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京都的郝贝,在医院里陪着小一宁又住了七天,总算是不发烧了,各种身体指标也正常了,回了裴家。

接到顾竞然的电话。

说是给小一宁买了些东西,过来看看。

俩人约在裴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顾竞然踩着小高跟鞋,大大小小的袋子拎着,里面全是给小一宁买的衣服。

顾竞然抱着小一宁,问郝贝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最近见过弗瑞德么?”

郝贝微微一愣,顾竞然失笑:“我找他有事儿,如果你能见到他,就让他联系下我。”

郝贝看着顾竞然怀中的裴一宁,问道:“你认识弗瑞德?其实你早知道小一宁是沈碧城的孩子对么?”

顾竞然点点头:“正确的来说,我是认识cronin沈,其它的你就别问我,我也不想回答。”

只此一句,郝贝就明白了,要不然当初她那场假性怀孕的事儿,可不就是顾竞然检查出来的么?

啧啧舌,亏得裴靖东还特别相信的顾竞然,完全没有想到顾竞然跟沈碧城是一伙的。

看着郝贝的神色,顾竞然也知道郝贝在想什么,冷淡的说着:“我从来就不跟谁是一伙,不过是对你,还是对裴一宁,我自认从来没有愧对于一个当医生的责任。”

郝贝冷哼,是,你不过是误导下别人罢了。

裴靖东和郝贝打算回京都了,万母对于上次万雪身上发的事儿不能释怀,故而接受了裴靖东的安排,在疗养院里又多了几名裴家的私人保镖。

郝贝这一趟京都之行,算是满载而归,本来她是打算做到对沈奶奶的承诺,把小一宁带在身边的。

可是沈奶奶说她也许需要处理下自己的事情,就先把小一宁留在了京都,说是相信郝贝不会忘记承诺的,要等郝贝把身边的事儿忙完了,再来接小一宁。

和来的时候一样,晚班的飞机,郝贝的心情却不如来时那样喜悦了,反倒是沉甸甸的,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裴靖东不知道沈奶奶和郝贝说了什么,这两天,郝贝看着他的眼神都有点儿不对劲了。

更甚者,回到江城之后,郝贝就更冷淡了,三天两头的往丁家跑,有时候晚上还住在丁家。

他们的新家,才住了几天,就这么又空了下来。

别说是裴靖东了,就是裴黎曦和裴瑾瑜两个小娃儿都少见郝贝,就是见面了,郝贝表现的也是极其冷淡。

小娃儿内伤,就跟裴靖东抱怨了几次。

裴靖东也受不住,这一天,让展翼把孩子们带回去,就去丁家找人了。

呼老太太早出院回家了,方葵没回来,丁念涵就也住娘家,除了一个呼小筠还在医院里养胎,丁家的人倒也全乎的。

郝贝从京都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呼老太太极好。

这个好,是谁都说好,比如,她会给呼老太太买一些衣服啊补品呀之类的,说话上也是往好听了的说。

就连丁念涵这个小姑姑,她也没忘记讨好的。

三不五时的送个包包首饰之类的,把丁念涵哄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但呼老太太却是天天提心吊胆的。

裴靖东就是把郝贝从丁家的饭桌上给拎起来的,郝贝那一点也不配合的。

当时方蔷薇跟呼弘济还都在呢,方蔷薇去开的门,郝贝看到他就没好气的问了句:“你来做什么?我家不欢迎你。”

这给裴靖东气的哟,脸都黑透了,这是闹哪般啊!强忍着怒意跟呼弘济和方蔷薇打了招呼,就说两人有点小矛盾,带郝贝先回去了。

本来跟着走就好了,可没想到郝贝跟发神经一样的大吵大闹了起来。

还一个劲儿的推着裴靖东:“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裴靖东本来不想当着众人的面问郝贝为什么,可是这样了,你让他怎么办?捏着郝贝的手质问她到底怎么了?

郝贝呵的一声冷笑:“呵,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好,裴靖东,今天我就告诉你了,你奶奶赵秋双,把我亲奶奶傅雁涵卖给人贩子了,你说我还怎么跟你在一起啊!”

砰!

呼老太太手中的饭碗被打翻了。

裴靖东虎眸一瞪,看着眼前红着眼的小妻子,又扫一眼桌上神色各异的众人,沉声问:“你有什么证据?”

“呵,证据,这是你正经奶奶沈梅香亲口跟我说的,你们裴家以前做什么营生的,你不知道啊,少在这儿装了……”郝贝冷声说着,一脸受伤的神色。

“是,我家以前做的营生是不对,但你能赖在我身上么?买凶杀人,最重要的刑罚还是要抓幕后指使的人的。再说了,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你说这些做什么?”裴靖东配合的不错,两夫妻几乎是一唱一合。

屋子里鸦雀无声,静的只有他们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呼老太太抓着筷子的那只手,紧了又紧,身子也僵直住,呼吸都有点上不来了……

郝贝到底还是让裴靖东给带走了,出了门,上了车,就开始摆弄她手机,刚才在饭桌下面,她粘了一小枚窃听器。

裴靖东有点不高兴,一边开车,一边问她:“郝贝,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郝贝回的特简单:“字面意思。”

再说丁家这儿,那震惊简直不是一般的大,是方蔷薇先回了神的,第一眼就往呼老太太那儿看去。

这把呼老太太给气的,手上的筷子直接就往方蔷薇身上砸去:“你个贱人,往我这儿看做什么,傅雁涵是我亲妹妹,我能做这些事么?肯定是裴家没安好心,当年就是裴家把我们傅家的生意给抢了的。”

呼弘济拍了拍方蔷薇,吩咐方蔷薇和丁念涵先出去。

待俩都出去之后,呼老太太还在骂骂咧咧的。

“弘济呀,我跟你说,就你这老婆就要不得知道么?天天胳膊肘往外拐的,有她这么怀疑婆婆的么?”

呼弘济砰的一拍桌面,看着呼老太太掷地有声的问:“妈,我再叫你一声妈,你跟我说清楚,贝贝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

呼老太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儿子啊,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没做过啊……”

呼弘济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坐在郝贝刚才坐的那个地方,手一伸,摸到粘在桌底的那一处,摁住了一处,才低声说:“您最好别让我后悔曾帮过你。”

说罢又松手,呼老太太还在哭,就哭着说她可怜的妹妹啊之类的……

那么短暂的一小会儿忙音,郝贝本没在意,可是正在开车的裴靖东,却是拿过她的手机,摇头道:“别听了,呼弘济发现了。”

☆、209:她怀孕了这叫什么事儿

郝贝怔了怔,咒骂了一句,烦燥的抢过手机,又一阵的捣鼓。

裴靖东深吸口气,他终于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郝贝,你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提醒着她,不要为了这些事儿再跟他闹腾起来。

郝贝这会儿就跟头暴躁的小狮子一样,双眼斜看着在开车的男人,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你说这男人平时也不是那样感性的人,在京都的时候就抱着她说了那么一副没有安全感的话。

当时她还觉得超级的感动,现在想想,呵,一切怕都是有预谋的啊。

这事儿吧,就不能细想,这么一思索问题就大发了,之前她不是让裴靖东帮忙找她奶奶么?这男人怎么说的,拒绝了不是么?

“呵,裴靖东,你是不是早知道是你亲奶奶赵秋双害得我奶奶,所以你才不帮我找奶奶的,或者说你早就知道我奶奶的去向,可是一直不告诉我对么?”

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刚才之所以提醒她,就是怕她会有别的怨气。

“郝贝,我再说一次,你可以恨可以怨,也可以迁怒我,有火气你冲我发都没事儿,但你必须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对于赵秋双对傅雁涵做的事儿,他也很抱歉,可是这个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郝贝呵呵的冷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裴靖东让她这笑给笑的毛骨凛然的,就追着问:“你什么意思?”

郝贝倚在车窗边上,双眼乏泪的看着外面,不怨不恨?可能么?

见她不回答,裴靖东把方向盘一拐,停在了路边,伸手去扳她的头,直视着她的眼晴问:“郝贝,你什么意思,给老子说清楚,你想说话不算话当小狗的么?”

说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急,血液里沸腾起一丝不安的困子,慢慢的扩大,顺着血管涌下四肢五骸,虎眸都血红了,急切的想要她的一个保证。

郝贝木然的看着他:“裴靖东,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要我那样的保证?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这些事了,你怕我知道是你亲奶奶害得我奶奶,我会离开你对不对?”

裴靖东愣了愣,摇头:“不,是今天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儿的!”

尽管他说的是实话,可是郝贝却是不相信的。

“呵,不知道,不知道你他妈的那么感性的要我的保证做什么啊?”高声的反问着,青黛色的秀眉都要竖起来了,可见主人不是一般的生气。

裴靖东扳着她下颚的手松了,高大的身躯颓废的倒在座椅上,手肘抚在额头上,一别受了重创的模样。

郝贝眨巴了下双眼,有泪意从眼底滑过。

“裴靖东,你知道我有多痛苦么?这世界上我最亲最亲的爷爷,因为怕我为难,所以离家出走了,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啊,可是他不想让我为难,他知道我喜欢你,他不能接受你,所以他走了,成全了你我,可是你呢……”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每每落下的一个音符,都像是带着毒的针尖似的,一针一针的扎着男人的心窝处。

一下下的,痛着,心都在淌血了,一种悲切的绝望在心口处徘徊。

“可是,我喜欢我,你以为这样我就好受么?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奶奶要是害我奶奶的人啊?为什么你们裴家要做那么多的缺德的事啊?为什么……”

她哭了,伸手一下下的捶打着他肩膀……

无尽的悲哀与绝望充斥在车厢中,路边的音响店里传来悠扬的曲调。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心酸你会流泪,但你会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良久的沉默,男人伸手握住女人的肩膀,伸出舌舔了舔干燥的唇片,认真的说着:“郝贝,在上一辈的恩怨发生时,你我都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所以这些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你也说了,爷爷都想成全我们的,那么我们自己更不能不成全自己的,不能辜负爷爷对我们的成全不是吗?”

郝贝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单手捂住嘴,尽量的不让自己哭出声,你不知道她多恨自己的懦弱和犹豫不决。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能体会这种恨和无力。

明明跟这个男人没有关系的,可是那个害她奶奶的人,毕竟是这男人的亲奶奶!

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

“裴靖东,我不能保证我可以做到对你的承诺,我只能保证,我会努力努力的和你在一起,一直坚持到我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

如果说先前的承诺带着敷衍诱哄的成份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郝贝,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许下的这个诺言。

这个诺言一点也不美丽,没有任何保证,可是男人的心却是奇异的安稳了。

勾唇轻笑,亲去他眼角的泪水,一滴滴的吃去她的眼泪,最后化为无尽的缠绵……

开车回了他们的小家,没有孩子在,只有他们俩人,本来就是晚饭的时候,刚才吃了一半让裴靖东给拖走了。

这会儿,肚子倒是饿了,翻着小白眼骂他:“你就不能晚点去,好歹让我吃饱了啊。”

裴靖东无奈的笑,开了冰箱去看,冰箱里还有一些菜,不多,但总算是有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