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道,“你别介意哈,他就是这样,对谁都一样。”

方雅竹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还是解非你温柔。”

看着她脸颊渐渐浮起两抹红晕,我竟然有了一种对不起若卿的感觉。

祁天川许是听到方雅竹的话,回头紧紧的盯着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哥们儿心中什么感受。

方雅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加快脚步追上祁天川,眼底忽然红了,“祁大哥,你……你先前说什么?你说…我父亲已经…是不是真的?”

她始终没有将那个字说出来,许是太过难以接受,便开口说出这样的话。

“千真万确!”

祁天川毫不隐瞒,直言不讳的说出来。

方雅竹一瞬间蹲在地上大哭,“爸…爸!呜呜呜……”

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许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很无力吧!

从今往后,她便是没有父母的人了,换言之,也就是没有家的人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否则,只剩下归途……

即便苍白,我还是要说。

我走近方雅竹,拍着她的肩膀,“雅竹,死者已矣,节哀。”

我还没有说完,方雅竹就忽然站起身,推攘着我大喊道,“解非!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我父亲一定会没事的吗?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连梦里都见不到他们了!你给我找回我的父亲啊……”

方雅竹哭得泣不成声,声音已经近乎嘶哑了!可是我没有一点办法。

我这下才意识到,千万不要对女人这种感性的存在,轻易承诺什么,因为他们不仅会当真,还一定会要求你完成。

我仍由着方雅竹拍打着,一动不动,祁天川许是有些看不过,走过来抬起手就想要往方雅竹的肩上拍去,我一把抓住祁天川的手!

冲着他摇摇头,祁天川叹了一口气,“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祁天川继续往前走,我轻声开口道,“雅竹,我们得走了。”

方雅竹的头埋在我的肩上,轻轻啜泣了好一会儿,然后她抬起头来。

嘴角扬起苦涩的微笑,“解非,对不起,我情绪不太对!我知道这件事不怨你,我……”

我打断方雅竹,“雅竹,好了,我知道的,我们走吧!先送你回家。”

“回家?”

她似乎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一样。

“呵呵……我哪还有什么家啊?”方雅竹此刻的样子,像是已经对生活失去兴趣那样。

我强制的拽着方雅竹,“方雅竹,你听好了!要是你爸妈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方雅竹毫无反应,继续说道,“你母亲兴许还在医院,难道你就这样连见都不见一眼吗?”

我看着方雅竹逐渐恢复一点生机,她重重的点头,“对!我还要去见见我的母亲。”

方雅竹颓丧着前行,我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着。

祁天川忽然转过头来,“我先回中介所,处理一下这件事的后续,记住,你的假期可是要超期了!”他还是这般市侩,三句不离中介所之事。

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中介所就是我现在的谋生所。

我点点头,“知道!”

陪着方雅竹还剩下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回到她家,帮忙将她的母亲给下葬了,方叔已经死无全尸了,亡魂还不能下地狱往生,着实可怜。

我们与祁天川分道扬镳,出了这个被邪祟之物控制的荒野,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畅通无阻起来。

回到小镇,小镇热闹得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样,不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忘记,只不过是人们都默契的选择性忘记。

我陪着方雅竹去到医院,办理好一切事宜,将她的母亲从太平间里面领出来,送回家直接挑选了一块墓地,丧事也没有办,就直接下葬了。

方雅竹跪在墓前守了两天,终于身心俱疲,体力不济倒在了墓前。

我也没有过多的劝阻着什么,如果连伤心也不能发泄出来,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将方雅竹送回家去,整个房间里面空空荡荡。

我还记得第一次来她家的场景,那时她神志不清的躺在炕上,但父母还在,我过来帮忙,为了招待我,还准备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好菜。

可惜,这样的场景,只怕方雅竹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了。

方雅竹颓废了许久,我无法一直陪着她直到完全好起来,一通电话又让我瞬间变得忙碌起来。

我拿起电话,是古董店那边的警方打来的。

“是解非先生吗?”

“是。”

“是这样的,上次接到你的报案,那个盗墓贼死了,还需要你再跑一趟,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电话的那头的警官客客气气,语气还隐隐带着些惊慌。

我心头一惊,那个盗墓贼的命格,我是见过的呀!即便不是什么特别硬的命格,却也不可能这样短命啊!

看来真的要跑一趟了!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已经入夜了,便开口道,“好,明天我抽个时间过来一趟!”

挂掉电话之后,却发现方雅竹正在房间门口,静静的望着我。

我感觉到一双炙热的眼神,在我身上灼烧着,便回头看,见方雅竹直勾勾的盯着我,她笑着说道,“要走啊?”

“对!明天走。”

我看着方雅竹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方雅竹走过来,泡了一杯茶给我,一直没怎么说话,能看出来她最近憔悴了许多!一瞬间恍若隔世,就像是老了好几岁那样。

我没忍住安慰道,“雅竹,你要振作起来!”

方雅竹失笑,“哈哈,解非,你放心吧!死不了。”

我紧皱着眉头,怎么忽然间好好的姑娘,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丧气满满,额间还藏着隐隐愁意,像是经历了多少风霜那样。

“方雅竹,要是方叔他们知道你说出这样的话,就是死了不会瞑目的!”

我站起身指着她说道。

方雅竹却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晃着,轻轻抿了一口,“你凭什么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