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班主听闻此事,匆匆赶回。

像演员离奇死亡这种大事,他也不敢随意处理,便报了警。

法医解刨尸体后,查明死者是心肌梗塞突发而亡,但这演员身体一向很好,也从来没得过什么心肌梗塞的毛病。

只是查不出其他原因,警察也没有办法。

最后许班主赔了演员家属一大笔钱,停业整顿良久,才重新营业。

演员们都还需要开工吃饭,虽然心里别扭,却也纷纷赶回,重新进行演出。

可没想到,自发生那件事之后,剧场又接连出现了几次意外。

这回到不是演员出问题,而是前来观看表演的观众,不是突然发疯,见鬼一样大喊大叫,就是突然冲向舞台,要跟演员一起表演。

而且事发之后,发生过这种事情的观众都会跟着大病一场,到医院躺上许久才能恢复。

如此一来,大家便传言这剧场不干净,来观看演出的观众越来越少,最后更是入不敷出,现在演员没活干,要不是许班主还给开着基本工资,大家早都已经离开剧场,另谋出路了。

即便如此,有很多演员也已经快坚持不下去,跟许班主说了几回辞职的事情。

说到这,许班主又是叹息一声,“大家都得吃饭,再这样下去,我也坚持不住了,你说我开班子到现在,也没得罪过谁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件事呢。”

“许班主,你能跟我描述下那死者的样子吗?”

我沉吟了片刻,问道。

“嗨,你瞧我这脑子……”

许班主拍了下脑门,连忙掏出手机递给我,说道,“当初我报警的时候,偷偷拍了几张照片,我就感觉这件事有蹊跷,所以想留下点证据。”

我看着手机中的相册,里面只有几张照片,都是当初从各个角度拍的那名演员死状。

其身体趴在地面,脑袋则是有些诡异的扭曲,脸颊向外,面上的关公妆还没卸,瞪大双眼,似乎极为惊恐。

“咦?”

看着看着,我心里一动,注意起死者的妆容来。

“许班主,这妆似乎有点问题啊。”

我看着照片说道。

“恩?怎么了?”

许班主接过手机,仔细查看了一番,“没问题啊,这不是关公脸谱吗?”

“是关公脸谱没错,不过,这上面怎么没有黑点或者金线?”

“啊!”

听到这句话,许班主又仔细看了一边,顿时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小兔崽子,真是气死我了。”

他无奈的咒骂道。

所谓黑点金线,其实是梨园行当里的一个传统,为表达对关公的敬意,演员在每次扮演关公,绘画脸谱时,都会在脸谱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点上一个黑点,或者描出一道金线,来表达自己只是扮演,而并非真的关公。

这都是老一辈的习俗,更有甚者,演关公的前十天要斋戒沐浴,上台前在关公像面前烧香叩拜,在头盔或者胸前放上有关帝像的黄表附,演出结束后用此表擦脸,然后拿到关帝像面前焚化,在特殊的剧情,比如说“走麦城”的时候,要在台上台下烧檀香点蜡烛等等。

而这位死者,却是一名年轻演员,本身并不在乎这些老规矩。

为此许班主平时没少骂他。

可这人本性就是如此,偶尔会在意一下,但过不了几天就又忘了,正巧祭祖那天他晚上喝了点酒,就没想起这茬来。

“看来事情大概有些眉目了。”

我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这……先生您的意思是?”

许班主疑惑的看着我。

“你这剧场出事,其实原因很多,不过这次事件的源头,应该就是因为这名演员了。你只知道扮演关公时‘破脸’是表达敬意,却不知另一层含义,就是为了避免惊吓到鬼魂。”

“他在演出当晚画了完整脸谱,看来是下面的某些‘观众’被吓到了,才会因此而报复。”

我淡声道。

“啊?你……你是说,我这剧场真的有鬼?”

许班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点了点头,“当初那位高人是怎么告诫你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有建议过你搬离此地,不要在此开办剧场吧。”

“这……”

许班主显得有些尴尬,应声道,“确实如此,当初他建议我到别的地方开办剧场,可我也没办法啊,就这块的位置比较好,而且价格还便宜,到了别处,我也没那资本开剧场了。”

“解,解先生,现在怎么办,难道我还必须得换地方才行吗?”

我想了想,沉声道,“如果你只是想暂且平息闹鬼事件,我可以帮你处理掉,之后还是按照先前那高人的话,注意习俗便可,但时间久了,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再次出现意外。”

“而想彻底解决的话,你就只能换个位置重新开张了。”

“这……”

许班主犹豫良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好,我搬,趁着现在我手里还有点钱,能一劳永逸最好,总不能每天提心吊胆的,盼望别再出什么事情吧。”

“很简单,我先帮你把眼前闹腾的这点事解决了,之后,你重新装修一下剧场即可,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说着,我便起身向前台走去。

为避免吓到许班主,我将他和那位看门的老大爷都赶了出去,只剩下自己后,就开启阴眼,来到舞台正中,低声道,“你也闹腾挺久了,出来吧。”

话音落下,一团阴气慢慢从地下飘起,正是那名扮演关公的死者。

其全身遍布着浓重的怨气,阴沉的盯着我,冷声道,“臭道士,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我连你一块收拾了。”

“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

我撇了撇嘴,冷眼看着他说道,“当初你就是因为愚钝,得罪了鬼,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不知道收敛?是想魂飞魄散吗?”

“你,你什么意思?”

那家伙听的一愣,有些狐疑的看着我。

“你自己不注意妆容,吓到了人家,被人作弄给吓死,这算报应,到地府也没辙,不过你因此对剧场生怨,后面还不停的捉弄来观看表演的观众,这就是你自己作孽了。”

“我现在给你个选择,老老实实的去地府报道,否则的话,我不介意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