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是如此,太子亦是如此。

既然早已成了对立面,唯有解除威胁才有生路。

秦舒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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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在宴会之后,苏悠便再也没有在香典司见过另外的几个香使,只知他们因为香政一事忙着。再后来便是春节将至,香典司开始休假了。

苏悠却不得闲,叶氏香方如今成了宫廷香方,而她作为叶氏香方惟一的传人,宫内的事宜,她也要帮忙的。

尤其是当下春节,宫廷宴多了起来,嘉惠帝还特地点了要苏悠帮忙。

时下天气寒,这一来一去出宫又不便,就将就着在宫里住下了。

香药局的事很杂,除了调制熏佩香,还有各宫娘娘的日用香品,描眉,口脂,花露,涂敷香......等需要用上上等名贵香料制成的,都由苏悠一一经手。从天不亮开始忙到深夜,脚不沾地。

便是知道故意为难她,苏悠也没法子。

她身为香使,职责如此。

晚间下起了雪,东宫派人来传她。

书房内周沅刚处理完政事,门被推开,冷风横扫,飞雪跟着涌进来,苏悠脱下斗篷,露出那有些被冻得泛红的小脸,朝着周沅弯了弯唇:“殿下。”

云纹铜炉里熏着梅香,屋子里也烧了暖炉,比外面暖上好多,周沅走上前拉过她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当下才歇?”

“明日便忙完了。”

苏悠来宫里不过几日,两眼熬得有些乌青,不过好在已经忙完了,明日便可以回去。

“我听宫里不少人都说,明日五皇子便会解除禁足.......可是真的?”

周沅“嗯”了一声,又道:“月华宫失火,与他有关,迟早要出来的。”

他这话苏悠有些不明白,放五皇子出来,只是为了查案?

她凝眉还在想,周沅忽然将她推坐在了书案前的椅子上,弯腰蹲身,捉她腿来看。

掌心握在她的小腿中间,霎时疼得她缩了一下。

“怎么回事?”周沅皱眉。

从刚才进来,他便发现她绷直着腿。

不待苏悠收脚,三下两下,脱了她的鞋袜,露出那细白的小腿,入眼便是小腿正中间至脚背有几个两指宽大的水泡,已经破了皮。

“昨日炉子不小心翻了......不过没事,只是这一点点。”昨日那炮制药材炖盅倒在地上,她身前的宫女比她伤得还重,苏悠说的还有些庆幸。

“这叫没事?”

周沅见不得她受伤,脸色难看得紧,到底是后悔,为何会答应,让她进了宫。

说得那般好听,进宫能方便与他见面,可这五日来,请了她三五回也不见她来。

周沅一边冷脸一边又去寻来药箱,亲自与她上药,包缠。

苏悠也就乖乖坐在那,看着他。

然后轻声道:“圣上让我明日参加除夕宫宴。”

周沅:“宫宴人多且乏闷,你脚不便行走,无须去。”

沉默一阵,苏悠没说话。

她自然是不想去,可嘉惠帝的旨意,若不去,便又该寻由头来处置她。

“这个节骨眼上,殿下还是小心些,好吗?”

到底是没像从前那般硬气,换了个法子来劝。

周沅定定看着她,眼中情绪浓稠,似有不解与惘然。半晌后,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孤,没能力护着你?”

“自然不是。”

苏悠说的肯定。

然后顿了一下:“我只是,不愿见到殿下被人欺负。”

尤其是利用她,来对付周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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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宴上除了朝中大臣及其家眷,苏悠因为新政一时出了不少力,也被受邀参加这除夕宫宴。

宫宴上的席位都是按亲疏和官职来排,苏悠的座席按理应该在最末尾,可嘉惠帝却将她安排在周沅的斜对面。

因为香药局实在事忙,苏悠赶到宴席时,该来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侍人领着她穿过人群时,众人的目光无不投放在她身上。

苏悠这几日在宫里忙着,穿着的也是寻常衣服,雪青色暗花齐腰襦裙,杏色对襟长袄,领口的白狐软毛柔柔抚过下颌,不算华丽,却极是清雅,衬得她乌眉肤白,胜却冬雪。

她的骨相也生得极好,暖光映射之下,悠然轻抬头,便见那侧脸柔艳婉约,是与她周身清雅气质截然不同的冷魅。

款款行步间,腰背似有无形戒尺,绰约多姿。虽是在市井中生活了四年,那眉间却散发着贵胄的清贵。

算上从前,苏悠已经是第三次进入皇宫宴席,但却不像从前的拘谨,而是温婉大方。众人瞧着,多数都称赞。

苏悠先上前去给嘉惠帝行了礼,然后才要去落座。

回身时目光看向了周沅,他唇线抿直盯着自己的脚踝,显然对她受伤害来参加公宴,还在生气。

宴会中的乐舞不断,苏悠这个位置又实在显眼,不少官员看着嘉惠帝器重苏悠,加上他与太子的关系,还是有几个官员隔着坐席向苏悠举杯打招呼。

苏悠见他们都是太子的人,以茶代酒都礼貌的举杯回应他们,可刚举杯,一旁的侍女突然打翻了茶盏,将整杯茶水都洒在了苏悠的裙摆上。

侍女慌忙致歉,苏悠摆手,不想闹出大动静 便退下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