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天呆在原地。王琳琳这般表现完全出乎意料,这是那个千年前叱咤风云的纳兰朵朵?怎么看怎么像优柔寡断的小女孩。

“你的话让我非常惶恐。”叶凌天苦笑不得,“你的表现跟往常相比反差太大。”

“大到怀疑我是不是本人?”王琳琳妩媚的笑笑。

“还没到那种程度,只是在思考你这般做的用意。”叶凌天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对我说这些,目的难道是扰我心神?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要跟秋水寒唱对台戏?”

王琳琳不置可否,只是随口吐了句:“你继续。”

叶凌天点燃一根香烟:“若真这般,你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秋水寒的实力是而今的你无法抗衡的,坏了她的好事,对你是灾难。”

王琳琳眸中掠过几丝凄苦:“我着实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我不得不这么想,你的身份你的野心你千年等待所承受的孤寂,总不能轻易抹去,你不甘心换成我也不甘心。”叶凌天冲着远处吐了口烟雾。

“你忽略了一点,我是女人,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短暂的时间内会陷入疯狂,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自古至今都是男权社会,女人会为了心爱的男人牺牲很多,男人像女人这般做的少之又少。”王琳琳幽幽叹了口气,“我留在这里的真实目的,不过为了刀剑相向前跟你说几句话,你想多了,我很伤心。”

“我想多了你都伤心,那我岂非心都碎了?”叶凌天又一次掏出手机,转身就走,“大家都很忙,你好好缅怀过去的事儿吧?我先走。”

“叶凌天!”王琳琳喊了一声,幽冥剑四下挥舞。

松林倒下一片,仙力扬起地上的积雪,天地间,仿若又飘起鹅毛大雪。

叶凌天抬头看看漫天飞雪,有些莫名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怀念博州。”王琳琳还剑入鞘,背对叶凌天,向着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去,“若周公岛我替孙倩雪去死,你会原谅我吗?”

叶凌天浑身一颤,转身对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你是聪明人,知道我说什么!”王琳琳停下脚步,回头丢给叶凌天一个温婉无双的笑容,就像多年前在堤坝那个冲自己招手的女孩。

叶凌天看看纷飞的雪花,如坠冰窟。

“有些东西怎么模仿总是不像,就像这把幽冥剑,不管怎么施展,在我手中很难发挥应有的战力。”两行清泪从王琳琳面颊滑落,对着远处的叶凌天,她轻轻言道,“你要好好活着,我也会好好活着,否则我们都对不起她。”

说完这话,王琳琳足下一点,如同暗夜骤然划过的闪电,不见了踪迹。

叶凌天对着王琳琳离去的方向,又看看倒在地上的松树,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有气无力的坐了下来,眼眶湿润了,呐呐言道:“你是在干什么啊,你是等待千年的纳兰朵朵,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强者,棉阳森林做的那么决然,为什么周公岛……”

皎洁的月光打在他的面庞,他不由得又想起两个人在闫川沙湖畔的对话。

她口中默默念叨的那部电影叶凌天是看了的,结局并不美好。

那个叫做紫霞的仙子非常俗套的为了至尊宝陨落在天地之间。

叶凌天以为这样的剧情不会出现,纳兰朵朵恢复记忆之后,叶凌天认为它不可能再出现,结果……

“我自认很了解你,没曾想还是没看透你。”叶凌天顺势躺在地上,低低言道,“师父说的对,女人的心思真不好猜,她们总在恰当的时间做不恰当的事,总会让先前无比明了的局势变得复杂。”

这些话,那个提着碧海青天剑的女子再也听不到了,那个小鸟依人的琳琳也不在了。

先前叶凌天心里满满是怨愤,现在满满都是感伤,还有深深的无奈。

若早知道结局,先前那么多在一起的日子,或许不该那般表现,或许对她不再猜忌,对她的防备也会少许多。

世间从没后悔药,过去的时光也不会回来,想想两人朝夕相处的日子,叶凌天嘴角掠过几丝甜蜜:“你我之间的路,打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对吗?谢谢你陪我走完这段,谢谢。”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眶滚落。

“善恶有报天理循环,你手上沾了那么多血,倒下实属正常,可我手里也沾那么多血,要什么时候倒下呢?”

沿着来路,叶凌天向着别墅的方向缓缓走去,路过烟雾缭绕的龙子湖,他停了下来。

对着浩瀚的湖面,他低声道:“我会在沙湖给你修建一幢别墅,但你的骨灰我会带到海岛,见了亚衣,希望你们能化干戈为玉帛,等我们重新聚首,或许就不像先前那么纠结了。”

见叶凌天缓缓走来,贾仁义朝松林的方向看了眼,又将叶凌天上下打量一遍,见其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您的熟人走了?”

“走了。”叶凌天拉开车门,坐到轿车后排。

贾仁义坐在叶凌天旁边,想到这夜发生的种种,问道:“我们去哪里?”

“殡仪馆,吴芳芳的父亲应该快到了。”叶凌天靠在位置上,“吴芳芳因为我的原因殒命,不管怎样,都要给她的家人一个交代。”

贾仁义哦了一声,又问:“我是留守在垓下,还是回南海?”

“我不是隐秘联盟的指挥官,这事儿你得听上峰的,不过前提条件是不管怎么玩,安全第一。”叶凌天扭头看向贾仁义,好声告诫道,“你的武道修为跟尊者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要悠着点儿来,命永远只有一条。”

“叶长老尽管放心,我还没傻到以卵击石的地步。”贾仁义这般说着,看着窗外的景致,小声道,“垓下越来越冷了。”

“冬天到了。”叶凌天接过话茬。

“春天也快来了。”贾仁义笑道,“未来定然属于叶长老。”

“未来不属于我,属于大家。”叶凌天靠着车窗,眼前又浮现那个身着风衣张狂自大的身影。

与垓下一江之隔的杨江,也进入了冬季,相对垓下,杨江的冬季更冷。

但是不管怎么冷的冬季,都抵抗不住女性对美的强烈追求。大街上总不乏年轻时尚的女子身着紧身保暖裤,外面自然要套上羊毛段裙,将窈窕的身姿勾勒的异常完美。

一名身着灰色毛呢大衣的男子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抢了不少妙龄女子的风头,那张比女人还要俊美的容颜羡煞旁人,周身上下涌动的非凡气势更是吸睛无数。

当他走进蓝调咖啡会所的时候,服务员微微有些失神。

咖啡馆领班狠狠瞪了眼服务员,心里骂了句花痴,走到男子跟前,无比温柔的问道:“请问先生几位?”

“两位。”年强男子冲领班笑笑,“给我安排个安静的包厢。”

“先生请。”领班领着年轻男子到达小树林包厢,浅浅一笑,“请问先生,小树林包厢可以吗?”

“可以。”年轻男子坐了下来,将长长的木盒放在桌子上,冲服务员笑道,“一壶正宗的蓝山咖啡。”

“好的。”

不大一会儿,领班端上一壶蓝山咖啡,退出去的时候,年轻男子对领班道:“整个二楼我都包下来,我不叫你们,谁都不许上楼,否则我杀光你们的人,砸了你们的店。”

说这番话的时候,年轻男子很是温柔,只是眼眸深处,尽是冷酷。

领班在服务业浸染多年,像这样的客人倒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别人既然肯出钱,她也懒得问许多,至于那句杀光人而后砸店……着实让领班觉得可笑,现在是法治社会,说杀就杀说砸就砸,天京那些豪门子弟也没这么张狂吧?

瞟了眼紧闭的房门,年轻男子给自己斟了杯咖啡,端起来深深一嗅,自言自语道:“没觉得哪里香美,怎么那么多现代人喜欢呢?”

将咖啡放下,他看看手腕上的女表,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想想又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领班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年轻男子眸中一道厉光就此闪过,不过看到走进来的年轻女子,连忙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旋即灿烂无比。

“天灵,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年轻男子示意女子坐下,言语间很是请你。

天灵?范天灵对这个称呼很敏感,打量着年轻男子:“邹九洲呢?”

“难道你还没看出,我就是邹九洲吗?”邹九洲坐下来,给范天灵倒了杯咖啡,推到她面前,以慵懒的腔调道。

你是邹九洲?范天灵瞪大眼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女人?”

“你不也是女人吗?”邹九洲抿了口蓝山咖啡,笑吟吟的道,“跟你接触的邹九洲是个冒牌货,我们千辛万苦修炼到仙级高阶巅峰,总要多爱护自己一些,更何况你我又是女人,我们不爱自己难道要男人疼?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