺不错的,他没有新闻上说的那么不堪,而且不管是外形,身高,还是家世……跟我都算门当户对,爸爸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吗?”

墨唯一说的很认真,墨老爷子听得也很满意,“你能这样想就对咯,人嘛,都是需要相处和了解的,感情也是。褚家这小子我一直觉得他很不错,你要相信爷爷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嫁给他,将来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墨唯一点头,“嗯。”

墨耀雄眉头依旧未松开,“这么说,你们相处也就才一个月的时间,你真的……”

“爸爸。”墨唯一拧着小眉头,“我记得上次褚爷爷来的时候你不是挺赞成这门婚事的嘛?怎么现在我答应了你反而很不高兴似的……”

墨耀雄:“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觉得……”

“行了行了。”墨老爷子懒得听他解释,“只要一一喜欢,这门婚事我也没有意见,就这样定了,其他的不用说了。”

“爸……”

墨耀雄还想说,在父亲的眼神下,又将话吞了回去。

“这么说,爷爷和爸爸都同意咯?”墨唯一笑眯眯的点头,“那现在……”

她眼波流转,“小白呢?”

被点名的某人终于有所反应,他放下酒杯,身子往后微微靠在樱桃木质的椅背上,一双漆黑深邃的桃花眼透过镜片冷冷的扫了过来。

墨唯一笑眯眯的看着他,“小白,你同意我和褚少的婚事吗?”

许是没想到她还要问萧夜白的意见,在场另外两个男人神色各异,餐厅也再次安静下来。

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中,萧夜白掀开薄唇,声音也显得格外冷静,“这事跟我没关系。”

“怎么会跟你没关系呢?”墨唯一眨巴着眼睛,微散着红晕的脸蛋天真又无邪,“自从你七年前来到我家,我们也算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你一直把我当成妹妹,但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现在我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难道你连一句同意的话也不愿意说吗?”

萧夜白微微抿了下薄唇,没有接话。

“你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墨唯一哼哼两声,“好啦,以前算我不好,我不该那样缠着你……现在我要结婚了,以后我保证不会缠着你了,更不会打扰你的工作,这样还不行吗?”

“……”萧夜白眸色沉沉的望着她。

“不是吧?我都这样保证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呀,太小气了吧,你心眼怎么这么小呀?”墨唯一还想继续撒娇,墨老爷子的声音响起。

“好了好了,夜白是你哥哥,他不会跟你介意以前那些事的的。”

“是吗?”墨唯一呵呵呵的笑着,“那就好,哥哥不跟妹妹计较,等以后哥哥结婚的时候,我也会祝福你的。”

萧夜白看着她娇艳灿烂的笑容,依然没说话,表情更是从始至终未曾变过一下。

“石康。”墨老爷子喊人。

管家很快带着佣人过来,手里端着好几个硕大精致的礼物箱子。

墨老爷子说道,“一一,这是爷爷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墨唯一放下酒杯,从座位站了起来。

佣人将箱子打开。

一共有七八个箱子,里面全都是用红宝石制作而成的珠宝首饰,戒指,手链,项链……等等。

灯光下璀璨夺目,美不胜收。

墨唯一视线在珠宝上一一扫过,嘴角微微勾起,“谢谢爷爷,我很喜欢。”

墨老爷子满意的点头,“这些都是我让明家特制的,款式也是让设计师独家授权的,等你结婚时,我再让他们给你做一整套翡翠的……”

墨耀雄也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上。

分别是一套位于丽水湾的别墅产权证明书,以及一辆红色的豪华跑车钥匙。

墨老爷子看了眼,“房子已经选好了?”

墨耀雄点头,“是一一自己选的,在丽水湾,离老宅也不算太远,而且等开学后,去南城大学也方便。”

墨老爷子点点头,“如果褚家那边没意见的话,我觉得婚礼在八月底办比较好,有时间可以好好筹备,婚后也可以让小两口直接搬去新家住,这样吧。”

他立刻有了主意,“我打电话跟褚老头沟通一下婚礼的细节……”

“等一下!”墨唯一喊。

现场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萧夜白。

虽然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墨唯一眨了眨眼睛,心平气和的解释道,“爷爷,这种事情你明天再说行不行?今晚我过生日,就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嘛,都快九点了菜都没上……”

“对对对。”墨老爷子拍拍脑门,“那行,那就等明天我再跟褚老头子商量,一一你放心,爷爷一定给你一个举世无双的婚礼!”

墨唯一笑得很甜,“嗯。”

“好了,那就吃饭吧。”墨老爷子吩咐,“石康,可以上热菜了。”

谁知墨唯一又说,“等一下。”

墨老爷子皱眉,“又怎么了?”

墨耀雄也一脸不解。

墨唯一看着对面,“小白。”

萧夜白薄唇微讥,眉头也微微扬起。

一身红衣猫眼狡黠的小姑娘笑脸盈盈的望着他,满脸都写着甜蜜和幸福,“我今天过十八岁的生日,爷爷爸爸都给我送了生日礼物,你给我的礼物呢?”

听到这话,萧夜白抿直薄唇,沉寂了足足有好几秒的时间才开口,“这几天比较忙……”

“不是吧?”墨唯一撅起小嘴,有些气呼呼又夸张的打断他,“你又没有给我准备礼物?以前不准备也就算了,可今天是我的18岁生日,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次的18岁生日!你也太小气了吧,连一个生日礼物都不舍得送我,就算再忙难道连准备礼物的时间都没有吗……”

她有些激动。

墨耀雄看了看老爷子,开口劝,“夜白这阵子忙着案子的事情,因为出了些意外,所以可能忙忘记了……”

案子被抢的事情,墨老爷子也是知情的。

果然听到这话,墨老爷子脸色沉了沉,倒也没有发怒。

“回头让夜白补一份生日礼物给你给你。”刚好管家带着佣人布菜,墨耀雄起身,“把这些礼物都搬去楼上房间。”

“是……”

墨唯一似乎也满意了,“那就明天,小白你要记得给我补礼物哦。”

说完便笑着举起酒杯,“我再敬大家一杯。”

“一一你少喝点……”

晚餐就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气氛中结束了。

可能因为喜事临门,墨唯一心情很好,不停的嚷嚷着喝酒。

虽然被阻拦下来,但也喝了有三四杯的红酒。

而这显然已经是她的极限。

一小时的时间,晚餐几乎都没怎么动筷子,她就已经红着小脸蛋开始说胡话了。

墨老爷子摇摇头,“这丫头看来是喝醉了,送她上楼休息吧。”

墨唯一摆着小手,“不要不要我没醉,我还要继续喝……”

墨老爷子哪里还敢让她继续?

“周婶。”墨耀雄喊人。

周婶和另一个女佣忙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小公主离开。

萧夜白坐在那里,目光微抬,透过镜片看着她的背影。

墨唯一低着头被搀扶着往楼梯走。

她像是真的已经喝醉了,蓬松美丽的卷发浓密散乱的垂了下来,将她整张脸都遮住了。

在佣人的搀扶下慢慢晃着,依稀还能听到她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还有佣人低声温柔的劝说……

等她们上了楼梯,转角消失不见,萧夜白收回视线,将手里的红酒杯递到唇边,缓缓饮尽。

墨唯一走了,客厅的气氛也变得安静许多。

萧夜白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墨耀雄仿佛也藏着心事,只喝酒不说话。

倒是老爷子一直脸上带着笑容,宝贝孙女成功考上了南城最好的大学,还跟他看上的青年才俊将要结为夫妻,他非常开心。

“老爷子……”

在墨老爷子又喝下一杯红酒后,老管家上前提醒,“您血压高,医生说了,少喝酒……”

“我知道。”墨老爷子将酒杯放下,“今晚我太高兴了……石康,一一的婚礼一定要找南城最好的酒店和教堂,还有她的结婚礼服,要三……不对,最少要六套!早上迎亲时一套,婚礼时一套,敬酒服最少三套……还有啊,我喜欢中式的婚礼,一一她皮肤白,穿那种刺绣的中式礼服一定很漂亮,旗袍也很适合啊……”

石康微笑着一一点头,“老爷子放心,都交给我去办就行了,一定给公主办的风风光光。”

“对了。”墨老爷子又提醒,“你看看下个月哪天是黄道吉日,要寓意好的,实在不行可以往后推推,回头我跟褚家那边说,他们不敢有意见……”

“都是亲家,我相信褚家应该都很好商量的。”管家接话。

“唉……”墨老爷子突然又叹气,“没想到一一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我跟你说,虽然我也希望她能早点找个好丈夫,但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公主已经十八岁了,其实也是个大姑娘了,既然她和褚家少爷情投意合,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墨老爷子点头,“是啊是啊……”

两人在这边慢悠悠的商量,墨耀雄眉头紧皱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萧夜白晚上正在会所接待客人,彼时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回来后好像又喝了好几杯红酒……

似乎是意识到他的目光,萧夜白抬眼,同时将手里的酒杯放下,人也站了起来,“我吃好了,先回房处理工作。”

墨老爷子正乐于跟老管家商讨婚礼细节,听到这话,也没太在意,直接挥挥手就让他离开了。

墨耀雄看着他进入房间,再看看时间。

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

“爸。”墨耀雄开口,“时间不早了,要不……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怕老爷子拒绝……

“婚礼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准备,先不着急,明天跟褚家那边沟通一下再做决定比较好……”

他好言相劝,谁知墨老爷子脸色一沉,“我孙女嫁给褚家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婚礼必须我说了算,到时知会他们一声就行了……”

墨耀雄尴尬,“爸,你是不是喝多了……”

“你闭嘴!”墨老爷子拐杖一杵,“自己女儿要嫁人了都不知道,要不是一一今晚主动说,你是不是一辈子也不知道关心她的感情问题?”

墨耀雄:“……”

老爷子岁数大了,身体不好,加上每次喝完酒后就脾气很大……

他忍耐着不说话。

发泄几句后,墨老爷子心情也好多了,“石康,扶我回屋休息。”

管家忙上前。

等两人离开,墨耀雄吩咐佣人收拾餐桌。

五分钟后,他敲响了萧夜白的房门。

门很快打开。

如萧夜白所说的,他回房是为了处理工作,因而身上还穿着刚才的那一身工作服,戴着眼镜,英俊白皙,斯文内敛。

“我还以为你刚才喝多了?怎么……还在工作?”

萧夜白点头,侧身让开。

等墨耀雄进入房间,他将房门关上,走过去站在书桌旁边,抬手去解袖口的纽扣。

书桌上的电脑正开着,上面是各种复杂的表格和公式……

墨耀雄扫了一眼,“老爷子已经回屋歇息了,他今晚很开心,喝的有点多。”

萧夜白点头。

没有说话。

“在这个家里,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一一这个孙女,你也知道,只要是跟一一扯上的事情,老爷子就会分外的关心和重视。”墨耀雄笑了笑,“我还记得八年前,你刚进墨家的时候,好几次都跟一一起了冲突,但是等老爷子赶过来要处罚的时候,一一又拼命的拦着他,不肯让他动你……”

萧夜白表情不变,还是没有说话。

直到……

“对了。”墨耀雄问,“一一要跟褚少结婚的事情,她有跟你说过吗?”

萧夜白说:“我也是今晚才知道。”

“这样啊……”墨耀雄开始皱眉,“之前……她真的没有跟你透露过?”

萧夜白:“没有。”

墨耀雄看着他,“那你拒绝她的事情是什么时候?”

萧夜白微微挑了下眉,回答,“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你拒绝跟她结婚,隔了一天的时间她就答应跟别的男人结婚?”墨耀雄声音提高,“这丫头……果然跟我猜的一样,从小到大都是任性妄为,想做什么就凭着自己的性子来,根本不会考虑后果,自己的婚姻大事也这样随意而为,简直就是胡闹!”

萧夜白安静的听着,没有接话。

“夜白。”墨耀雄看着他,“我知道,你对一一没有所谓的男女感情,但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你半个妹妹,你应该也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很喜欢你,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没想到她居然这样努力的去学习,还真的考上了南城大学,她是真的很在乎你,不然不会这么拼命去努力……”

“是我的错。”萧夜白点了下头,语气却依然冷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当初我刚回国进入墨氏工作,我只是不想让她再过来烦我。”

墨耀雄叹气:“我猜到了……”

只是当时他没觉得墨唯一真的能考上南城大学让萧夜白履行约定。

结果呢……

墨唯一不走寻常路,而萧夜白却反悔了……

“其实……”他缓缓说道,“虽然你是我从桐城带回来的孩子,但是在我心里,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在培养,这几年你也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不管是在学校,还是现在进入墨氏,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也跟老爷子商量过,想把你培养成墨氏未来的继承人……”

萧夜白眸色漆黑。

“刚好一一很喜欢你,而且这么多年,除了你,她对其他男人都没有过这样的感情,我就想着,如果将来你们可以结婚,这样将墨氏交给你来继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墨耀雄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我没想到一一居然答应褚修煌的求婚了,如果她真的跟褚家少爷结婚,以后我们和褚家就是姻亲关系,一一是墨家唯一的孩子,她不是经商的材料,老爷子也不可能真的让她进入公司,所以你应该知道,将来墨氏只会落在她丈夫……也就是褚修煌的身上。”

听完所有,萧夜白点头表示,“我明白。”

依然是那副岿然不变的淡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墨耀雄眼神微闪,“夜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明白,但我相信,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他语重心长,“人这一生里,可以选择的机会不多,但关键时候如果你把握不住,可能悔恨的就会是一辈子。”

……

墨耀雄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的11点多。

经过一晚上的热闹,别墅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除了一些彩带气球和各种礼物盒子,客厅和餐厅都已经被佣人们收拾的干净整洁。

周婶检查完毕,让佣人全部离开。

她不放心,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敲了敲房门,“公主,你睡着了吗?”

房门紧闭,没人说话。

周婶轻轻推开房门。

偌大的房间里面光线昏暗,只亮了一盏昏黄的地灯,能看到那张精致华丽的公主床上,墨唯一的身影躺在被子里面,安安静静,像是已经睡着了。

小公主今晚有点喝多了,刚才扶到房间就直接上床了,不肯去洗澡,更不肯去换衣服……

周婶皱了皱眉。

思考再三,还是将房门关上,转身悄悄下楼了。

为了筹备晚上的生日宴,她和佣人已经忙了整整一天,此刻身心俱疲。

所以这一夜……

她睡得很沉。

沉的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

深夜12点。

萧夜白将笔记本电脑盖上,白皙削长的手指按着好一会儿,才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会议谈判太久,眼前突然有些发白。

他闭上眼睛,抬手将眼镜摘了下来。

每天早上不到七点起床,吃完早餐就去公司,九点前到工位,按部就班的将前一天所有的工作计划完成。

他每天的工作和休息时间早已经精准到每分每秒。

高效率的工作需要最清晰冷静的头脑,充分的睡眠自然也必不可少。

萧夜白将眼镜放在桌上,转身朝着浴室走去。

……

再出来是15分钟后。

已经过了夜里的十二点钟,推开浴室房门,萧夜白穿着一件深色休闲款的睡衣,站在那里,好几秒钟都没有动过。

他记得……

刚才他离开时,卧室的灯是开着的。

此刻却漆黑一片。

身后浴室的白光透过来,将他的身影长长的投射在地板上。

清洁用品的淡淡味道飘散在空气中,隐约,还混进来一些其他的味道。

萧夜白的眉心重重的敛和在一起。

有那么好一会儿,整个房间里死寂一片。

然后,他抬手。

“啪”的一声,浴室灯光被按灭了,卧室也瞬间被黑暗全部笼罩。

萧夜白抬脚,一步一步朝着床位的方向走去。

到了跟前,他弯腰揭开薄被,身子往下躺了进去。

几乎是同时,一只柔软冰凉的小手从被子里伸了过来。

“小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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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晚安…

~下一章得好好写,怕被和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