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的事是他理亏,周克馑自觉没什么可辩驳的。

他的眼里盘踞着血丝,执拗地想知道一个答案。

“那你这条朋友圈,只给我看,是什么意思?故意气我?”

“哈?难道你更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戴绿帽子了?”阿厘只当他默认因出轨宋小姐而忽略女儿,更觉他面目可憎,巴不得用尽一切来刺伤他。

周克馑头脑一空,灭顶的愤怒烧得五脏六腑摇摇欲坠,难以承受的痛苦在胸腔里来回翻滚,他面色铁青,浑身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留了体面?”

面对这样的他,阿厘潜意识地感到恐惧,她不禁后退两步。

周克馑像是再难忍受般,“腾”地站起来瞬间逼近至阿厘跟前,桎梏住她的手臂:“你在骗我。”

“怎么?”阿厘火气上头,顾不得当下形势,苦苦克制的情绪再也无法阻挡,凶狠地跟他对视,红唇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在你心里,自己跟宋小姐风流快活是平常,我若琵琶别抱便是假的了?”

攥着她胳膊的手掌骤然收紧,阿厘被弄得生疼,眉间聚拢成峰,却不肯发出任何示弱的痛呼声。

“……你听着。”他撒开了她的手臂,却在下一秒以虎口相贴,钳制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脸。

“只要你从现在起,和他切断联系,跟我回国外住,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以前发生过什么。”

他鸦羽般的眼睫染上难以察觉的濡湿,眼尾通红,胸腔里透露出痛苦的喘息,跟她投降:“然后,我们重新来过。”

阿厘深感荒谬:“听起来倒像是你来原谅我。”

“你搞搞清楚!你才是出轨的那个!简直让我无比恶心!”她愤怒地推搡他,却收效甚微。

他没有,是她背叛了他。

是她率先开始冷战,也是她率先把他踹下牌桌。

周克馑当然不肯跟她分辩自己才是那个被抛弃的败犬,还是个即使戴绿帽子也甘心忍下巴巴凑到她跟前的舔狗!

“之前的,就当没发生过,不好么?”他脸上表情不变,可说话的尾音终究泄露出几分掩饰不住的乞求之意。

阿厘深吸一口气:“你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要是真那么在意我们,你当初为什么要干那些破事?!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我要跟你离婚!!”她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哭骂道。

周克馑被“恶心”二字刺得理智尽失,丝毫不为她的眼泪所动:“装什么?你跟周琮不清不楚就不恶心了!?”

“离婚?你想都不要想!”他随着话音落下一甩手,阿厘被带得一个趔趄,又被他及时扣住了肩膀,对小鸡仔似的拎了起来才没栽到地上。

阿厘其实没想好离婚,她始终顾及着舒安,可是确认周克馑婚外情之后,她是真的受不了了,心脏像压了秤砣一样,憋闷地几乎无法呼吸。

她回避型人格发作,迫切地想切断他们所有联系,想现在就远走高飞,再也不见他。

“我一定要跟你离婚。”她流着泪宣布。

周克馑冷笑:“那你再也别想见到舒安!”

没人比他更清楚,女儿是她最大的软肋,是他穷途末路的最后一张底牌。

阿厘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舒安一定会跟着我!”

“她不到两岁!离婚必须要跟着母亲!”

周克馑看着她,仿佛感到可笑似的勾起唇角,掩盖满心地苦涩:“就凭你?一个程序员?”

他戳破她的天真,将自己在阶级分明的社会里的优势地位化作一柄对抗她的利剑,直直插进她的要害,钉得她猛然惊醒,她这等草民,哪配跟他讲规则和公平!

“凭周琮!凭她后爸周琮!”阿厘奋力反击,作为最了解他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用这个处处都比他强的兄长伤害他效果有多好。

“看看你这个废物到他面前有什么能耐——啊——”她话未说完,就被他气急败坏地咬住嘴唇,狂乱地去揪她的衣裳。

阿厘被难以阻挡的力量带到沙发上,他像是动物界中压制反抗的母狮子的雄狮一样,要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愤怒,要她屈服。

她秀美的面容胀地通红,两手不停地挥舞,推拒抓挠,锤他的脑袋扇他的脖子,可这些都被他转为在她胸乳上的凌虐对应地发泄出来。

男人的身躯犹如山峦不可撼动,沉沉压在她的身上,无视她的自由意志,要原始地、野蛮地、动物地、粗暴地要她投降。

一瞬间,被周琮强迫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应激地浑身打颤,无声地张大口唇,像一只被扔到岸上即将死掉的鱼,失神地任他施为,如同一尊抽离了精神的木偶。

周克馑察觉不对,停下动作,便见她双眼空洞,惊惧地痉挛起来。

“阿厘!”周克馑拍着她的脸颊,这一瞬所有情绪化为乌有,巨大的惊慌笼罩着他,在得不到她回应的时候未知的恐惧到达了巅峰。

“醒醒!阿厘!”他踉跄地抱着她起身,抓了车钥匙,光着脚就要往外跑。

本因为他们争执而自觉回避的孙姐急忙跑出去,把他落在餐桌上的手机递给他。

周克馑神色难掩慌乱,不断地小声呼唤着阿厘,疯狂按着电梯键,在进去的同时叮嘱孙姐:“把舒安送青湖老宅去!”

等电梯门掩上,还能听见他六神无主的话音。

真是对怨侣,孙姐心里哀叹一声,赶紧回屋给青湖那边的林姐去了个电话,然后迅速准备好婴儿包抱了舒安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