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在仕途上肯定是升迁无望了。

至于谢父,原就是个没有能力的人,又只是个闲职,想要将他从他的官位上拉下来,那就更加的不费吹灰之力了。

谢家就相当于败落了,往后只怕也难有再起复的时候。

至于江家。江永年虽然出了口恶气,觉得也算是挽回了自己的一些颜面,但是过不了多长时候,却被人告发贪墨,渎职等罪名,一番查探审查之下,尽皆属实。

随后江永年这个四品的大理寺左少卿的官位也丢了。因着贪墨的缘故,经由吏部审决,押入吏部大牢,关押三年。

至此,江家也算是败落了。剩下的那一家子老弱妇孺,往后也只怕是再无起复之日了。

林清瑶听说了这些之后自然是非常惊讶的,但是也并没有怀疑到魏城的身上。

实在是,这件事在他看来,完全就是江家和谢家两家互相狗咬狗,最后落得了个两败俱伤的地步。

不过虽然大家都是相识的,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感伤的。

因为她家道中落的那几年,她早就已经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这会子也实在犯不上为他们伤心。

而且,眼下还有一件喜事,也确实较她没有心思再去想其他任何旁的事了。

第017章 大喜的事

魏城原只是随口安慰林清瑶的话, 不想下个月初,林清瑶的舅母和两位表妹果然到了京城。

数年未见, 且这数年中物是人非, 再见时自然彼此都好一番感慨。

林清瑶将舅母和两位表妹也都安置在了自家的老宅中,不时就会过去探望,同她们说些闲话。

魏城对此也很高兴。

林清瑶的舅母她们未过来之前, 林清瑶是甚少出门的。便是有其他府里的女眷邀请她过去赴宴, 或是赏花,但到底都跟她不是熟识的人,又碍着她的身份, 跟她说话自然不会随意。林清瑶虽然不说,但魏城也知道她是不喜这些的。

但是现在舅母来了。她素来就是疼爱林清瑶的, 就算数年未见,但此次未见, 彼此之间也不见一点疏远。

两位表妹虽然年纪较林清瑶要小, 跟魏秀荷差不多大,但也都是活泼开朗的性子,但凡林清瑶过去, 都会围在她身边说话儿,所以近来林清瑶面上的笑容眼见得比以往就多了不少。而且人瞧着也开朗了起来。

忽一日又有件喜事传来。

原来晏星河现年已经有二十六了,又是今科探花,更是魏城的妻表兄,打听得他现在还没有成亲,便有好些媒人上门说亲事。

舅母自然也盼着自己儿子尽快成家的。年纪确实也不小了。以往在老家的时候其实也给他说过一门亲事, 但是女方未及过门就得了个病死了。晏星河又一心在举业上面,所以就一直耽搁到现在还没有娶亲。

就将那些媒人上门的事对晏星河说了,问他如何想。

再如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婚姻毕竟是晏星河一辈子的大事,肯定还是要问一问他的意见的。

看到林清瑶现在跟魏城过的很好,且眼中只有魏城,晏星河对林清瑶的那份心思也已经放下了,只将她当做表妹来看待。

晏家现在又只有他一个男丁,这传宗接代的事肯定是要他担负起来的。而且,现在他已经步入仕途,以往说的娶亲不宜过早,会让他分心的话肯定不合时宜。

沉吟了一会,就说了自己的要求。

家世倒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女方一定要娴雅温慧,品行要好。让母亲不要急,慢慢的挑选。

舅母在这方面也毫无头绪。毕竟京中的这些贵女她以前都没有见过,甚至好些人她连听都没有听过。

想了想,就叫了林清瑶过来一块儿商议。

林清瑶虽然是晏星河的表妹,但她现在毕竟已经嫁了人,为人妇了,这种事情跟她商议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而且,知道林清瑶有时候回去其他人家的府上赴宴,想必多少也见过一些贵女,又或是知道一些贵女的品行,总不至于跟她一样在这件事上是个睁眼瞎。

知道晏星河想要娶亲,林清瑶果然很高兴的帮着舅母一块儿参谋起来。

有的贵女她不熟悉的,就回来告诉魏城,叫他遣人去暗中查探一番。

魏城对此也很乐意。

当年林清瑶差些儿和晏星河定了亲事的这事还一直在他心里呢,现在林清瑶又经常过去见舅母她们,自然有时候不可避免的就会见到晏星河。

哪怕明知道现在林清瑶现在只将晏星河当做自己的表兄来看待,晏星河也早就对林清瑶没了那些心思,可魏城其实还是不想林清瑶多见晏星河。

总见不得林清瑶眼中有其他任何男人。

现在晏星河要娶亲了最好。等他娶了亲,成了家,那就更稳妥了。

于是,在这件事上他就极其的配合林清瑶。但凡林清瑶叫他去查探哪位贵女,立刻遣人去查探。

挑挑拣拣了近两个月的功夫,最后定下来的是国子监祭酒郭大人的嫡长孙女。

这位郭姑娘林清瑶以前也是见过的。相貌生的如江南烟雨一般的秀美,又是个沉静温柔的性子。

她家也是诗书传家。父亲虽然到现在也只是个举人,但祖父却一路官至国子监祭酒,门生遍天下。

为表示对这门亲事的看重,舅母还特地让林清瑶代她上门去说这门亲事。

林清瑶:......

虽然她已经嫁人了不错,可年纪说起来也不大,没有想到现在就要开始替人说亲事了。

但是看着舅母期盼的目光,再想想这可是晏星河一辈子的大事,最后还是去了郭家。

郭家自然对晏星河是很满意的。青年探花,又是淮安侯的妻表兄,往后的仕途自然坦荡。不然也不会叫媒人上门去露这个想要结亲的口风。

现在晏家又叫了林清瑶上门来说合这么亲事。这位可是淮安侯夫人,还是仁宣帝下旨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面子上可谓极其的有光。

当即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两家合了庚帖。晏家下了聘礼,请人看日子,约定金秋十月十八这日两家婚嫁。

晏家现在除了晏星河能独挡一面,剩下两个妹妹年纪都还小,帮不上什么忙。宴母一个人操持这些事肯定是不行的。说不得,林清瑶只得过去帮忙。

终于等到十月十八这日,晏星河披红骑马去郭家将郭姑娘迎娶了回来。家里这边一应喜宴也在宴母和林清瑶的操持下有条不紊的开席了。

还特地的请了戏班子过来搭台唱戏,瞧着甚是热闹。

等到婚宴结束,林清瑶同舅母一块儿将宾客送走,又将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了,眼见时候已经不早了,这才开口作辞。

魏城也在。

先前晏星河去郭家接亲的时候,魏城也一块儿去了。

别看他现在虽然是淮安侯,又是枢密使,但还是得随着林清瑶一块儿称呼晏星河为表兄的。表兄娶亲,他理应出力。

宴母知道此次晏星河成亲多亏了魏城和林清瑶帮忙,叫了晏星河出来,两个人一块儿将魏城和林清瑶送到大门口。口中还说着感谢的话。

林清瑶就笑道:“舅母这样说可就见外了。表哥自小儿就如同亲哥哥一样的照看我,他娶亲这样的大事,难道我还能袖手旁观?出些力算什么?舅母往后可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不然我可就恼了。”

宴母笑着答应。

晏星河也难得的对魏城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魏城客套的说了客气,握着林清瑶的手,两个人上了等候在旁边的马车。

一上车林清瑶就觉得整个人累的不行。竟是连坐着都没有力气一样,身子一歪,整个人没骨头一样的靠在魏城的身上。

魏城顺势将她揽入自己怀里,低头看她一脸困倦的模样,极是心疼。

就说她:“你也是。难道不晓得偶尔偷个懒,歇一歇?只顾什么事都冲在最前头做什么?现在知道累了?”

一面说,一面抬手,轻柔在给她揉捏着肩膀。

林清瑶窝在他怀里,被他这样不轻不重的力道揉捏的很舒服。

不过依然没有睁眼,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糊起来:“表哥是个男人,后厨和招呼女眷的事他肯定没法子做。两个表妹不用说,年纪还小,也不行。舅母虽然以前操持过这些事,但现在她年纪毕竟大了,我再不帮着,谁帮着?”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有错,魏城也知道,但是他还是心疼林清瑶的。

看她现在一脸疲惫的样子,就低头在她眉心轻轻的亲吻了一下。

“你先歇息一会儿,等到家了我叫你。”

林清瑶嗯了一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不想模模糊糊的竟然就睡着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到家的,甚至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上床的。只知道黑甜一觉,次早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了。碎金似的日色透过槅扇窗子斜进来,落在炕桌上的一瓶粉色菊花上。

素白瓷瓶,数朵菊花,被早晨的日光一映照,上面的露水都在莹莹的闪着光。

想必这花是早上新摘下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摘的。

林清瑶躺着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叫丁香。

丁香应声掀帘子走进来。桃叶和桃枝随后也跟着掀帘子提水进来了,准备伺候林清瑶洗漱。

丁香在衣柜里面拿出了林清瑶今儿要穿的衣裳。

是一件蜜合色织金缎面的夹袄,一件米黄色的绫裙。一边儿服侍林清瑶穿衣裳,她一边儿努着嘴示意林清瑶看炕桌上放着的那瓶菊花。

“夫人,这瓶菊花好不好看?是侯爷今早上起来的时候亲自摘的,也亲自插的瓶。看您睡的沉,侯爷临去枢密院之前还特地的告诉我们,叫我们不要叫您,让您睡呢。”

原来这菊花竟然是魏城摘的。

林清瑶心里涌上几分甜蜜。问丁香:“早上侯爷吃的什么?”

丁香回说是山药粥,炸春卷,乳饼和八宝馒头。另外还有酱牛肉,熏干丝等几样小菜。

听得林清瑶也馋了起来。叫桃枝现在就去小厨房将她的早膳拿过来。

桃枝答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转过身就去小厨房了。

等到她拎着食盒回转来,林清瑶也已经梳洗好了。

因着今儿也不用出门,所以一头乌黑的秀发也只松松的挽了个发髻,随意戴了两样首饰。

在炕沿上坐好,桃枝已经将食盒里面放着的糕点,小菜和山药粥都拿了出来,在炕桌上面摆好。

林清瑶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昨儿太累了的缘故,往日明明食量不是很大的,这会儿却喝了一碗半的山药粥,炸春卷,乳饼这些也都每样吃了一块。

且还觉得今儿的早饭每一样小菜的味道都很好。特别是那道熏干丝,吃着有股子酸酸的味道,极爽口的。

放下筷子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吃撑了。转过头看窗外的日色甚好,天高云淡的,索性便起身站起来,要去园子里面走一走。

已经农历十月了,园子里的枫叶渐渐转红。其他的花多已凋零,尚有几盆菊花开着。

木芙蓉倒是开的正好。临水的那几株,青绿色的叶片间开着粉粉白白的花,看着极赏心悦目。

走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累了,林清瑶就近找了个亭子坐在美人靠上歇息了一会儿,又慢慢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想着天气日渐的冷了,便要给魏城和林承平做几双厚实些的棉袜。就带了丁香和桃叶去旁边的耳房找合适的料子。

待用过午饭之后,她就拿了剪子开始裁剪。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明明早上起的那样迟,这会儿倒又觉得困的很。